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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仲清覺得寧九不應該叫寧九,他應該叫鬼見愁!
聽到楚王妃見了紅,他也慌了神,顧不上自己身子剛好一些,催促著馬上趕路,可他以為的趕路和事實上的趕路完全是兩碼事。
他以為自己將坐著一輛馬車朝著金陵城飛馳而去,哪怕被顛簸得五臟六腑挪了位,他也認了,畢竟救人如救火,一刻也耽誤不得。
顛簸確實是顛簸的,可……寧九為什麼要用這麼奇特的方式,把他象個女人一樣摟在懷裡,他們倆身高差不多,寧九嫌他直起身子擋視線,強行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如此奇怪曖昧……讓他欲哭無淚……
這也就罷了,他鬧肚子,雖然好了一些,但一番折騰下來,他沒有吐出來已經算好,難免肚子有些不舒服。他要求下馬方便,寧九也不言語,韁繩一扯,馬頭被高高拉起,揚著前蹄停了下來。
黑燈瞎火的,他眯著眼睛看路,想尋個隱蔽的地方,正一腳高一腳低的走著,冷不丁有人攔腰將他一抱,隨即身子騰了空,耳旁風聲呼呼,落在一處草叢中。
他腳都是軟的,落了地差點沒摔一跤,聽到寧九冷硬的聲音,「這裡很隱蔽,快著些,王妃在等魏大夫。」話音未落,人已經飛走了,夜『色』中就象一隻展翅的大鳥。
魏仲清再一次欲哭無淚,感覺一泡屎都被嚇回去了,但他不敢遲疑,哎哎的應了一聲,趕緊解了褲腰帶蹲下來。
就這麼緊趕慢趕,子時之前,終於回到了金陵,進了客棧,魏仲清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被寧九一氣兒拖上樓,送到楚王妃的床前,眼見他要倒,寧九腳一勾,將椅子送到他屁股底下。
整整一個晚上,魏仲清頭一次感到自己的雙腳落實在地面上,不由得長吁一口氣,然後便聽到墨容澉的聲音:「魏大夫一路辛苦,快替王妃瞧瞧。」
他不敢耽誤,搭了手指在白千帆的手腕上,全神貫注,屏息靜氣。
靠牆坐了一溜排大夫,太子仁慈,考慮到他們都上了年紀,站了大半宿也是不易,讓人搬了椅子給他們坐。對被楚王和楚王妃念叨的魏大夫,大夫們非常的好心,能得到楚王和王妃賞識的,必是一代名醫,他們也很想瞻仰一番,沒想到這位匆忙接過來的魏大夫如此年青,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長相清秀儒雅,瞧那進來時一臉狼狽的樣子,並不象有什麼本事的人。
良久,魏仲清終於把手收了回來,問墨容澉:「王妃可是吃了螃蟹?」
墨容澉遲疑了一下,說,「她『舔』了裝過蟹肉的勺子,算麼?」
魏仲清:「……」好吧,以王妃跳脫的『性』子,她能做出這種事也是正常的。
「『舔』一下無關緊要的,能讓孕『婦』滑胎,除非吃下滿滿一碗蟹肉才行。」
至少要三隻大蟹剝出來才有滿滿一碗。所以墨容澉可以肯定,白千帆絕對沒有吃,他把媳『婦』臉上的碎發拔開,搖了搖頭,「王妃一直記著魏大夫的吩咐,不曾敢吃。」
魏仲清要求看一眼王妃身下的血,因為沒人敢動白千帆,所以一直沒有給她清理,染了血跡的中褲還穿在身上。
到了這種時侯,墨容澉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垂下賬子,讓魏仲清看了一眼。
這麼一折騰,白千帆醒過來了,睜眼看到魏仲清就眼見了親人似的,一把攥住他的手,「魏大夫,你可來了,你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魏仲清忙不迭掙她的手,儘管事情緊急,王妃您也不能陷我於不義啊,楚王虎視眈眈在邊上瞅著呢。
白千帆抓得太緊,他沒甩開,還是墨容澉把他解救出來,溫聲安撫白千帆,「會的,魏大夫一定會保住孩子的,你放心。」
魏仲清聽了楚王爺的話,不由得苦笑,他心裡壓根沒底,說什麼一定……
沒有吃螃蟹,卻有著和吃蟹滑胎相似的症狀,這說明楚王妃吃了別的什麼東西……
餘光里,楚王同他打眼『色』,魏仲清忙清了清嗓子,「王爺說的沒錯,王妃請放心,下官一定保住小世子。」頓了一下,又說,「您平躺著,不要用力,不要動氣,保持心情平復,下官剛剛探脈,胎相雖不穩,胎心還是有的,小世子還活著,下官需要了解您今日都吃過些什麼,好對症下『藥』。」
白千帆說,「我吃了板栗燒野雞,珍珠翡翠肉丸,鵪子水晶膾?,銀魚絲柳,還有,」她正想著,墨容澉說,「這些我都知道,我來同魏大夫說,你好生歇著,再睡一會吧。」說完吻了吻她的額頭,把被子掖好,不用開待,邊上三個丫環自然會盡心盡力的守著。
他帶著魏仲清往外走,同時招呼那些大夫們,「都別坐著了,過來同魏大夫商議一下,看看怎麼開『藥』方子。」
大夫們誠惶誠恐跟著邁出門口,屋子裡頓時清靜下來,只剩下綺紅三個守在床邊。
太子在自己屋子裡小憩了片刻,聽說魏仲清趕到了,帶著諸葛謙瑜也過來了。
太子是儲君,身份不一般,居然也徹夜守著,墨容澉心裡很是感激,「二哥還是去歇著吧,有這麼多大夫在此……」
太子打斷他,「多一個人,總歸多一份希望,」他指了一下諸葛謙瑜:「諸葛先生雖然不是大夫,但他是高人,曾四處遊歷,見識頗多,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墨容澉一想,也對,客客氣氣請他們坐下。
玉春堂上至掌柜,下至夥計,通通被抓了過來,趁白千帆睡著的時侯,墨容澉親自審了人,可哪怕被打得血肉模糊,也沒人承認下了毒,個個都扯著嗓子喊冤枉。
提供的吃食正是白千帆記得的那些:板栗燒野雞,珍珠翡翠肉丸,鵪子水晶膾?,銀魚絲柳,還有桂花蜜汁。
就這幾道菜,大夫們琢磨來琢磨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些菜式都是玉堂春的招牌菜,並不相衝突,每日迎來送往,吃過的不計其數,其中也包括孕『婦』,但是並沒有誰象楚王妃這樣有滑胎跡象的。
太子令人封酒樓的時侯,連同所有的生鮮蔬菜都細細的查驗了一番,中午倒掉的殘羹冷炙還在潲水缸里,沒被運出去,也都一一查驗,沒有發現異常。
問題倒底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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