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
陳道玄默默念叨著。
看到陳道玄沉思,呼延馳一邊演示,一邊道:「我們煉器師最開始時,僅僅只是將數道甚至一道陣紋融於器胚。
可當我們煉製的法器品階越高,融入器胚的陣法就越複雜。」
說著,呼延馳面前金色的光線,勾勒出一道道複雜至極的陣紋,而這些陣紋,又重新組建成一個個更複雜的大陣。
最後,這些大陣重重契合,變成一個繁雜無比,只讓人看上一眼,便覺頭昏眼花的恐怖陣勢。
更誇張的是,這個繁雜的陣法,居然只遊走在呼延馳掌心間。
這種能力,陳道玄簡直聞所未聞。
雖說他也是一名煉器師,而且品階不算低,高達三階上品,但像呼延馳這樣將如此繁雜的陣法操控於手掌之間,陳道玄別說見,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陳道玄意識到,或許......眼前這位呼延殿主的陣法師品階,比煉器師品階還要高!
想到這,陳道玄不禁有些駭然。
跟煉丹師、煉器師這些高大上的修仙職業比起來,陣法師則更加罕見。
一來,陣法師對修士的陣法天賦要求極高。
二來,陣法師並不像煉丹師和煉器師那樣吃香。
正如呼延馳所言,煉器師也是要賺取修行資源的。
而陣法師這個修仙職業,賺取靈石的渠道很少,通常只有某些修仙家族或者宗門布置陣法,才需要請到這些陣法師出手。
哪像煉器師和煉丹師,幾乎每個修士都有求於他們。
畢竟法器和丹藥,不管是宗門修士、家族修士還是散修,都離不開它們。
因此,有陣法天賦的修士,通常都會選擇煉器師這個職業,而不是純粹的陣法師。
實際上,陣法師能布置的陣法,讓同階煉器師參悟一段時間,對方同樣也能布置的出來。
比如天虛峰的防禦陣法,就是呼延馳這位五階上品煉器師布置出來的。
滄州陳家的護山大陣,也是陳道玄布置出來的。
煉器和陣法,本就相通。
甚至煉丹師到了後期,也會涉及到陣法,很多高階靈丹,都需要藉助天地之勢來煉製,這也是對陣法的一種運用。
可以說,陣法一道,貫穿了絕大多的修仙百藝。
煉器師、煉丹師、陣法師,甚至制符師、靈植師,都需要運用到陣法。
不通陣法,很多修仙職業根本做不好。
呼延馳的這番演示,讓陳道玄思緒豁然被打開了。
其實不只是修仙百藝,陳家軍部修士當初施展的那套繁星劍陣,也是陣法的一種。
陣法不僅可以用在生產後勤之中,同樣可以運用到戰鬥之中。
陳家軍部的那些紫府修士,明明實力比姬旭輝這位金丹真人榜上的頂尖真人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卻憑藉繁星劍陣,硬生生擋住了對方。
陳道玄清楚,當時陳家修士若沒有此劍陣,恐怕會遭到姬旭輝的虐殺。
由此可見,陣法在戰鬥中的作用有多大。
當然,陳家軍部修士組建的繁星劍陣,乃是由數百人共同結陣,這才能夠憑藉紫府期的實力,抗衡頂尖真人。
若是由一人操控劍陣,恐怕很難......等等!
陳道玄突然想到什麼,腦中靈光一閃。
星辰劍道圖!分海篇!
