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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條巨蟒纏繞在石棺上,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嗚咽聲,它們越纏越緊,緊繃的身體發出一陣奇怪的咯吱聲,一塊塊嬰兒巴掌大小的鱗片在緊繃中破碎,暗紅色的鮮血流出,沾滿了石棺。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看到了師兄,這只是一個開始,將近千年的準備,又豈是那些在數百年前還躲在山洞內的畜生所能理解的!」
張守登張開雙臂,做出擁抱天下的姿勢,那雙猩紅的眼睛中滿是興奮之色。
透過石棺的氣孔,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外面的一切,就如同我猜測的那樣,陰魂鎮就是他們最後的目標。
如果真如張守登所說,那麼整個東北仙家都會是祭品,一切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
也只有東北仙家能夠承擔起祭品這個稱呼,它們的血肉,它們的靈魂堪比萬千生魂。
石棺外,傳來一陣咯吱的聲響,打斷了張守登的話,那是鱗片破碎,肌肉斷裂發出的聲音。
十八條巨蟒好似發了瘋,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命,依舊是拼命的纏著石棺。
它們身上碎裂的鱗片越來越多,流出的血液也越拉越多,漸漸在石棺下形成了小溪般的血流。
鮮血緩緩的滲入地面,按照早就設計好的溝渠,向著地下深處流去。
可能是藥物的作用,也可能是別的作用,我此刻的感覺特別敏銳,我能夠聽到蟒蛇的鮮血流入地下某種設置時發出的嘩嘩聲,那聲音就好似鮮血在血光中流動。
「一切才剛剛開始,師兄,仔細體會這一切吧!」張守登輕笑著,向後緩緩的退去。
馬珺瑤也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她擁著我的身體,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眠,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也能夠感覺到她的心跳,這種感覺讓我生出了一種錯覺,躺在我身邊的不是鬼,而是人。
就在我的注視下,十八條巨蟒一寸一寸的將身體崩斷,然後死去。
十八條蟒魂也在同時出現,他們完全是人的面貌,就和上次鐵剎山受刑的那些蟒家人一模一樣。
「蟒家!」
我立馬反應過來,這十八條蟒蛇都是來自於蟒家,而且最少有了二百年道行。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全部中了迷魂之法,所以才會有這種狀態,意識不清,活活將自己在石棺磨死。
張守登在這時出現,石棺上插了一個拇指粗細,長近一米的香。
煙氣向著四周蔓延,將十八條蟒魂籠罩在其中,原本迷茫的蟒魂在煙氣中甦醒,驚愕的看著自己破碎的屍體。
「啊!」
十八條蟒魂同時咆哮,他們將全部的憤怒發泄在石棺上,以及裡面的我。
煙氣越來越濃,十八條蟒魂也越來越暴躁,剛剛清醒的他們就陷入了另外一個陷阱。
一縷縷的黑氣從地面升起,纏住他們的魂魄,一點一點蠶食他們的魂魄。
他們越暴躁,魂魄被蠶食的速度也就越快,前後不到一個小時,十八條蟒魂就消失在棺材前,只有他們的屍體還在緩緩的向下滴著鮮血。
一切還只是開始。
蛇血漸漸在棺材上乾涸,平整的地面出現了一道道黯淡的痕跡,如果從天空向下俯瞰的話,會發現整個陰魂鎮都出現了一條條奇怪的痕跡。
這些痕跡組合在一起,是一個八卦圖形。
十八條巨蟒被吞噬一空後,再次出現的是一隻狐狸,一隻血紅色的狐狸。
它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棺材前,暗紅色的眼珠中閃動的是一抹奇怪的悸動,有擔憂,有興奮,有希望。
「想要蛻變,從現在開始!」
還是張守登,他好似一個布道者,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說道。
「嗷!」
這隻狐狸仰天叫了一聲,血紅色的毛髮變得更加可怖,殷紅的好似能滴下血一般。
一張張痛苦的人臉也在它血紅色的皮毛上隱現,那些人臉在嚎哭,在掙扎,想要從它的身體中掙脫。
「血狐!」
這樣兩個字在我的心中冒出,這是一隻血狐,以人類靈魂為食的血狐,每一隻血狐從出生到死亡,最少也要吞食一萬個人類的靈魂。
血狐皮毛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臉就是它曾經吞食過的靈魂留下的怨念,看這隻血狐的情況,已經邁入暮年。
閻王殿的準備遠比我想像中的要充足,那十八條巨蟒全部都是二百年道行以上的,能夠在不知不覺間弄出來二十條巨蟒,還沒被蟒家察覺,實在是讓人驚嘆。
而現在,我發現那些巨蟒只是一道開胃小菜。
我記得小狐狸曾經說過,他們胡家有一個禁忌,那就是血狐,一旦發現血狐,必須立即殺死。
血狐天生通靈,修煉速度比尋常的狐狸要快上十倍,只需十年就可以開香堂,招攬人馬。
