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出了慈安宮,剛要上鳳輦,聽到有人叫她,「皇后娘娘請留步。」
她回頭一看,是修元霜,邁著蓮步走上來,掃一眼她左右的人,「臣妾能和皇后娘娘單獨說幾句話麼?」
白千帆也正好有話跟她說,揮揮手,示意左右退開些,月桂不放心,站著沒動,白千帆拍拍她的手臂,低語道:「去吧,沒事,論打架,她不是我的對手。」
月桂當然知道沒事,也不看看皇上給娘娘派了多少暗衛,修元霜只要敢輕舉妄動,那些暗衛們便會衝出來,將她斬殺在利劍之下。
等人走開了,白千帆看著修元霜,「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你倒底是誰?」修元霜盯著她的眼睛,「你是浣衣局的余大雙麼?」
「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白千帆笑道:「不是你讓我當這個皇后的麼?」
修元霜問,「如果你是余大雙,你倒底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想干,只是過日子而已。如果你覺得我這樣不好,就把我換回去吧。」
修元霜有些糊塗了,「你想換回來?」
「可以換回來,皇后我當過了,就那樣,你剛才也聽到了,太后不喜歡我呢,規矩太多,我也不習慣。」
「可是皇上……」
「你還他一個皇后,他什麼都不會知道。」
修元霜狐疑的看著她,「真想換回來?」
「無所謂,你不想換,我繼續當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皇上寵愛,太子也喜歡我,吃穿不愁還有人伺侯,挺不錯的。」
修元霜垂下眼眸沉『吟』半響,「你讓本宮想一想,再給你答覆。」
白千帆點點頭,笑眯眯的說,「行,你想吧,不過要快,皇上對我太好了,說實話,再拖下去,我恐怕不會想換了。」
修元霜沒理會她的得瑟,冷冷睇一眼,轉身走了。
回到宮裡,出宮探親的淑妃竟然在屋子裡等她,見她進來趕緊站起來,「姐姐,我打探到了。」
修元霜心一跳,使了個眼『色』,秋紋立刻把左右都散出去,關起門來讓兩位主子娘娘說話。
「快說,倒底怎麼回事?」
淑妃便把自己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她。
修元霜越聽臉『色』越慘白,最後整個人都愣怔在那裡,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是這樣,真叫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用真皇后換了假皇后,事情到了這般田地,竟是自己瞎了眼,叫白千帆騙過去了。
她氣得不行,抓起桌上的東西砰砰啪啪全砸在地上,秋紋和淑妃嚇壞了,直愣愣的看著她。
「主子。」秋紋還沒想明白,「就算咱們手裡的是千面人,那余大雙也成不了真皇后啊。」
淑妃不知道太子換狸貓這一出,沒聽明白,「什麼真皇后假皇后的?」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修元霜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慘笑一聲,「是本宮的錯,本宮只想要太子,沒想到反而把真皇后送到他們父子身邊了。」
秋紋大吃一驚,「主子的意思是,余大雙就是白千帆?」
「你瞧不出來麼?」修元霜冷笑,「除了她,皇上還會對誰另眼相待?」
秋紋張大了嘴,「這,這也太……她怎麼在浣衣局,又怎麼成了余大雙……」
修元霜咬著牙,眼裡恨出血來,「若早知道余大雙就是白千帆,本宮一定……」讓她永世沒有出頭之日,一手好棋擺在她面前,她全給下爛了,枉她聰明一世,卻被白千帆耍得團團轉,怎麼能不恨!
淑妃大概有些明白了,心裡埋怨,又不好明說,問:「姐姐,現在咱們怎麼辦?」
修元霜望著滿地的狼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她想要千面人,本宮便讓千面人永遠消失。」
秋紋問,「可是沒了千面人,咱們手裡就沒有把柄了啊。」
修元霜問淑妃,「你打探的消息可靠麼?萬無一失麼?」
淑妃很肯定的點頭,「絕對是真的,這事沒多少人知道,我表哥本來也不願意告訴我,是我,我想了法子『逼』他,他才說的。」
「你怎麼『逼』的他?」
淑妃臉一紅,吱吱唔唔:「這個,姐姐就別問了,總之,我表哥拍著胸脯發了誓的,絕對沒說假話。」
「好,」修元霜壓低了聲音,「咱們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不但是宮裡,還有宮外,但是記住了,沒有千面人,只有舞陽公主,記住了麼?」
淑妃也不算太蠢,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沒有千面人,大婚之夜,是皇后要殺皇上,她是南原派過來的『奸』細。」
她這樣一說,秋紋也懂了,對修元霜豎起大姆指,「主子果然好妙計,這回,連皇上也護不了白千帆了。」
淑妃道:「既然有了計劃就趕緊,免得夜長夢多。」
修元霜搖頭,「不著急,咱們需要一個好契機,一舉讓白千帆翻不了身。」
——
承德殿,皇帝下了朝,聽說白千帆被叫到慈安宮去了,不免有些慌神,吩咐郝平貫,「趕快,起駕去慈安宮。」
剛下台階,就看到白千帆回來了,他趕緊迎上去,把人從鳳輦上抱下來,也不落地,就這麼抱進內殿去,一眾奴才睜大了眼睛,偷偷掩嘴笑。
「放我下來,」白千帆微微掙扎,「我又不是沒有腳。」
皇帝把她放在軟榻上,「太后叫你去做什麼?訓斥你了麼?」
「沒有,太后怕我一個人在這裡怪寂寞的,叫我過去湊湊熱鬧。」
皇帝哼了一聲,挨著她坐下來,順手把人摟在懷裡,「有朕在,你寂寞麼?」
「不寂寞,」白千帆故意逗他,「有綺紅綠荷月桂陪我,怎麼會寂寞呢。」
皇帝眉一揚,「朕怎麼聽出一股子酸味,怪朕太忙沒陪你麼,」他把人抱在腿上,頭擱在她肩窩裡,「朝常上的事太多,朕都煩死了,乾脆撂攤子得了,咱們回江南去。」
「這是皇帝該說的話麼?」白千帆瞟他一眼,「天下是你自個打的,打下來就要管。」
「這天下我是為你打的。」他說著話,頭從她肩上滑下來,在她胸脯上拱來拱去。
白千帆怕癢,抱著他的頭嘻嘻哈哈的笑,「又不是孩子,還要吃『奶』麼。」
皇帝象被她提醒了似的,抬起頭來認真的說,「再要一個孩子吧,朕打聽過了,第二胎沒有第一胎艱難,順順的就下來了。」
他是個實幹家,抬手就解白千帆的盤扣,「趕緊的,趁著小討債鬼不在,麻溜來一回,早種早收果子。」
白千帆哭笑不得,不管說什麼,他都能扯到那上頭去。不過也能體諒他,皇帝在房事上熱情不減,只可惜太忙,一個宮裡住著,有時侯一兩天都見不著他的面,但凡有點空隙,他就黏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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