陳道玄的呼吸頓時微微急促起來。
看到陳道玄若有所悟的樣子,呼延馳點點頭:「看來,你也想到了,我們煉器師品階越高,對陣法之道的掌握也就越深。
而陣法之道,不僅能運用到修仙百藝中,更能提升我們自身的實力。
這才是我當初對你所說的,煉器之道博大精深的含義。」
聽到這番肺腑之言,陳道玄心中有些感動,當即朝對方行禮道:「多謝呼延殿主指點!」
「談不上指點,只是不希望你這個煉器的好苗子,就此埋沒罷了,希望老朽的這番話,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說著,呼延馳笑著搖搖頭。
「呼延殿主哪裡的話。」
陳道玄連道不敢。
一番論道,絕大多數都是呼延馳在說,陳道玄在聽。
呼延馳所講之道,絕大部分都是煉器之道,僅有極少部分,涉及到法則境的感悟。
當然,不論煉器之道,還是法則境上的感悟,以陳道玄的水平,在呼延馳面前都顯得十分稚嫩,當然沒有多少插嘴的餘地。
至於他身邊的壯漢,更是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若不是他時不時的還點點頭,陳道玄都以為他神遊天外了。
在場的三位修為、實力都極高,論道時間流逝的也極快。
不知不覺間。
三人便在懸崖前盤坐了一夜。
呼延馳似乎看出陳道玄眉宇間有些愁容,不禁問道:「道玄,你還有事?」
陳道玄點點頭:「不瞞呼延殿主,晚輩此行,本意是為了找秦殿主,只是途徑天虛山,所以......」
「原來是這樣。」
呼延馳瞭然的點點頭,「我似乎聽說,秦斬在青丘妖國欠了你一份大人情?」
「這......確有此事,」
陳道玄點頭,「實際上晚輩此行,正是有事想要求秦殿主。」
「哦,何事?」
呼延馳絲毫不見外,直接了當的問道。
陳道玄看了呼延馳一眼,頓了頓,當即將陳仙賀的事說了出來。
「讓年過百歲的鍊氣期修士築基?」
呼延馳不禁皺起眉頭。
「不知前輩可有方法?」
呼延馳眉頭緊鎖,似乎在權衡。
良久。
呼延馳搖頭道:「難!
神魂蛻變,本就是修行途中最難做到的事。
修士修行,鍊氣、煉體、煉神,其中要以煉神最難,而我們元嬰修士想要突破元神期,其中最大的難關,就是神魂的蛻變。
依你所言,你族中的這位長輩,本應當要坐化了,卻被你以延壽之寶強行續命,但這麼做,神魂的腐朽程度卻在不斷加深。
想要築基,必須將神魂上的腐朽暮氣洗鍊掉才行,可是洗鍊神魂,讓神魂蛻變的寶物......」
呼延馳再次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陳道玄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儘管他早就知道,能夠讓修士神魂蛻變的寶物,必定極其珍貴。
普通修士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即便是陳道玄,也只期望能在鎮海殿殿主手裡有所收穫,畢竟這位大佬,乃是萬星海最頂尖的人物。
若是連鎮海殿殿主都無能為力,短時間內,陳道玄估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十三叔坐化了。
至於他所修行的《神海篇》,的確有煉神之效,但這門功法的煉神效果太慢,陳仙賀根本等不及。
而且陳道玄也不敢確定,《神海篇》就一定能為陳仙賀洗鍊掉是神魂上的腐朽之氣。
看到陳道玄落寞的神情,呼延馳安慰道:「此事,你再找秦斬問一問吧,他經常在萬星海以及真妖界闖蕩,所見所聞,比我這個整日待在宗門的老人多得多。
你去問問他,應當有所收穫。」
聽到這句安慰,陳道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借前輩吉言。」
「去吧。」
呼延馳知道陳道玄此刻無心論道,也不勉強,揮了揮衣袖道,「仙鑄,你去送送。」
「是,師尊。」
「前輩,晚輩告辭。」
說罷,他朝身旁的壯漢點點頭。
在這位叫仙鑄的壯漢送行下,陳道玄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天虛山。
一路暢通無阻,陳道玄二人出了天虛山防禦大陣。
大陣外。
壯漢朝著陳道玄拱拱手,爽朗道:「陳道友,祝你此行達成心愿。」
「多謝,」
陳道玄鄭重的點點頭,「鄙人陳道玄,還未知曉道友名諱?」
「我叫周仙鑄。」
說著,壯漢便消失在陳道玄面前。
「果然是他,金丹真人榜第一,天誅真人周仙鑄。」
陳道玄看著消失在他面前的壯漢,喃喃道。
萬星海金丹真人榜上的各位金丹真人,幾乎都是最近四百多年間,在出雲國闖出的名號。
如被陳道玄誅殺的血屠真人姬旭輝,方才離去的天誅真人周仙鑄。
正因為他們的成名之戰都是在出雲國,因此他們的名號,全都一個比一個暴戾。
要不就是血屠,要不就是天誅,還有九煞真人、恐唳真人等等。