如果正常發展的話,血狐絕對會成為胡家的族長,可惜血狐的一個毛病無法更改,這是他們的天性,那就是吞食靈魂。
沒吞食一個靈魂,怨念就會增加一分,不用三十年,就會引動天劫下來。
這種天劫,血狐根本無法靠自身來抵擋,只能讓同族分擔,往往最後的結果便是血狐被天劫劈死,還會連累一大批的同族。
而且血狐吞噬的靈魂越多,怨念積累的也便越多,會影響血狐的本心,讓它越來越殘暴,最終的結果只能害了自己又害了同族。
所以一旦胡家出現了血狐,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殺了血狐幼崽。
出現在石棺面前的這隻血狐是一條暮年血狐,它吞噬的靈魂數量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可是它的神智竟然是清醒的,看它的樣子,完全沒有受到怨念的影響。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閻王殿在一起幫它,不過我不明白,它出現在石棺面前又是為了什麼。
那十八條巨蟒的下場就在眼前,屍骨無存,魂消魄散,血狐不可能不清楚,我很疑惑,他到底要幹什麼。
血狐站在石棺前,小心的跳了上來,如同人一樣盤膝坐在石棺上,伸出前爪,對著自己的兩隻後爪抓了下去。
鋒利的爪刃輕易的割開皮毛,血一下子湧出,滴在石棺上。
先有巨蟒血,現在又有血狐血,兩種血都透過石棺滲了進來,沉在棺底。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鮮血沉在棺底,緩緩的滲入我的身體中,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在我的身體裡面開始了。
石棺上,那隻血狐還在繼續著,他揮著爪子,割破了另外一條後爪。
連續割破兩條後爪,他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好似在醞釀什麼。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兩隻前爪揪住了後爪的傷口,緩緩的向上提起。
皮與肉在他的掀動下緩緩分離,鮮血再次漫出,一種難聽的咯吱聲也在這時響起,那聲音如同破布撕裂,異常的刺耳。
血狐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依舊按照原本的節奏,一點一點的向上掀。
附著在皮毛上的怨魂也隨之痛苦掙扎,發出一陣悽厲的哀嚎聲。
暗紅色的皮毛在他的努力下,很快便退到了腿根,血狐的臉已經因為痛苦而猙獰。
一切還沒結束,然後是第二隻腿,如法炮製之下,也被掀到了腿根。
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重新揮動爪子,開始在腰腹處開口,一如最開始時做的那樣。
重新開好口,他將皮毛再次向上掀,就如同脫衣服那樣輕鬆,刺耳的咯吱聲不斷響起,他的皮毛和肉體也在不斷分離。
當他將那一身的皮毛完全掀下,附著在皮毛上的萬千怨魂就好似脫韁的野馬,從皮毛中掙脫而出,向著那血淋淋的肉身撲去。
萬餘怨魂幾乎在一瞬間沖入了血狐的身體,一道暗紅色的身影也在同時從血狐的身體裡衝出。
張守登一步踏出,將那道暗紅色的身影收好,護在身後,隱去了他的氣息。
石棺上,血狐的身體卻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更是出現了一道道凸起,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體內向外沖。
凸起漸漸達到了一個極限,血狐的身體幾乎膨脹到了原本的三丈大小,然後在噗的一聲中,炸成了碎末。
漫天的血雨中,萬餘怨魂沖了出來,可惜在煙氣的籠罩下,他們根本無法逃離。
哀嚎聲,痛哭聲,抱怨聲,各種聲音合在一起,那些怨魂全部瘋狂了,即便是被困在皮毛中,他們也有沒有這樣瘋狂。
但是現在,血狐自己將皮毛剝下,給了他們掙脫束縛,更給了他們報仇的希望。
可是希望到了最後,還是絕望,他們根本就無法擺脫被囚禁的命運,掙扎了數百年,卻只有一朝的希望,這種結果,他們無法忍受。
一縷縷黑霧也在這時重新出現,吞噬這萬餘怨魂,他們咒罵著,咆哮著,等待他們的命運卻早已經註定,那就是死亡。
萬餘怨魂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的被吞噬殆盡,相比於以前見到的那些怨魂,這一次的怨念更深。
生前,他們被血狐生吞活剝,死後又被捆在血狐的身體裡,親眼目睹他吞噬同類,日夜忍受這種折磨,數百年下來,他們的怨氣本就比其他的怨魂怨氣大。
現在,一朝大仇得報,沒想到一切都是幻影,這無疑讓他們的怨氣更大,也更加濃烈。
這一手玩的簡直不能在溜,我不得不佩服閻王殿的算計,單單是這樣一隻血狐,就堪比數萬亡魂。
現在我可以確定,東北仙家註定玩不過閻王殿,等待他們的命運很可能就是成為祭品。
我仿佛看見了胡黃常蟒四大家族一個個走上祭台,被生吞活剝,成為鬼城的祭品。
「師兄別急,一切才剛剛開始!」
張守登走上前,撫摸著石棺,輕聲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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