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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初見二丫之時,上官映秋覺著,這小姑娘的病情,應當不甚嚴重,不過是高燒罷了。而且,時間也足夠及時,依照路家娘子所言,昨日裡,這小丫頭還活蹦亂跳,也就是今天早上才突然發病。
其實,路家娘子原本也沒覺得有多嚴重,否則,她哪裡還有心情與丈夫逗趣,哪裡還有心情與街坊鄰居說笑,哪裡還有心情與上官映秋聊得如此開心。
可是,當上官映秋的纖纖玉指搭上二丫的腕脈之時,她的眉頭便不禁皺了起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眉頭,亦是越皺越緊,看得一旁陪著的路家娘子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望著上官映秋緊皺的眉頭,路家娘子忐忑半晌,才道:「四娘子呀,二丫她……究竟如何了?病得……病得很嚴重麼?」
上官映秋沉默許久,才道:「嬸子,說句實話,二丫的病並不如我先前所料那麼簡單,恐怕……是大病。不過,我還不能確定,容我好好想想,可好?」
路家娘子聞言,腦中便是轟地一聲響,頓時便覺得,眼前仿佛有無數金星亂冒。但,上官映秋最後一句話,卻也給了她些許希望。她咬了咬下唇,輕道:「好……好……四娘子,我不打擾你,我站遠點好了,你……你可……哎,希望二丫沒事呀……」
上官映秋垂首沉思許久,再次搭上二丫腕脈,閉目細細感受。許久不曾發出一言。而一旁的路家娘子,也是雙眸發紅,坐立不安,一眼不眨地盯著上官映秋,生怕她唇中吐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許久。上官映秋終於睜開雙眸,望向路家娘子,輕道:「嬸子,我仍然無法下斷言,二丫究竟是什麼病,到了什麼程度。但……我認識一位天下聞名的神醫,若是她能出手,二丫一定會沒事的。但那位神醫現下也是病著。精神……不甚好,也不知……是否能出手為二丫診治。不過,嬸子可否容我將二丫先帶回去,即便神醫無法出手,也可由我和四郎好好照顧,總也不會更壞。實在不行,我們夫妻帶她上縣城去。找縣城郎中診治。」
路家娘子面色蒼白,喃喃道:「神醫……縣城郎中……這……這得花多少錢啊……」
上官映秋輕笑道:「嬸子方向。一應花費,我們夫婦一力承擔。」
見路家娘子要說什麼,上官映秋又道:「嬸子,當初我和四郎帶著妹妹來到靠山村,人生地不熟。可是,嬸子和路三叔,為我們一家又是幫忙找房子,又是幫忙找木工活計,在我們山窮水盡之際。可是幫襯不少。且,從頭至尾,你們都未曾收取分文。現下,嬸子的女兒病了,我們夫婦既然能幫得上忙,自然得知恩圖報。否則,那還能算得人麼?好了。嬸子,就莫要推辭了,此事就這般定了。」
不久,沈奕鶴修好了木犁,上官映秋將二丫患病之事,以及自己想法與沈奕鶴一說,沈奕鶴當即贊同,並夸自己妻子做得好。隨後,在路家夫婦感激涕零的目光中,沈奕鶴背著二丫,上官映秋拿著丈夫帶來的工具,跟在丈夫身後,與路家夫婦告辭,回家去了。
一出路家,沈奕鶴便覺得,上官映秋仿佛沉默了許多。再回頭望上一眼,卻見上官映秋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奕鶴以為她是覺得吃虧,便沉聲道:「映秋,二丫之事,還是你首先提出,我亦是贊成。正如你說,知恩若不圖報,如何算得人?現下,你又在愁眉苦臉什麼?」
上官映秋聞言,不由哭笑不得道:「奕鶴,映秋不是說不該為,而是在發愁,這二丫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得好。映秋醫術皆是學自妹妹,但先前也只是感動於妹妹仁心仁術,想要學得些許,在妹妹診病之時至少幫得上忙。可是……映秋學醫日短,即便從映秋嫁入你家算起,到家中出事,總共才多少時日?何況,映秋亦是從未獨自診治過什麼病患,映秋的醫術,不提也罷。可是,若是放在這小山村,映秋的醫術可是要強過那些鈴醫甚多。即便是鎮上,那些坐堂大夫,映秋也不覺得比他們差很多。若是二丫的病,映秋不能治,那便只有到縣城去了。可是,縣城之中,卻不知……」
卻不知是否有關於他們的畫影描形的通緝令,畢竟,他們也算得上是逃犯了。而且,還是御批的欽犯,此時,定然有無數人正在到處找尋他們三人。若是當真帶著二丫去縣城,那其中危險,卻是可想而知的。可是,若是不去,難道看著二丫病死?