反正這些名號,聽上去都不是什麼善茬。
跟紫府天驕榜不同。
金丹真人榜上的各個真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名號,這些名號,都是被外界所承認的。
比如已經被陳道玄斬殺的血屠真人姬旭輝。
他之所以有這個名號,就是為人極度嗜殺,姬旭輝屠殺起來,基本上不管不顧。
不論是同階修士,還是低階修士,甚至是對他毫無威脅的凡人。
姬旭輝殺起來,全都毫不手軟。
可以說,姬旭輝這種人,不僅讓敵人痛恨,就是萬星海的友軍,也十分討厭。
畢竟對萬星海的眾多散修來說,一旦戰爭獲勝,那些出雲國被俘的修士和凡人,全都是他們的財產。
姬旭輝的行為,無疑是在破壞他們已經到手的財產,試問這種行為,誰不討厭。
也就是姬旭輝實力強大,外加他是姬家修士,背景深厚,散修面對這種人物,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只不過,在出雲國戰場上混跡的,本就背景複雜,這裡面,有畏懼景州姬家的,也有不怕姬家的。
這些不怕姬家的金丹真人,屢屢被姬旭輝毀掉收穫,自然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
時間長了,姬旭輝自然就在出雲國混不下去,乖乖的回到了萬星海。
只不過他回到萬星海不久,接手家族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就遇到了剛突破金丹期的陳道玄,做了陳道玄的劍下魂。
從這個角度來說,當初把姬旭輝從出雲國戰場上排擠回來的那位修士,才是殺死姬旭輝真正的罪魁禍首。
......
回首看了眼天虛山,陳道玄遁光一閃,朝著鎮海殿殿主的道場飛了過去。
別看天虛山和鎮海殿殿主的道場相鄰。
實際上兩者的距離極遠。
陳道玄駕著遁光飛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趕到了鎮海殿殿主的道場。
跟天虛山的布局全然不同。
鎮海殿殿主秦斬的道場,居然是全開放式的。
所謂的全開放式的,就是眼前這片山脈,連一個防禦陣法都沒有。
「這......不愧是鎮海殿殿主。」
陳道玄搖搖頭。
一般而言,修士哪怕為了自己不被打擾,也會布置一些迷陣之類的防打擾陣法。
而到了秦斬這裡,什麼迷陣、殺陣,還是單純的防禦大陣,一個都不布置。
你要來便來,老子敞著門等你。
這種風格,的確跟鎮海殿殿主的氣質很搭。
陳道玄剛飛至山脈前。
一道聲音便在陳道玄耳邊響起:「來山頂。」
陳道玄神識一掃,當即朝著群峰中的一座山頂飛去。
跟天虛山比起來,鎮海殿殿主的道場上的各個山脈格外冷清,其中門人弟子極少。
一路飛來,陳道玄幾乎沒看見幾處洞府。
半盞茶後。
陳道玄在一座山頂上,見到了身形挺拔,穿著一身白衣的鎮海殿殿主,秦斬。
秦殿主跟五年前相比,容貌沒有絲毫變化。
但陳道玄卻覺得,他身上的氣息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山頂上,狂風呼嘯。
但對陳道玄和秦斬這種實力驚人的修士來說,這點狂風與微風拂面無異。
秦斬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擺著一壺清酒,正在自斟自飲。
「坐!」
秦斬飲下一杯酒。
陳道玄依聲而坐。
放下酒杯,秦斬看著陳道玄,笑道:「你的變化真大,若不是我修行過靈眼秘法,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被哪個老怪物奪舍了。」
陳道玄被秦斬的話嚇得一個機靈,臉上卻絲毫不顯異色。
看到陳道玄的模樣,秦斬搖搖頭,笑道:「以你的天資,想必也闖過萬星海的傳承試煉了吧?」
聞言。
陳道玄想了想,點頭道:「不滿前輩,晚輩闖過了。」
「怎麼樣?」
秦斬挑了挑眉。
「目前止步通天塔第一層。」
「哈!」
秦斬猛地撫掌,大笑,「我就知道,以你的天資,必定能闖到這一步。可惜,通天塔太難!太難!
時至今日,我才闖到第二層,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闖過此塔,真正得到傳承。
你說......若是有一天,你我二人皆能闖過此塔,豈不是成為師兄弟了?」
秦斬說到這,再次咧嘴笑了起來。
陳道玄望著眼前的鎮海殿殿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秦斬今天的話,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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