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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帆醒來的時侯,發現自己在一處山洞裡,洞『穴』很大,四周用大木樁子做樑柱,防止山洞坍塌,頂上用細小的『毛』竹鋪就,是防止落下大塊泥土,地上鋪了厚厚的水牛皮,既防『潮』又暖和。若是忽略這些,這裡和一般的屋子也沒有什麼兩樣,有床,桌椅,柜子,屏風,牆角甚至還立著一個極漂亮的熏爐。
桌上點了燈,巨大的白燭將屋子照得通明透亮,她怔怔的坐起來,有些茫然的四處張望,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到了這裡?
餘光里有什麼東西在動,她低頭一看,是小世子,躺在一旁,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她瞬間回過神來,趕緊把孩子抱在懷裡,不用說,她和小世子定是被誰劫到這裡來了,是誰抓她們來的,為什麼要抓她們,會把她們怎麼樣?她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只抓住了一個,那就是要保住她和孩子的命。保住命,她們才有可能逃出去。逃命是她的專長,越是陷入困境,她越冷靜,不過帶著孩子,她需要更謹慎些。
她沒有趿鞋,僅著襪踩在堅硬的牛皮上,悄無聲息往門口走,門用一道帘子遮著,從頂上墜到地面,帘子厚重,並不能隨意就能打起來,她一手抱著小世子,一手用了力才悄悄拔開了一條縫,感到帘子的邊緣割著自己的手指,有些澀辣的疼。
外頭居然是空的,因為比裡面暗,所以一點都看不清楚,只看到黑暗中有微微閃光的東西,離她很近,觸手可及。她不知道那是什麼,用手輕輕『摸』了『摸』,『摸』到溫熱的,微微有些軟……她駭然縮回手,嚇了一大跳,居然是一個人的臉。
視線這時侯剛剛適應外頭的幽暗,果然看到了一個人,面無表情的站著,再看他對面,也站了一個,腰間有長柄的輪廊,大約是刀劍之類,應該是兩個守衛。
既然被發現了,白千帆也沒什麼好藏的,用手護著小世子,奮力從帘子里鑽出來,朗聲問道:「你們是誰?抓我來做什麼?我要見你們管事的。」
那兩個守衛充耳不聞,沉默無言,似兩尊雕像。
白千帆見他們不吭聲,抬腳就走,刷刷兩聲,兩道雪亮的光划過半空,架在她面前。
白千帆止步,「好吧,我不走,麻煩把你們管事的頭叫來,我有話問他。」
話說出去,就跟石子落進了水裡,一點反應也沒有,白千帆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也不意外,轉身又奮力從帘子邊上鑽進屋裡去。
這一進一出,她有了發現,屋裡屋外居然都挺暖和的,再仔細看,屋裡沒有生火,以她的見識,山洞裡應該陰冷『潮』濕才對,怎麼會這麼暖和?
她抱著小世子在屋裡翻箱倒櫃,發現柜子里是女人和孩子的衣物,箱子裡是一些被褥枕頭,不難猜測,這是為她和孩子準備的,除此之外,在靠牆的書案上擺著厚厚一摞紙張,還有幾支狼豪筆,她仔細看了看,紙筆都是上好的貨『色』,證明這裡的主人是個講究人。
把能看的東西都看遍了,得出一個結論,屋裡沒有瓷器,剪刀,火鐮,沒有任何可以做為武器的東西,只有細軟和拿不動的家俱。
她抱著小世子坐在一張搖椅上,慢悠悠的『盪』著,即來之,則安之,在困境裡保持冷靜的頭腦是她的習慣。
屋裡沒有沙漏,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不過她感覺有些餓了,再低頭看孩子,不吵不鬧吧嗒吧嗒吃自己的手指頭。
真是個懂事的小傢伙,知道到了危險的地方,不哭不鬧的。她不由得笑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乖寶寶兒。」撩起衣裳給他餵『奶』。
小世子一看到雪白的大饅頭,立刻張開小嘴,歡快的吃起來。
她輕輕撫著孩子的頭,看著酷似墨容澉的小臉,心裡的酸澀一陣陣翻上來,遇到困境她不怕,可是離開他,她受不住,她更擔心的是,她和孩子不見了,他一定急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不眠不休的找她們,會不會一怒之下拿底下人開刀……
正胡『亂』的想著,門帘掀起來,有人進來了,她立刻側過身子,警戒的抬眼,令她意外的是,進來的是一個『婦』人,大約四十來歲,白淨的臉龐,面容皎好,穿著淺紫『色』的衣裳,頭髮盤起來,『插』著簡單的幾支珠花,很是恭訓的模樣,有點象……她在宮裡見過的嬤嬤。
她進來就行禮,動作標準熟練,越看越象宮裡的做派。
小世子吃了『奶』,伸手把娘親的衣裳往下扯,白千帆垂眼對他笑,整理好衣裳,再抬頭時,那『婦』人卻出去了。
白千帆有些奇怪,難道那『婦』人進來就為對她行個禮?
很快,門帘又打起來,這回先進來一個婆子,也是利索的打扮,手裡端著托盤,裡邊擺著碗碟,象是給她送吃的來了。
白千帆鬆了一口氣,有吃的就不怕,她不怕飯菜里下毒,辛苦抓了來,沒理由就為了毒死她。
先前的『婦』人跟在後面進來,幫著擺碗筷,然後對她做了個吃飯的手勢。
白千帆抱著孩子坐到桌邊去,『婦』人朝她伸手,示意把孩子給她,她當然不肯,一隻手摟著孩子,一隻手拿筷子吃飯,『婦』人也不勉強她,立在一旁,還幫著布菜。
白千帆原本是個憋不住話的,可這兩個人從進來到現在,只顧忙活,一聲不吭,拿放東西也是輕手輕腳,她受她們影響,居然也沒有說話,直到吃上飯才回過神來,問那『婦』人,「嬸子,這是哪啊?」
『婦』人微笑著搖頭。
「我能見你們管事的嗎?」主人不『露』面,她無的放矢,『摸』不准他的心思,逃起來就難了。
依舊搖頭。
白千帆不管,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我怎麼來的?你們倒底要什麼?會殺我和孩子嗎?什麼時侯放我們走?管事的人是誰?為什麼不敢來見我,因為我認得他麼?」
她一邊問,一邊留意『婦』人臉上的表情,可惜她失望了,『婦』人臉上只有淡然的微笑,除此之外,什麼都捕捉不到。
她往嘴裡扒了一大口飯,嚼巴嚼巴咽下去,「你們主人一定是烏龜王八蛋,有膽子抓我,沒膽子來見我,他祖上缺大德,生孩子沒屁、眼,豬狗不如……」
餘光微微一瞟,『婦』人臉上果然五光十『色』,她在心裡冷笑,還真以為是個刀槍不入的,有反應就行,慢慢來,她就不信問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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