啪、啪、啪......
院外無端傳來一陣鼓掌聲,一干人等扭頭看去,竟是一位身著便服、但樣貌迥異於常人的青年滿臉讚嘆,拍手踱入院中。
那奇怪的青年皮膚白皙,面目深邃,褐發蒼瞳,鼻樑高得能摔死人,嘴唇卻薄得像一頁紙,打眼看上去,就像沒有上嘴唇一樣。
「good, wonderful! i have never heard such wonderful poetry!」
那人說著鳥語,絲毫不遮掩臉上的讚嘆之色,見到眾人不解,他便操起一口蹩腳的漢語繼續稱讚,
「龜國海really人才more and more啊!if這兒were在my家想,泥們量個would be丁級的世人!妹想到,龜國,也有,懂影語的人。」
雖然那人說著塑料漢語,但眾人也能聽懂大概意思,至少「頂級的詩人」和「懂英語的人」聽得真切。
「雖然您是域外訪客,但未經聖上通傳,您不能私自進去。」
韓涉不知什麼時候站到那外國青年的身側,腕下摁著腰間懸著的長劍,滿臉戒備地說。
域外客雖然瞅著憨,但也不傻,看到韓涉一副他再敢踏入院內一步就拔劍相向的模樣,他連連退後,舉起雙手證明自己沒有惡意:
「oh oh,sorry!i''m just amazed by the good poetry!濠世!濠世!」
這下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蘇斐然真的會舶來語!而且,她的舶來語造詣還不低!
太后雖不露聲色,但目中冷厲之色更甚,手指快要把木椅上的漆層抓爛。
可惡!本想靠域外客整治這臭丫頭,沒想到竟幫她造了勢!誰承想她竟真的會點奇技巧淫!
院中人有的驚嘆,有的妒忌,有的擺出看不透情緒的撲克臉,但每個人都明白,今天蘇斐然即便犯下再大的錯,她的入選也已是板上釘釘。
不光因她有一技傍身,剛剛平地摔過的皇帝也傾心於她。雖然不知道皇帝是圖新鮮還是真的一見鍾情,但在皇帝的力保下,太后也毫無辦法。
蘇斐然鬧出這麼大事端,也有些難為情,畢竟她不過是拾人牙慧,哪當得起域外客直白的誇讚?
當即,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誠實地說道:「此詩並非出自我手,而是我偶然間聽來的。」
然而,並沒有人把蘇斐然的坦誠布公當真,畢竟通商之路尚未開啟,除卻院外那位域外客,整個帝國上下哪還有其他的異國面孔?更是無人會說晦澀難懂的異國語言。
再者,若真是蘇斐然有過一番奇遇,為何皇帝能像對對子一樣信手拈來,和出她的詩?難道,皇帝也與她有過同樣的奇遇?
即便人們對蘇斐然抱有不同態度,但心底都不由得高看她一眼——身懷絕技還如此謙虛,若不是謙卑至極,就是作秀輕狂、欲擒故縱。
只有秦奉安真的明白,蘇斐然說的是實話,但他也是在場唯一不能出面作證的人。
他總不能說,「這詩是莎士比亞寫的,蘇斐然只是個文抄公,趕緊刀了她」吧?
於是,兩個對現狀最一頭霧水的人,莫名其妙地接受了眾人的讚美:
「聖上真是才華橫溢!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掌握了一門語言!」
「聖上能遇見蘇小姐這樣的能人,也是您的福氣啊!」
「蘇小姐,真乃吾輩楷模!」
蘇斐然閃耀至此,就算選秀進行下去,也無人能出其右。除非有人能當場研發出光刻機,或是左腳踩右腳梯雲縱飛上天,否則都遮蓋不住蘇斐然身上耀眼的光環。
蘇斐然當場被留名,賜了容華的位份。甚至賜位之時,皇帝還親自提了小字——「琉」,取自「萬匠磨琉璃」,特指蘇斐然技藝雕琢之深厚,又能體現她本人猶如琉璃般通透珍稀。
「琉容華,不愧對『斐然』之名啊!」秦奉安解釋完,笑著讚譽。
同為穿越者,蘇斐然猜測秦奉安賜予她「琉」字的意圖,並沒有他表面說的那麼簡單。或許這個「琉」字摘自「今人但見今月,也道似琉璃」,言外之意是願她在這個時代隨遇而安。
「不僅好聽,意頭也不錯,這皇帝肚子裡還有點墨水,像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樣子。要是讓某些丈育來取,恐怕就要因我是穿越來的,取名作『穿容華』了。」
思至此處,蘇斐然滿意地收下了「琉容華」這個稱謂。
這頭,秦奉安說完「琉」字的由來,長舒一口氣。
還好他情急之中為這個字想出個釋義,否則,真要讓別人知道他一開始取的是「六六六」的「六」,他也沒臉坐在皇位上了。
選秀還在繼續,秀女們表演著才藝,而秦奉安似有心事,興致闌珊地看著少女們接連獻藝,看到順眼的便叫張公公留名,其他則賜予些皇室珍寶,派專人遣送出宮。
「今日雖壓不住她,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此跳脫之人,對宮中的安定實在是個大威脅。」
太后坐在台前,冷眼旁觀秀女們想盡辦法套取皇帝歡心。蘇斐然好像一根硬刺,突兀扎進她的心裡,讓她無論如何也不安寧,
「今日不除她,不代表要放任她這個禍害。來日方長,總有掃清障礙的機會。」
......
天色靛青,夕陽西斜,張公公和宮正司官員終於處理完新入宮的嬪妃名冊,欲要將其呈給聖上。
兩個時辰前,盛大的選秀終於落下帷幕。除卻蘇斐然之外,秦奉安親自挑選了八名對眼緣的秀女,送入後苑,並根據家世賜予了不同的位份。
在選秀過程中,秦奉安也感受到了太后有心左右他的想法,卻好似也有些懼怕他。只不過,單憑選秀,秦奉安也看不出什麼,只好選秀結束後,一個猛子扎進皇宮最大的典籍藏庫——達利園中,搜羅出關鍵的過往冊籍,像備考一樣翻看。
還好他穿越前是哲學生,否則一時半會還真啃不下這一人多高的典籍。
不愧是收藏著不應流傳於宮外的90萬666冊典籍的禁忌書庫,秦奉安想要什麼信息都能在此找到。秦奉安再次對本國國力之強有了深刻的認識,並且表示了由衷的敬佩。
根據典籍,秦奉安大概了解了穿越來的時段和背景。只不過,書中所呈現的事實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奇怪。
在他的記憶中,華夏過去並沒有一個叫「古朝」的朝代。這國號既不好聽,又不吉利,除非取名之人突發抽風,否則取不出這種會被後世嗤笑的名字。
然而,典籍上卻白紙黑字地記載著古朝從發家到一統天下的全部事跡,而且除卻朝代對不上號外,很多歷史事件都與秦奉安的認知相符。
因此,秦奉安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有現代考古成果為證,不可能是現代華夏人虛構了歷史;而他眼前的事實也說不了謊,「古朝」的確是一個存在並且興盛著的朝代——它好像就是華夏大一統王朝們的集合體,占據了那些輝煌王朝本應歸屬的位置。
兩種事實的相悖讓秦奉安的大腦陷入一團漿糊,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誰,只覺得眼前熟悉的字眼逐漸陌生,而自己則順著一行行規整的墨跡,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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