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距離和光線的關係,照片不是太清晰,但是那把標誌性的大鬍子還是讓他第一時間想起了一個人。
程岫湊過來看,一眼認出:「哇!這麼多年沒見,那把鬍子竟然還保持著不長不短地停滯狀態,他選的理髮師套餐一定是精修,每根鬍子都拿尺子量過才下手。」
副官說:「你們認識他?」
曹琋說:「如果他沒有同樣不修邊幅的雙胞胎兄弟的話,是老熟人。」
程岫補充:「準確說起來,是老仇人。」不說他們聯合付晨曦把蛟龍競技場搞得天翻地覆,就說曹琋對銅鈴眼那近乎致命的一擊,就足以讓大鬍子對他們恨之入骨。
副官目光在兩人的臉上來迴轉了兩圈,對兩個小孩子的能力又有了新一層的認知:「他們是特意針對你們來的?」
程岫看曹琋,曹琋搖搖頭:「他們應該不知道這個礦星屬於我。」
程岫興奮地擊掌:「那就精彩了。」
大鬍子的背後是余先生。如果他們在這裡不是因為曹琋,那就是因為……這裡是余先生的另一個秘密基地。
曹琋沉吟。他原本只是想將占領礦星的人趕跑,把礦星拿回來,但對手是余先生的話,就要做另一番的計較了。
程岫摩拳擦掌:「古地球有一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終於找到廟了。」
曹琋說:「廟是我的。」
程岫說:「呵呵,你終於暴露了你是個和尚的事實。」
曹琋說:「……花和尚。」
副官伸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有沒有什麼我聽得懂的消息?」
曹琋說:「比如說,搜集更多的資料來分析?」
副官見他無意透露更多的消息,無奈地收起照片,說:「你是僱主,聽你的。」
他走後,程岫問曹琋:「有付晨曦的消息嗎?」
當初dh33星大戰,余先生逃出生天,最緊張的人莫過於付晨曦。作為叛徒,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一旦余先生騰出手來,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必然是他。所以,付晨曦知道花影就是首都星華家老三華英璋之後,放下身段拼命討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余先生來襲,能夠有一頂遮風避雨的大傘。
曹琋說:「dh33星離中央星系太遠,消息傳遞很不方便,付晨曦幾個月才會傳遞一次消息過來。」
&等,」程岫抱胸,「你和付晨曦一直有聯繫?」
曹琋說:「我們當時相處得還算不錯?」
程岫說:「所以建立了單純的筆友關係?」
曹琋搖頭:「赤裸裸的利益關係。單純的關係只能用在你和我的身上。」
程岫說:「我們是單純的關係?」
&情上的單純,行為上可以很複雜……」曹琋笑了笑。
&多複雜?」
沒想到程岫突然會將這個問題的尺度開得這麼大,曹琋有點受寵若驚:「有很多花樣。」
&多很多的花樣啊,」程岫笑眯眯地看著曹琋想入非非,盤算著差不多撩撥夠了,才冷冷地接下去:「但是對象不能是未成年吧。」
曹琋:「……」
副官重新調整了偵察的方向,更加細緻地深入礦星無名基地,尤其是對大鬍子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倒班式跟蹤。但是大鬍子很少出現了,要不是偶爾還能從窗戶瞥一眼他偉岸的身影,幾乎以為他已經消失在這座星球上。
偵察行動就這麼毫無進展地耽擱了下來。
某一天,基地突然緊急集合,進行地面清掃,偵察兵險些被捉住,此後,偵察行動就困難百倍,單說紅外線就被調整成了最耗電的hard模式,密集得要自殺式才能衝進去,副官找到的那條漏洞也被補上了。
正在副官一籌莫展之際,程岫整理行裝,準備再次出馬。
副官攔住他。
程岫豎起三根手指:「三秒鐘,給我一個更優的方案,不然就讓開。一>
還沒數到三,手就被副官握住了。副官說:「礦星很重要,但是你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程岫抽回手:「一聽你就知道你沒有接受過古地球文化的薰陶,不明白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生命重要百倍。有一句話叫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副官說:「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在他看來,賣了那台自然之神足以讓他揮霍很久了。
程岫說:「因為我是只鳥。」
副官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看向曹琋:「我對兒童心理學一無所知。」
曹琋說:「他的意思是,他想試試用青鐵造出來的鍋煮東西吃。」
副官說:「他可以拆掉自然之神。」自然之神就有一部分是青鐵製造。
曹琋反對:「那是定情信物。」
「……」確定自己無法阻止兩人的副官認命地坐上機甲,跟在他們的後面。
程岫不言不語地讓他跟了一路,直到靠近lz3礦星時才通過通訊器說:「再往前你很容易被發現。」
副官沉默了會兒,才問道:「你打算怎麼進去?」
程岫說:「直接衝進去!」
副官以為他開玩笑,說:「注意安全。」
&鬍子更需要這句話。」
事實證明,副官的確太年輕了。他原本停泊在lz3星大氣層外圍不遠處,準備隨時接應,但是,當一枚炮彈炸飛其中一台紅外線發射器時,他就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
炸得粉身碎骨的紅外線發射器激活了程岫體內的好戰細胞,駕駛著自然之神君臨天下般地出現在基地的上空,微微低頭,傲慢地睥睨著瞬間瞄準自己的各放大炮,從容地隱去了身形。
這樣赤|裸裸的挑釁讓基地如煮。
基地朝著他剛才所在的位置集火,炮彈封鎖天空,將灰藍色的天控炸得支離破碎。
程岫趁機落在地上,悄然地朝著大鬍子所在的建築物摸過去。
儘管天空戰鬥激烈,但是地面依舊冷冷清清的,只有那些炮台在自動發射。程岫輕輕鬆鬆地躲開炮彈的射擊,心裡覺得奇怪:「人口已經被轉移了?」
