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
一氣而出。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
李象話音落。
蕭瑀驟然一怔。
在猛烈狂疾的大風中才能看得出是不是強健挺拔的草。
在激烈動盪的年代裡才能識別出是不是忠貞不二的臣。
一勇之夫怎麼懂得為公為國為民為社稷的正義的道理。
而智勇兼具的人內心裡必然懷有忠君為民的仁愛之情。
『強健挺拔、忠貞不二、忠君為民!』
『這說的不就是我蕭瑀本瑀嗎?!』
蕭瑀一張老臉滿是激動,連連囑咐身後側的僕從上來,現場擺出筆墨,他要將這首詩給記下來,一個字都不能有錯。
「秦國公,這詩取名為《大唐詩仙贈蕭瑀》如何?」
蕭瑀一邊揮墨,一邊問道。
李象笑了笑,點頭道:「甚好。」
進而接著道。
「蕭公,大理寺有一要案處理,我就先行告辭了。」
看著以僕從背脊為書案,奮筆疾書的蕭瑀,李象行了行禮。
「秦國公慢行。」
這一刻的蕭瑀,已然是全身心都撲在了這首詩之上。
估計一會杏園御宴之上,蕭老頭高低要把詩拿出來亮一亮。
約莫,一刻鐘之後。
芙蓉園正門,李象剛把徐齊聃給送上回府的馬車,屁股是個重要位置,受了傷就得好好養著,不然對以後得發育成長,影響甚大。
尤其是娶妻之後,影響某些姿勢。
比如,坐蓮。
「好生養傷。」
李象叮囑了兩句,這徐齊聃的馬車便是緩步遠行。
接著。
「回大理寺。」
李象心中還在想著新月弟弟周直之死的案子,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案子絕不是想像中那般簡單,很可能涉及到什麼大事。
而就在這時。
「李象。」
一道銀鈴之音,自側面而起。
只見著一襲淺紫色曳地流蘇長裙的李錦,面若冷霜走來。
「咳咳。」
秦理乾咳一聲,連忙是拽著程處弼轉身走出三丈之外。
「哦。」
「李娘子可有事?」
李象偏頭看了眼李錦,語氣平平淡淡。
「我……」
李錦原本是朝著李象走來,卻在李象開口的瞬間,腳步駐足,停留在一丈之外,她記得之前李象講過,不靠近一丈之內。
望著李象,小臉一副欲言又止之狀。
沉默片刻。
李錦收回踏出的左腳,原地朝李象施禮:「小女子無事,恰巧路過。」
「恭賀秦國公得天子賜號。」
而這時。
距離這芙蓉園正門不遠處,有著一黑色馬匹狂奔而來。
「咦,懷道你看,那人好像是狄仁傑?」
程處弼頂著大太陽,踮起腳眺望了幾眼。
「確為狄仁傑。」
秦理的眼神似是必程處弼要好上一些,僅是看了一眼,便是確定說道。
二人言語之間,黑馬已經是接近。
只見馬匹還未完全駐停,狄仁傑便是匆匆躍馬而下,差些摔了個狗吃屎,連滾帶爬的朝著李象奔來,臉上有著驚急之色。
「棘卿!」
狄仁傑遠遠便是一聲大喊。
這讓還想著怎麼應付李錦的李象,瞬時回神,目光看向狄仁傑,眉頭頓時皺起。
小德華天賦異稟,素來嚴謹穩重,能讓他這般失神,絕對不是小事。
「在下還有要事,李娘子自便。」
留下一句。
李象撇下李錦,快步朝著狄仁傑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
秦理和程處弼速度更快,兩人連忙是攙扶著大口大口喘氣的狄仁傑。
「天,天,天子有難!」
狄仁傑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整個人近乎快要斷氣。
他已經連續十五六個時辰沒有合眼睡過覺了,然後從大理寺狂奔東宮,又從東宮狂奔芙蓉園,絕對的高強度連軸轉。
話音落。
程處弼和秦理臉色唰的就白了。
「信,信——!」
一邊大喘氣,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巴掌大的摺紙遞給李象。
李象抬手接過。
快速將這摺紙拆開,將其中內容速覽。
當看到那幾句關鍵語句之際,臉色頃刻驟變。
他想過有事,但沒想到事情這麼大!
信中內容很簡單。
周直身為右領軍衛輪值府兵,偶然間偷聽到酒醉的折衝都尉阿史那沙苾失言要謀逆,為了自保,他只能故意闖權貴府邸,打傷府奴,以求入大理寺獄活命。
『右領軍衛。』
十二衛之中的左右領軍衛,專司負責天子出行時的安全護衛。
比如這時的芙蓉園內,便是有著左右領軍衛府兵把手各處。
亦是在這一刻,李象腦海中關於周直之死的案件,飛速串了起來。
周直無意偷聽到阿史那謀逆之事,為自保而入大理寺獄,阿史那沙苾為了滅口,買通大理寺內的寺人偷走周直入獄卷宗,並趁著百濟一案,故意用與百濟死士同樣的毒殺了周直,以此嫁禍給百濟,希望就此徹底抹去周直在長安的所有痕跡。
至於這其間的具體過程,得細細查了才知道。
『一個折衝都尉也敢謀逆?』
這是李象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問題。
二鳳在位期間,並不是第一次被淦,貞觀十三年的時候,二鳳出京避暑,在九成宮被中郎將阿史那結社率刺殺,若非是折衝都尉孫武開拼命擋住,差些就讓阿史那結社率刺殺成功了。
這時。
狄仁傑也是終於喘過氣來了,連聲道:「棘卿,屬下查過了,右領軍衛將軍有一人為李夜狐,李思摩的胞弟。」
聞言,李象皺的更緊了。
李思摩的胞弟,難道是李思摩想搞二鳳?
不對啊,李思摩素來最崇拜二鳳,恨不得跪地上給二鳳舔大腳趾才對!
且史書記得很清楚,貞觀十三年的九成宮刺殺之後,太宗重新安置東突厥,將遷入黃河南的突厥人盡數遷回黃河以北,重立東突厥汗國,以阿史那思摩為東突厥汗,戍衛大唐邊境,抵禦薛延陀。
可李思摩根本壓不住下面人,又扛不住薛延陀的攻勢,無奈在貞觀十七年請回長安。
而就在狄仁傑話音剛落。
只見芙蓉園正門。
四個僕役極為速度的將厚重大門,轟然關閉。
大白天關什麼門?!
程處弼瞳孔一縮,幾乎是脫口而出。
「魏王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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