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勛將文件遞給他:「任何與人類相關的實驗,都必須國家科技部批准申請,與人類壽命、人體功能、遺傳基因等相關的創新技術,必須得到國政議會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票數通過。我想,關於這一點,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對。」
程岫翻開文件,第一二頁是面部分析,一頁是程岫長大,一頁是林贏縮小,結果不用說,本來就是同一個人,結果當然是一一模一樣。
第三頁是兩個人的dna比對,一個是程岫,一個是從林贏當年練習用過機甲上提取的毛髮。比對結果吻合。
早在他用英雄紀念館裡舊軍裝上的dna來驗證蔣向嵐的身份時,就想到自己也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畢竟,自己當年活動範圍這麼大,留下的痕跡這麼多,宋恩平他們又不是曹燮,不可能完全擦除。
第四到第十頁是他駕駛「星空天使」的戰鬥資料分析,包括技術、習慣性動作等,後一頁是與林贏的技術對比,最後是結論,兩人的技術和習慣性動作基本一致,程岫的稍顯生澀,可能是身體尚未發育成熟的緣故。
再後面是他的學校成績、生活習慣、近幾年的活動軌跡以及桑樂的資料,因為曹琋手腳做得乾淨,倒是沒留下什麼證據,不過光前面的那些資料比對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了,」魏國勛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派去希望星的人這兩天就回來了,好像也有點收穫。」
程岫合攏文件:「你屬於哪個政黨?」
魏國勛笑道:「都是為國家服務,這不重要。」
程岫自顧自地說:「國安局和中央情報局一向不對付,你不可能是民聲黨的人。」國安局和中央情報局一個負責行動,一個負責情報收集,是各大政黨為免公器私用,互相牽制的產物,在權限和職責上有非常模糊的交叉地帶,所以互相較勁的厲害,從來沒有兩個老大同屬一個政黨的先例。
魏國勛靜靜地聽著他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程岫接著道:「也不會是時進黨,華家做事不留把柄,他們和我是私人恩怨,一定不會自己衝鋒陷陣。」
魏國勛臉色不變。
&他的,你說得對,這不太重要。」程岫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魏國勛笑了笑:「曹琋應該不算其他吧?看你們形影不離,他應該是很重要的了。相貌,血緣,還是其他的原因?」
程岫反問道:「你覺得呢?」
魏國勛說:「我覺得他是一個性格陽光開朗,態度積極向上的好青年,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才。」
程岫無所謂地說:「你覺得是就是吧。」
&位在談戀愛?」
程岫笑了笑:「不然怎麼結婚?」
魏國勛說:「與您保持聯繫的除了蔣向峰上將外,還有誰?」
程岫說:「當然是有一定級別的人,比如華敏和龐鶴園。」
魏國勛道:「只有這兩位?」
程岫說:「你不肯透露你是哪個政黨的,我怕我一不小心說錯了,對你不太有利。」
魏國勛說:「我做人做事的準則是實事求是,只要您說的是真的,什麼都可以。」
程岫說:「你秘書買的糕點並不好吃,我想上廁所。」
魏國勛絲毫沒有為難的意思,點頭說:「好的。」
程岫走到門口,魏國勛突如不經意地提起:「我雖然不是時進黨,但您的事,時進黨出力不少。」
隔壁。
和程岫受到的熱情款待相比,曹琋受到的完全可以稱之為冷遇了。水是涼的,盤子是空的,連人都是等了半天才出現。
樓靖手裡捏著剛複印出來的資料,看向曹琋的眼裡充滿了同情。他每年都要碰到很多這樣的人,自以為情深無悔,其實被心愛的人騙得團團轉,有的是實在太蠢,有的是遇到的騙子段數太高。曹琋顯然是後一種。
畢竟還是年輕。
樓靖想著曹琋傲人的履歷,默默地嘆息了一回。
從他一進門,曹琋就觀察著他,自然沒有錯過他臉上並不掩飾的同情和惋惜:「我和程岫什麼時候能走?」
&水嗎?」樓靖答非所問。
曹琋說:「紅茶,謝謝。」
樓靖將資料放在桌上,出去倒了杯水,回來的時候曹琋依舊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對那份資料視而不見。良好的教養讓他心中多了幾分好感,將茶水遞給他之後,又將資料遞了過去。
曹琋接過來隨便翻了翻,除了程岫看到的那些外,還多了幾張曹燮的生平以及與林贏的糾葛,一看就是臨時從網上下載拼湊的資料。
樓靖說:「也許你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你身邊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大的少年,實際活了一百多歲,真正的身份是星國的七星上將,林贏。」
曹琋沉默了會兒,才說:「只有這些?」
他的冷漠落在樓靖眼裡,就是內心受到劇烈衝擊仍死鴨子嘴硬的彆扭青年:「dna說明了一切。而且我們已經排除了□□的可能。他就是林贏,曹家一百年前的死對頭。」
曹琋將資料放在桌上,還將封面翹起的一角用手壓了壓:「這是陰謀陷害。」
樓靖說:「這份資料的收集手段絕對公開透明,符合國家法規以及國安局的操作流程。」
曹琋說:「我想見他。」
&先協助調查,配合回答我幾個問題。」樓靖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曹琋看著他,慢慢地說:「我要見他。」
&說你們初次見面的地點是dh33星?為什麼會去那裡?」
曹琋乾脆閉上了眼睛。
&看過您的人物傳記,聽說平時很喜歡到處旅行,最喜歡去哪裡?」魏國勛對剛從洗手間回來的程岫笑著問。
程岫說:「回家。」
魏國勛道:「您家離dh33星一點兒都不近呢,怎麼會跑到那裡去?」
程岫說:「迷路了。」
魏國勛點頭說:「的確很容易迷路,不過這個怨您。歷代上將,您是擴張的領土最多的那個。」
程岫不接茬。
魏國勛自覺地接下去道:「所以,第一次見到曹琋,一定很驚訝吧?我看過照片,他與曹燮曹幕僚長的外貌非常想像,幾乎一模一樣。」
程岫嗤笑一聲,說:「你應該看眼科了,明明是曹琋帥多了。」
魏國勛道:「您認識曹幕僚長的時候,他已經二十出頭了,自然不能和風華正茂的曹琋相比。」
程岫說:「我們這場沒有營養的對話還要持續多久?」
&要看您準備什麼時候配合。」東拉西扯地繞了半天圈子,魏國勛一點都不顯得不耐煩,好像只要程岫願意,他還可以再繞星國三百圈。
但程岫對這一套是相當反感的,這也是他反感政客的原因,總喜歡將話說半句,不留把柄,好像誰會逮著他的話頭當令箭似的。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魏國勛:「出具逮捕令,逮捕我,送我上法庭審判,或者我現在離開這裡。」說完,也不管魏國勛的態度,轉身就往外走。
&等。」
魏國勛嘆了口氣站起來,繞到程岫的面前,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他:「上將,抱歉了。我將以非法實驗罪逮捕您。由於您的案件牽扯到國家機密,您的律師將由政府指派。還有什麼疑問嗎?」
程岫說:「那麼,在我的罪名成立之前,我要求恢復七星上將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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