曹琋看著顯示屏上對面建築里的熱源,說:「應該還在。」
&在這裡待著,我下去看看。」
程岫揭開保險槓要走,被曹琋一把抓住:「只要你離開我的視線,我就會神經緊張。」
程序難以置信地說:「你得神經病這種小事就不能回去再說嗎?」
曹琋解開自己的保險槓:「我和你一起去。」
&一有人搶機甲怎麼辦?」
曹琋說:「它有防盜裝置。」
程岫說:「這就說明它被盜的可能性很高。」
曹琋說:「它被盜總比我和它一起被盜好吧?」
程岫:「……」
事實證明,如果幕僚長不放水,一個上將要說服他,還是有點技術上的難度。
程岫帶著曹琋悄悄地往大鬍子所在的建築物摸去。到樓下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對曹琋說:「需要開個戰前會議嗎?」
曹琋反問:「是軍部的慣例嗎?」
&我以為你會比較習慣。」
&里就我們兩個,家裡都聽你的。」
程岫翻了個白眼,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手電筒似的工具,對準大鬍子的窗台按了一下,手電筒的一頭射出一條絲線,掛在窗台上。「在這裡等我。」程岫說完,人已經被線拉到了窗台外,像壁虎一樣貼在窗邊,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迷你小老鼠,從推開的窗縫裡塞進去。
小老鼠進去不到一秒鐘,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房間裡面的樣子,就被丟了出來,同時,一隻大手從窗戶里伸出來,抓向程岫。程岫反抓住他的手腕,借力踢開窗戶,沖了進去。
大鬍子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孩子,體態輕盈,身手矯捷,一個沒防備就被人衝進了屋子裡。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廚房,灶台上擺著各種原始的烹飪工具。程岫看也不看地拿起一個鐵鏟插了過去。
他來勢洶洶,大鬍子也不敢小覷,下意識地朝後讓了一下,鐵鏟順勢頂了一下他的胸膛,崩開一個紐扣,劃下一道血痕。
大鬍子總算看清了小個子的臉,驚訝道:「你是程岫?」
回答他的是一大捧麵粉,然後下|體被重重地踹了一腳,痛得整個人空白了數秒,等回過神來,兩隻手已經和腳捆綁在一起,像粽子一樣包了起來。
程岫氣喘吁吁地替曹琋開門,才對蹲在地上掙扎的大鬍子說:「抱歉,現在才有工夫打招呼。好久不見。」
大鬍子喘著氣:「我記得你在宋昱身邊的時候,沒有入室搶劫的習慣。」
曹琋俯身看他:「那他們那時真是過得不太好。」
大鬍子問:「你們想怎麼樣?」
曹琋說:「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
大鬍子氣笑了:「你們莫名其妙地闖進了我的家,綁架了我,現在問我想怎麼樣?廢話!我當然希望你們放開我,然後從我的房子裡滾出去!」
曹琋說:「我大概掌握了他此時的心理狀態。」
程岫說:「比起你的神經病症狀怎麼樣?」
&快就會比我糟糕了。」曹琋蹲在大鬍子面前,幫他調整了一個較為舒服的仰姿:「這麼久沒見,我們應該先互相問候一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大鬍子說:「遇到了入室搶劫,你覺得我過得怎麼樣?」
&經點。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為這是我的家!你們突然闖進我的家裡才更奇怪吧?」
程岫看不下去兩人黏黏糊糊沒完沒了地繞圈子,直接抓起他的衣領,將他一提而起……
曹琋趕緊拖住大鬍子的身體,以便讓這個動作繼續。
程岫「提著」大鬍子到牆邊,看著他毛茸茸的臉,默默地放棄了下巴,改而捏住他的鼻子說:「我的脾氣不太好。」
大鬍子轉頭避開他的手指。
程岫冷笑:「敬酒不喝喝罰酒。讓你吃點苦頭就知道做人還是爽快點好。」
曹琋腦海中瞬間冒出無數個人權、法律等詞彙,嘴唇可疑地嚅囁了一下。
&官什麼時候到?」程岫問。
曹琋愣了下:「應該……很快吧。」
星球已經鬧成了這樣,他應該不會繼續按兵不動。
程岫說:「那就等他來審訊吧。」作為出門都有一群小弟跟隨的七星上將大人,怎、麼、可、能、有審訊經驗?
短暫的和平讓屋裡的三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先不提大鬍子現在的心理活動,就說程岫和曹琋,很快發現這間房子不對勁。太有生活氣息了,怎麼說呢,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居民住房。但是大鬍子在他們印象中的人設應該是余先生的爪牙,時時刻刻想著怎麼幹翻別人且防止被別人干翻。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時間燒菜做飯收拾房間?
最重要的是,廚房用品顯示,屋子裡有兩個人。
程岫對曹琋點點頭,自己拿起鏟子悄悄地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大鬍子眸光閃了閃,低頭看鞋,一言不發。
程岫一腳踹開臥室,然後飛速避開,過了會兒,再探進頭去。裡面就是普通臥室的樣子,一張大床,一個大衣櫃,還有一張書桌,上面放著電腦。
他慢慢地走進去,心中模擬著大鬍子發現他們時的心理活動。
如果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又沒什麼戰鬥力的話……一定會被藏起來。
床里?衣櫃裡?還是……
程岫挨個檢查,發現竟然都是空的。
難道猜錯了。
就在他決定往外走的時候,衣櫃裡突然發生了極輕的敲擊聲。
他想,如果不是當時太安靜,而他的耳力又正好很不錯的話,幾乎要將這個聲音忽略了過去。他重新轉過身,打開衣櫃門,敲擊聲頓時清晰了一些。依舊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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