這些話,上官映秋雖並未說出口,但,沈奕鶴卻是明白。
他皺著眉頭思索許久,輕道:「映秋莫要憂愁,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事到臨頭,自然有解決辦法。大不了,咱們出錢,讓路三叔與嬸子一起,自行到縣城去好了。」
上官映秋聞言,沉默良久,長嘆道:「哎,若是妹妹安好,那該有多好啊。莫要說一個二丫……」
上官映秋的話,再次在一半停住了。沈奕鶴聞言,亦是鼻頭微微一酸,轉過頭去,不再去看妻子,腳下亦是加快了幾分。
待到家中,上官映秋再次診治一番,小心翼翼地開了張方子,讓沈奕鶴去抓藥。但,用藥過後,二丫的病情,雖是稍稍緩解,但仍無痊癒跡象。而到了第二日,這些藥卻再也沒起作用,二丫的病情反而愈來愈重。
上官映秋與沈奕鶴商量,是不是要帶著二丫去縣城。但,他們始終懼怕官府通緝,又因為縣城路遠,若當真去縣城求醫,少不得要在縣城住上幾日,實在不放心沈素心一人在家。一時間,二人有些猶豫不決。
這一日一早,上官映秋起了身。這幾日,她每日清晨,第一件事便是先要去看二丫,隨後才顧得上沈素心。畢竟,沈素心雖亦是算得重病,但,她這般病症,卻絕不會容易痊癒。而且,她平日裡,雖然呆滯,但也安安靜靜,從不惹事。此時,最是著急,最是令人擔憂的反而是二丫。
但,一到二丫房中,卻見二丫身旁,放著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得全是字。上官映秋有些疑惑,上前拿起一看,卻是一張藥方,而且上官映秋雖看不大明白其中道理,但,卻能看得出,是對應二丫病症的!而且,看字跡,雖較之往日,要凌亂許多,但,仍看得出是出自沈素心手筆!
上官映秋心中頓時一陣驚喜,大聲叫道:「奕鶴!奕鶴!你快來看,你快來看啊!快來看這是什麼?」
一邊叫著,上官映秋一邊滿面狂喜之色,衝出房間,正好碰上聞聲而至的沈奕鶴。沈奕鶴皺眉道:「出了何事?如何這般大呼小叫?莫要驚擾了妹妹和二丫!」
上官映秋一把將方子塞進沈奕鶴懷中,喜道:「奕鶴,你瞧瞧,這是何物?」
沈奕鶴先前還不以為意,拿起方子細細一看,卻頓時瞪大雙眸!對沈素心的字跡,他可是比上官映秋熟悉得多!
當初,他習字之時還曾將沈素心的手跡當作字帖。畢竟,沈素心上一世,便有才女之名,一手娟秀的蠅頭小楷,可是相當見功底的。而沈奕鶴,上一世卻是一理工男,說到毛筆書法,還是這一世苦練之下,才算能看。
雖然這張藥方,字跡很是凌亂,水準較之沈素心往日,可謂是天差地別。但,其中細節,卻仍是有著往日痕跡,熟悉的人,自然看得出此乃沈素心所書!
「妹妹……妹妹!這是妹妹寫的!」沈奕鶴頓時一臉狂喜,甚至比上官映秋更為激動!他再也顧不得妻子,趕忙衝進沈素心房間,抓住沈素心的手臂,狂喜道:「妹妹!妹妹!你……你好了麼?」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沈素心仍是一片沉默,那一雙眸子,仍是一片灰暗,沈素心整個人,仍是仿佛提線木偶一般。
此時,沈素心被沈奕鶴抓著手臂,激動之下,力道不小。若是常人這般,定要呼痛了。可是,沈素心卻仍然垂頭低目,一副行屍走肉一般模樣,沒有絲毫反應。
沈奕鶴緊緊盯著沈素心,一雙眸中,那滿滿的狂喜、希翼,終於漸漸化作失望、痛心。特別是,若是原本就未曾看到希望,或許還會好些,但看到希望,再打碎希望,那份痛苦,實在是難以言狀。
上官映秋倚在門邊,望著那對兄妹,眸中亦是現出痛苦之色。或許她與沈素心的感情,還並未深厚到如此程度。但,她對丈夫沈奕鶴的愛,卻是無可置疑的。看到沈奕鶴如此痛苦,她亦是感同身受。
其後一整天,沈奕鶴都是沉默不語。到了晚上,他更是少有的打來了一壺酒,坐在屋中自斟自飲。酒入愁腸,沈奕鶴更是心痛難忍。
正在此時,一直守在丈夫身邊的上官映秋輕道:「奕鶴,咱們帶著妹妹,去看看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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