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墨容澉也捨不得送白千帆回去,她在說服他的同時,他也在說服自己,可這不是去遊山玩水,是去打仗,身為戰神的他有最嚴謹的制軍,只是一遇到她,精鋼也化成繞指柔,她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越說他越動搖。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終於長嘆一聲,「好吧,你跟我去。」或者說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已經做出了決定。夫妻同上戰場,放到後世,必也能成一段佳話的吧。
見他終於同意了,白千帆高興壞了,掙扎著抬頭想獎勵他一個吻,沒親到臉,親到他的下巴,溫軟的觸覺讓墨容澉心裡一悸,裝做嫌棄的樣子睨她一眼,「真拿你沒辦法。」
白千帆還有點不放心,催他,「皇上讓宮裡來的人趕緊回去吧,給太子報個平安信,就說我在皇上這裡挺好的。」
墨容澉坐著沒動,白千帆笑嘻嘻撓他,「快去快去。」
墨容澉怕癢,起身到門邊叫人,宮裡來的侍衛就在門口,皇帝一叫,立刻揖手應聲。
墨容澉負著手,儘量做出威嚴的樣子,先咳了兩聲,「你回去告訴太子,皇后想為朝廷效力,其心可鑑,又有功夫傍身,朕准了,就讓她隨軍,你讓太子好生打理朝政,不必掛心朕與皇后。還有,」他頓了一下,說,「讓太子不必顧慮,朕不在,他就是君主,一切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是,皇上,」侍衛恭謹的行禮,「卑職一定把皇上的話帶給太子殿下。」
皇帝揮揮手,讓他走了。
侍衛邊走邊搖頭,喃喃自語,「太子殿下說不一定能接回來,還真說對了。」
白千帆聽皇帝的話,放下心來,解下腰間的搭鏈放在一邊,讓自己松泛松泛。
墨容澉看到搭鏈鼓鼓囊囊,問,「裡頭裝了什麼?」
白千帆扳著手指頭數給他聽,「火鐮,幾瓶藥膏子,鹽巴,胡椒粉,干香葉沫子,幾塊點心,軟鞭,繡鏢,鉛彈,還有上回去南原,阿哥給的香,都是用得著的東西。」
墨容澉聽了,簡直嘆為觀止,帶的可真齊全,能生火,能煮食,還有武器和藥膏子,她這未雨綢繆的習慣,幾十年如一日啊。她不是腦子一熱跟著跑出來,是做足了準備的,她想跟他在一起,卻也不希望自己拖後腿,她能自保也能照顧自己,不讓他有後顧之憂。
白千帆解鎧甲上的系帶,嘀咕著,「這身東西可真沉。」
墨容澉忙上前搭把手,「這夠沉的,以後別穿了。我想辦法幫你弄套輕薄的軟甲。」
鎧甲卸下來,白千帆頓覺身子一輕,伸伸胳膊,抬抬腿,舒服多了,「皇上,我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沒有,」墨容澉說:「就身邊幾個侍衛,還有副將曹天明和兩個參將知道,朕可不想大張旗鼓的宣告天下皇后隨軍,顯得朕打個仗都不正經。」
白千帆哈哈大笑,「既然這樣,皇上給我指派個職位,讓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皇上身邊。」
墨容澉想了想,「你就當個副參將吧,對了,你入軍用的什麼名?」
「錢凡。」
墨容澉忍不住笑起來,「你不說,朕倒忘了你還有這個名。當年在蘇城救火的那個晚上,朕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便想到了你,可惜,陰差陽錯,繞了些歪路才和你碰上。」
提及當年,白千帆眼睛發亮,「那時侯我扮成小子,和月桂月香做小買賣,日子過得可是挺舒坦的。」
墨容澉卻是苦笑,「朕可不舒坦,為了尋你,只差沒上天入地了。」
「後頭還是尋著了,說明我和皇上的緣份,拆都拆不散的。」
「那是你第一次離開朕,」回憶著往事,墨容澉很感慨,「後來又有了第二次,那段日子,朕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白千帆覆在他的手背上,「還記那些個做什麼,如今咱們好好的就成。」
「現在好好的,將來也會好好的。」墨容澉把她摟進懷裡,有些事他暫時不想說,怕說了做不到,白讓她高興一場,變數太多,還是都等打完這場仗再說吧。
——
侍衛快馬加鞭,連夜回宮,宮門早已落鎖,他舉著太子的腰牌縱馬進去,一直過了三道宮門才下馬,快步疾走,太子還沒睡下,派人等到外頭,看到他立刻傳,「趕緊的,殿下正等消息呢。」
侍衛進了長英殿,太子在配殿的廂房裡靠在榻上百~萬\小!說,看到他進來,問,「怎麼樣?」
侍衛拱手答:「皇上說讓娘娘隨軍,請殿下好生打理朝政,不必掛念。」
墨容麟放下書,一副了解的樣子,「真叫孤猜中了,皇上還說了什麼?」
「皇上還說,讓殿下不必顧慮,皇上不在,殿下便是東越的君主,一切按自已的想法去做。」
墨容麟心裡一動,眸光閃動了一下,頷首,「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衛一走,長良就過來催他,「殿下,天都快亮了,您趕緊躺下歇會子吧,今兒個皇上不在,您得坐鎮朝堂,可馬虎不得。」
墨容麟看了眼牆角的沙漏,是快天亮了,他也懶得睡,對長良擺擺手,「孤不睡,有點事要琢磨,你退下吧。」
長良還要勸,「殿下,身子要緊啊」被太子一個眼神釘住,不敢往下說,焉焉的退了出去。
墨容麟琢磨的是皇帝帶給他的那句話,什麼叫讓他不必顧慮,一切按自己的想法去做?難道父皇一早就知道他想幹什麼?
皇帝親征的事定下來後,他腦子裡立現有了一個念頭,帝後都不在,對他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又或者,父皇是故意把母后帶走,好讓他動手?
最近夢魘還是時不時來煩他,每次從夢中驚醒,他總是冷汗淋漓,心跳如狂,說來可笑,堂堂的東越太子,百官稱讚,百姓愛戴,人人都說他精明能幹,青出於藍勝於藍,卻沒人知道,這十幾年來他飽受夢魘之苦。
他知道自己心裡有戾氣,很深的戾氣,但他控制得很好,連帝後都沒察覺,只是壓抑越久,到時侯反彈的力量也會越大,他深知這一點,所以這些年,他一直想要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消除心魔的機會。
如今,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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