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後殿,蘇合聽聞是張良受了傷,立刻親自趕了過來。
看到張良雙腿被砍得可見白骨,我陰沉著臉道:「誰幹的?」
張良的嘴唇幾乎沒了血色,聞言強撐著笑道:「陛下不必擔憂,臣有更重要的事稟奏。」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這個所謂的「謠言大案」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了,點頭道:「不要強撐,撐不住了就先回去休養。」
「謝陛下。」
隨後張良指了指抱來的供詞:「最上面是廷尉匯總的奏報,陛下還是先看看吧。」
我拿起最上面的供詞,仔細看了一遍逆賊名單,沉聲道:「在我大秦軍中竟然隱藏如此多的逆賊而不能發現,蒙恬這個右將軍做了這麼多年,失職至此!」
張良勸解道:「陛下不要動怒,這些人隱藏極深,若不是最近有所行動,萬難發現。」
我繼續往下看去,當看到「破曉」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猛然抬頭看向孟合。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有一個名為破曉的組織?」
張浪也抬起頭看著孟合,竟然有人知道嗎?
孟合怔了一下,隨即恭敬道:「是,不過那個組織早已銷聲匿跡,又出現了嗎?」
我冷笑一聲,咬牙道:「好哇,這幫逆賊,亡我大秦之心不死,時至今日竟然還要作亂,不殺不足以平朕怒!」
我原本想說六國餘孽的,轉而看到張良,還是將那兩個字收了回去。
待看完供狀,我抬頭沉聲道:「這個破曉的首領沒有蹤跡嗎?」
張良低著頭,緩緩道:「雖然沒有查出來具體姓名,不過臣有猜測。」
「是誰?」我緊盯著張良。
的確如張良所說,這麼大的動靜我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的話,這皇位就可以讓出去了!
我不能不懷疑張良也牽涉其中,儘管他揪出來這麼多的逆賊。
張良的聲音緩緩響起:「司馬礪、韓信!」
蘇合手一哆嗦,手中的布滑落在地。
我沒有看他,張良的這個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卻印證了我對司馬礪不安的感覺,可韓信也在其中是我不能理解的。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韓信的情形,去城門處接他的人似乎就是司馬礪
「理由呢?」
張良搖了搖頭,嘆道:「猜測,臣沒有證據。」
話說到這份上,我已經明白了。
張良的確是破曉的某個重要人物,他知道破曉的首領是司馬礪,但數百人都不知道司馬礪的存在,張良又怎麼能拿出證據來。
如果能坐實司馬礪的嫌疑,那韓信作為司馬礪的好友,一同謀逆也就在情理之中。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他們想做什麼?」
張良再次搖頭:「臣不知。」
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張良沒有移開目光。
良久,蘇合處理好了張良的腿傷。
我揮手道:「你回去歇息吧。」
張良強忍著劇痛,正身肅然道:「陛下,臣請辭!」
我沒有猶豫,立刻應道:「不准。」
「陛下」
「不要再說了,此案就此結案,你回去休養身體。」我直接打斷他。
張良頹然地靠在竹榻上,喃喃道:「臣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我起身沉聲道:「你曾經問朕,既然朕相信自己能夠讓天下百姓生活富足,為什麼還要擔心有人繼續反秦呢?如今這件大案證明你錯了,狹隘之人必然瑕疵必報,他們為了反秦嗎?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已。十六年前朕同你說過的道理,你難道忘了嗎?」
我越說越激動:「你說要查案,朕授你便宜行事之權!
你說要查南陽冶鐵府,朕讓孟合親自去找楊赤、相端打招呼,盡心為你辦案!
你說拉托有嫌疑,朕毫不猶豫同意你將拉托請到廷尉署問話!
你說長城兵團有逆賊,要朕給你詔令私下動兵抓人,朕馬上給你寫了詔令!
從頭到尾,朕有多問你一句嗎?可你卻不理解朕的苦心,竟然要辭官,你是不是還準備自殺謝罪?!」
張良猛地抬起頭。
看到他的眼神,我當即大怒道:「你還真準備死?十六年前朕留你一命,又將巴靈許配給你,如今誕下子女,你的命是朕的、是巴靈的、是你的子女的,你沒資格自己做主!」」
張良突然流下兩行清淚,哽咽道:「良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走上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現在就去看看大秦的百姓,看看巴靈,看看你的女兒,如果還想死,朕不攔你!」
張良的遭遇是時代的悲哀,他不應該因為這個時代的錯誤而用自己的生命陪葬。
言罷我直接揮手道:「把他抬回家去!」
張良走後,孟合躬身道:「陛下,是否要派人去追司馬礪,防備韓信?」
我輕嘆一聲道:「朕沒想到真的是他們」
司馬礪,這麼一個能力出眾、愛民如子的人,怎麼會是最大的幕後黑手呢?固然我對他的感覺不好,可我也從來沒有因此而棄之不用或區別對待。
韓信更不用說了,如果不是我給他機會
我突然愣住了,難道當初城門處就是他和司馬礪一起給我演的戲?
孟合提醒道:「陛下,當務之急是儘快讓王將軍小心防備。」
事到如今,事情已經非常清晰明了,司馬礪最大的依仗恐怕就是韓信了。
我蹙眉道:「可他們想做什麼呢?火藥?就算他們拿到了火藥的配方,也沒有能力短時間內生產太多,火槍就更不用說了。反攻?算上番兵他們也不過數萬人,怎麼可能以卵擊石?那麼著急打下安息,那就是自立!」
我還是有些不理解,他們一幫子秦人,怎麼在打下的異國他族的土地上建立統治呢?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我只感覺頭痛欲裂,眼睛似乎又開始模糊起來。
「陛下?」
揉了揉眼睛,緩了一會兒好受些,我低聲道:「把他們兩人叫過來吧。」
很快馮劫、李由兩人到了。
我指了指堆在案上的供詞:「案子結了,先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上前拿過那張供詞。
兩人越看越心驚,直到最後,馮劫驚呼道:「長城兵團竟然隱藏了這麼多逆賊?這麼一個謠言案子竟然是如此的驚天謀逆大案?」
我揉了揉眉心:「司馬礪是主使,韓信是從犯。」
兩人直接驚得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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