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不易第二天醒得很遲,她聽到有宮女走到賬前來,悄聲問,「公子還沒醒嗎?」
有人噓了一聲,「不要吵醒他,讓他多睡會,下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沒有人應聲,但尉遲不易知道那宮女已經悄然退下去了。
她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藍霽華,有些奇怪,平日藍霽華起來後都呆在正殿裡,今日怎麼在寢殿?
她悄悄坐起來,赤足下地,整個人趴在地上,象貓一樣爬行,穿過重重賬幔,她看到藍霽華懶懶的靠在軟榻上,正在百~萬\小!說。
她正要鑽出去嚇他一跳,藍霽華卻說話了,語氣挪愉,「怎麼連路都不會走了,要用爬的?」
尉遲不易有些傻眼,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掀了賬子出來,「你是屬耗子的麼,耳朵這麼尖?」
藍霽華故意板著臉,「放肆,怎麼跟朕說話的?」
尉遲不易站在那裡沒動,略帶委屈的說,「你說讓我別拿你當皇帝,當好朋友。」好朋友面前自然可以放肆。
藍霽華沒繃住,笑出聲來,「還以為你一覺醒來忘了呢,原來沒忘。」他守在這裡,等她醒來,怕她醒來記起昨晚的事要傷心,沒想到她居然跟沒事人一樣,說話還象以前一樣放肆,他的心暫時落了下來。
陽光從窗子照進來,投下一片金燦燦的光,偌大的寢殿那片金光隔成兩半,尉遲不易在那頭,藍霽華在這頭,隔著金光遙遙相望。
「過來,」藍霽華伸出手向著她。
尉遲不易往前走了兩步,走進了那片金光里,整個人就象只浴火的鳳凰,頭髮被染成金色,臉白得透明,眼珠子黑得象琉璃,流光溢彩,寬大的袍子在風中飛揚,領口露出精緻的鎖骨……
藍霽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突然間口乾舌燥,猛的站起來轉身出去了。
尉遲不易腳步一滯,愣在那裡,明明他叫她過去,可突然間走人是幾個意思?
帝王素來就有些古怪,尉遲不易懶得去猜測,回到自己屋子裡去洗漱。
起得太晚,尉遲不易直接吃午飯,可藍霽華卻沒有出現,康岩龍也沒見人影,一打聽,才知道藍霽華在議事堂和長老們商量事情。
議事堂是一座宮殿,是南原皇帝上朝的地方,做為最不象皇帝的皇帝,藍霽華偶爾才去一次,平日都是幾位長老在那裡坐陣。
雖然藍霽華不在,宮女們依舊象往常一樣服侍周到,對她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
尉遲不易吃到一半,突然想起那隻蟲,擼起左臂的衣袖仔細看,雖然藍霽華說蠱蟲在休眠,但到點總要吃東西吧,她吃進肚子裡的東西,會不會成為蠱蟲的食物呢?
她學藍霽華的樣子,伸著兩根手指頭在手臂上點了幾下,但是蠱蟲並沒有出現,一旁服侍的宮女有些不解,「公子這是做什麼?」
尉遲不易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有沒有公開,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說的好,她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沒什麼。」
罷了飯,她下樓去散步,看到兩個宮女站在菩提樹後面說話,聲音壓得低低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尉遲不易閒得無聊,便走過去,聽到一個宮女說,「這事你還是不要管了吧,陛下大發雷霆,沒有要她們的命,只割舌頭,打罪印,已經是輕的了。」
另一個哀哀嘆氣,「玉香是我親妹妹,她成了啞巴,臉上有罪印,將來還怎麼嫁人?」
「啞巴也就算了,重要的是罪印,要一輩子被人看不起的。」
「是啊,不光她一個人蒙羞,連我阿爸阿媽都跟著蒙羞,一家人都抬不起頭來了。」那名宮女說著嚶嚶的哭起來。
「玉葉,別哭了,等陛下回來,我試著求求情,只是不一定能成……」
哭著的那宮女突然把淚水一抹,「此事因不易公子而起,是不是可以求求他?」
尉遲不易聽到這裡,咳了兩聲,昂著頭,手負在身後走到她們面前,「要求我什麼?」
兩名宮女嚇得跪下來,「公子金安。」
尉遲不易不習慣別人對她跪拜,一手一個拉起來,「我可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剛巧路過而已,說吧,什麼事求我?」
兩個宮女對視了一眼,玉葉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昨天尉遲不易在花叢中遇到的兩個宮女,其中有一個是她的親妹子,因為她們多嘴,才把不易引到地牢去,藍霽華震怒之下,讓人把那兩個宮女抓起來,割了舌頭,還要打罪印。
尉遲不易吃了一驚,沒想到藍霽華會懲罰那兩個宮女,還懲得這麼重,割舌頭啊……想想都可怕。
她問,「已經割了嗎?」
玉葉含淚而答,「奴不知,她們在牢裡,不准見。」
「帶我去看。」
兩名宮女遲疑著,沒敢答應。
尉遲不易催促她們,「走啊,去晚了,舌頭就保不住了。」
玉葉又流下淚來,卻沒有再遲疑,領著尉遲不易往前去了,另一個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宮裡關犯人的地方在西北角,很避靜的一處屋子裡,三個人在門外就被攔住了,帶刀的侍衛一臉嚴肅的看著她們,「這裡是罪堂,閒雜人等速速迴避。」
尉遲不易說,「我要進去。」
「只有罪人才能入罪堂,你們可是犯了事?」
尉遲不易指著玉葉,「她妹子在裡頭,我們想進去看看。」
「沒有陛下的同意,任何人不能入罪堂。」
陪同一起來的宮女突然說,「這是不易公子,他是陛下身邊的人,也不能進嗎?」
尉遲不易立刻把頭昂得高高的,「陛下說了,在宮裡,我想去哪就去哪?誰攔著我,我就告訴陛下。」
尉遲不易的大名早已經在宮裡傳開了,都知道他是皇帝的男寵,同吃同住,皇帝對他相當寵愛,這回也是因為那兩個宮女多了嘴,讓不易公子闖到地牢裡去,才要割了她們的舌頭,可規矩就是規矩,真要放尉遲不易進去,侍衛又有些不敢。
就在這時,突然從屋子裡傳來一聲慘叫,尉遲不易心一跳,還沒回過神來,又是一聲慘叫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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