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彈劾雲逍子的,那個光時亨?」
這幾天,光時亨彈劾雲逍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朱重茂自然也有所耳聞。
「正是。」
光祿滿臉謙卑的笑容。
朱重茂問道:「你找本世子做什麼?」
「我家大人想要扳倒雲逍子,卻苦於沒有罪證。」
「世子被雲逍子迫害,何不助我家大人一臂之力?」
光祿身子前傾,壓低了聲音。
「本世子手上,哪裡有雲逍子的罪證?」
朱重茂沒好氣地說道。
要是有確鑿的證據,還用得著光時亨這個言官?
真當兩百年的勛貴是擺設?
「世子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沒證據,難道世子,就不能製造罪證嗎?」
光祿嘿嘿一笑,滿臉狡黠、陰狠。
「什麼意思?」
朱重茂也是喝蒙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我家大人彈劾雲逍子的由頭,就是雲逍子,在忠烈祠工程上偷工減料。」
「世子想想看,要是忠烈祠剛建好的台基,突然在一夜之間垮了,會是個什麼結果?」
「這樣,雲逍子的罪證,不就有了嗎?」
光祿很有耐心,諄諄善誘。
「本世子怎麼就沒有想到?」
朱重茂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雲逍子既然能給自己挖坑。
自己為什麼不能去挖了他的工程?
然後指著光祿大笑:「想不到,一個言官,心竟然這麼黑!」
光祿『嘿嘿』一笑。
朱重茂仔細想了想,忽然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破綻。
他的神色頓時一變,死死盯著光祿:「忠烈祠就在太廟邊上!」
「即使是晚上,太廟也有守衛,還有巡街的兵丁。」
「只要發出一點動靜,就會被人察覺,怎麼可能挖的掉忠烈祠?」
「你,想算計本世子!」
朱重茂連聲冷笑。
上次被那雜毛道士給坑慘了。
怎麼可能,一點記性都不長?
這麼明顯的漏洞,又怎麼看不出?
本世子真的有那麼蠢?
接連兩次,跳進同樣的坑裡?
「誰說要去挖忠烈祠台基來著?」
光祿連聲冷笑。
雲真人發明的水泥,是何等神物?
即使讓你挖上十天半個月,也挖不垮忠烈祠的台基。
朱重茂一怔,「那要幹什麼?」
光祿陰沉沉地說道:「用火藥,炸掉忠烈祠建好的台基!」
朱重茂驚呆了。
「明天忠烈祠就要開始行牆,為了圖吉利,到時候會燃放炮仗。」
「等到晚上的時候,偷偷弄上一桶火藥,直接點燃了,毀掉台基。」
「只要稍微謹慎一些,又怎麼可能被抓住?」
「即使事後追查起來,也可以推說是,工匠們遺留的炮仗,炸毀了台基。」
「連炮仗都可以毀掉台基,這不是『豆腐渣工程』是什麼?」
「到時候我家大人,就可以聯合其他言官、大臣,還有勛貴們,對雲逍子發難。」
「雲逍子,必死無疑!」
光祿說的頭頭是道。
朱重茂推翻了之前的判斷。
誤會了!
這次還真不是坑!
「炮仗炸毀台基,這藉口未免太過荒唐。」
朱重茂想了想,連連搖頭。
光祿啞然失笑。
「只需要找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由頭就行了!」
「我家大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是活的。」
「到時候,雲逍子百口莫辯!」
一番話,讓朱重茂連連點頭。
言官的嘴巴有多厲害,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朱重茂還是遲疑不決。
倒不是事情不可為。
而是這一個月的苦工做下來。
他的心裏面,已經有了陰影。
萬一又是坑怎麼辦?
「原來世子,也是個沒膽子的!」
「雲逍子,把世子害成這個樣子!」
「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居然嚇得當起了縮頭烏龜。」
光祿鄙夷地看了一眼朱重茂,一聲嗤笑,朱重茂心中的怒火,『轟』地一下升騰起來。
一股血直衝腦際,雙眸赤紅,面目猙獰起來。
「既然世子沒膽子,那就設法從京營中弄一桶火藥,我家大人找人去做。」
「如果連這都不敢,那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光祿接著又道。
「誰說本世子沒膽子了?」
「回去告訴光大人,本世子,親自去干!」
「至於扳倒雲逍子的事情,就要靠他了!」
光祿贊道:「這才是敢作敢為、有仇必報的成國公世子!」
朱重茂冷哼一聲:「在大明,還有本世子不敢做的事情?」
「我這就去回復我家大人。」
「世子這裡,也要儘快做好準備,明天必須動手!」
光祿諂笑著拍了幾句馬屁。
又是一番叮囑,然後匆匆而去。
離開酒樓後,繞了幾條街。
見無人跟著,這才來到呂祖宮。
「朱重茂這就答應了?」
聽了『光祿』的匯報,雲逍很是有些意外。
在太廟邊上搞爆炸,這需要多大的膽子?
雲逍本以為,朱重茂多半是不敢答應。
雲逍也早有盤算。
要是朱重茂不敢的話。
就花銀子,通過成國公府的人,買上一桶火藥。
成國公朱純臣掌管京營多年,弄點火藥,不要那麼容易。
並且他手下的人,經常偷賣神機營的火藥。
等火藥到手,晚上在忠烈祠,放一個大炮仗。
到時候只需要通過追查火藥來源,查到成國公頭上。
最終結果也是一樣,也就是效果差了點。
沒想到,朱重茂竟然答應了。
看來還是低估了這紈絝的瘋狂,以及對自己的仇恨。
「事情辦得很好。」
「盯著朱重茂的一舉一動。」
雲逍揮揮手。
『光祿』躬身退了出去。
接著雲逍叫來柳如是。
讓她執筆,寫了一封信。
「這樣,真的能成嗎?」
柳如是依照雲逍所說寫好信,將信將疑地問道。
「言官喜歡無中生有,顛倒黑白。」
「這一次,我讓那些言官,嘗嘗無中生有、顛倒黑白是個什麼滋味!」
雲逍笑了笑,神情異常篤定。
然後又杜大寒,安排人去送信。
都察院對面,有一座官舍。
大明官員的俸祿並不高。
並非是人人在京城都有豪宅。
因此各個衙門,專門建有官舍。
供那些清寒的低品官員居住。
也有很多官員,為了表示自己的清廉。
同時為了方便結交其他同僚,也都住在官舍中。
傍晚時分。
光時亨與一幫同僚,在外面用過飯,回到官舍。
「請問,哪位是光時亨光大人?」
等候在官舍門口的一名青衣男子,迎了上來。
這男子一身僕役裝扮,相貌忠厚老實。
光時亨打量了男子一眼,「本官便是,何事?」
「在下是成國公府上的下人,奉命給光大人送信,請大人借一步說話。」
青衣僕役陪著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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