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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若從竹簍里抓了幾把草,粗魯地往男人嘴裡塞。
男人意識仍在,嘴巴緊閉著。
扶若沒那耐心勸人:「你的傷很重,不治的話兩個時辰後死亡,死在這裡沒人給你收屍,你的屍體會被豺狼虎豹啃得骨頭都不剩。」
扶若的視線掃過男人的小腿處,猛地撕開了男人的褲袖,有傷口,是箭傷,箭被拔掉了,但看樣子是中毒了。
他的整個小腿都黑了,黑色隱隱有往上蔓延的趨勢。
「我……吃……」
男人艱難地吐字,扶若把草藥團在一起塞到他嘴裡。
墨衡視線模模糊糊的,這女子……穿的是青衫。
扶若看著男人的腿,再拖久一點,整條腿都要廢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最多以後另一條腿都不能用了。
扶若蠻橫地把男人的衣服撕得稀碎,不知道的以為她是在……實際上她是在看男人身上有沒有別的傷口。
如果扶若沒猜錯,這個應該就是劇情里被刺殺的太子爺了。
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什麼從雲越山到了這個山。
但都不重要,只要能帶她離開這個破地方,他出現在哪座山都行!
「你運氣不錯,這毒我還是第一次見,不過還好你遇到我了,換一個大夫,這條腿可以不要了!」
男人草藥吃著吃著就暈過去了,扶若拍了怕手上的泥土渣,端詳著昏迷的男人。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她暗示得很明顯了吧,只有她能治他,所以啊,帶她走吧!
-
墨衡在一陣巨痛中醒了過來。
他這一生受的傷不計其數,都咬牙忍了下去,但這一次,他痛得低吼了出聲。
扶若放下手裡的銀針,「你醒了?」
女子嗓音清泠,如雪山上的泉水般悅耳動聽,墨衡疼得意識模糊,卻記得這個聲音……他昏迷前,她救了他。
他倏然握住了扶若的手腕,「你,是,誰?」
他自出生就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不得不防任何一個人。
哪怕是在他瀕死之際救了他的人。
扶若敏銳地感覺到了男人眼裡剎那間閃過的殺意,她執起銀針,精準扎在他身上一個穴位上。
男人疼得渾身發顫,卻還有餘力:「你……」
「你想殺了我。」扶若嘖嘖了兩聲,「我可是救了你的人,而你竟然想殺我?」
墨衡抿緊薄唇,他的額上全是冷汗,他冷聲質問:「你是誰派來的人?」
扶若心道該說不愧是一國的太子嗎,疑心病這麼重。
她忽然把臉湊到墨衡面前,嘴角彎彎眼裡閃著狡猾:「我啊,是來殺了你的人,我一針就能要了你的命。」
女人雪膚烏髮,哪怕是最樸素的打扮也掩蓋不住她容貌的絕艷,那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美得動人心魄,多看一眼似乎都會被吸去靈魂。
墨衡的心猛地一跳,下一刻全身警備性拉到了極致。
這麼美的女子,卻是一身鄉婦的裝扮。
事有反常即為妖。
兩道銀光在空間裡交錯。
扶若手上的銀針對準男人的頸部大動脈。
墨衡的刀片抵在了扶若的心口。
扶若笑了笑,輕輕撫開男人拿著刀片的手:「不錯,還有力氣。」
墨衡緊抿薄唇,額上青筋浮現。
他輸了。
他慢了一步。
不是她手下留情,他早就沒命了。
「你想怎麼樣?」
「救你。」
「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救我?」
「因為只有我能救你。」
這是什麼邏輯?
扶若又給墨衡扎了一針,黑血從針眼裡流了出來。
他的小腿還是黑的,只是毒素沒再擴散了。
「我叫宋扶若,你叫什麼?」
扶若收起銀針,她可以把墨衡腿上的毒血全放了,把他的腿治好,她完全有這個本事。
但這不是她的目的。
她救這個男人,並非出自醫者仁心。
她可沒那好心。
只是因為,他有被利用的價值。
「裴……裴寂。」
宋扶若雖是丞相千金,但對皇室之事知之甚少。
她只知當今皇帝叫墨郁風,皇帝的幾個兒子叫什麼,她一概不知。
扶若當然知道這是假名,太子嘛,疑心病重,報個假名給她也正常。
「裴寂,名字不錯。」
「你說,你能治好我的腿?」墨衡感受著麻痹的左腿,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扶若:「你若欺我,我必殺了你。」
扶若笑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墨衡握緊了手裡的刀片。
「你腿上有舊疾。」
扶若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墨衡心裡盪出巨大水花。
她怎麼知道?
震撼過後,墨衡很快恢復了理智。
這一切發生得太巧了,他遭人暗算和暗衛失了聯繫,他以為他要死了的時候,被這個容貌絕美的女子救了下來。
看她一身打扮,她顯然是鄉野村婦無疑。
一個鄉野女子,長得這般美貌,還信誓旦旦說自己能治好他的腿。
墨衡內心冷笑,好一串連環計策,他們這是要他非死不可了。
可惜他不吃這美人計。
然他還需與這女子虛與委蛇。
……他打不過她。
「你真能治好我的腿?」墨衡裝作仍是不敢相信的模樣,可眼裡分明閃爍著期盼。
扶若瞧了墨衡一眼。
和這男子交鋒幾剎,她便知這人肚子裡存了八百個心眼子。
她笑了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墨衡並非只有小腿受了傷,扶若檢查過了,他身上還有很多傷口。
沒有趁手的工具,扶若嘀咕了一句「麻煩」,便直接上手撕了男人的衣服。
墨衡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滯。
他的嗓音都變了:「你在做什麼?!」
墨衡想過很多種可能,唯一沒有想過的是——
這女子要對他用強!
他用餘力抬起雙臂護在身前,「你這女子,還知不知什麼是羞恥!」
扶若本來對他的動作有些疑惑,這下明白了。
她似笑非笑道:「裴……公子是吧?你放心,我有夫婿。」
墨衡:「……」
扶若又補充:「醫者嚴重只有病患,沒有男女之分。」
這就是在說墨衡多想了。
不是臉上沾滿了血跡,墨衡此時的面頰必然是紅的。
他虛咳了一聲,對扶若握拳表示尊敬:「那就勞煩宋姑娘了。」
「不謝。」扶若瞄了一眼男人通紅的耳朵。
居然,還是個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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