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百二十號房,紛紛涌去上千人,十分熱鬧。
此時的洞府卻很空閒,晃蕩幾天,未必能遇上一個人,反而沒準迎頭撞上一兩隻妖獸。
無邊無際的洞府,縱使被塞入熱情的三千修士,平時仍然顯得很空。這會兒似乎連偶爾的一絲人味都沒了,空寂得讓人心頭髮慌。
「對了,少爺,我用易容丹後,按你交代的打聽明心宗的下落了。」綠兒情不自禁摸摸臉蛋,她覺得少爺給她易容丹真的很神奇,急忙先交代重要事。
甲一百二十就是人多,人多就是眼雜,也便於打聽事。綠兒按交代的方式與技巧,直接和間接打聽一番下來,果然有人在來路上見過明心宗的人。
須知,明心宗找宗長空的位置,找了幾百年。
談未然呢?除了肯定宗長空就在這一帶,再沒有相關信息。他一個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比明心宗更快。
所以,要麼找到徐烈,要麼必須盯著明心宗。
徐烈是一個線索,但想在三千人里找一個,難度非常大。相比之下,明心宗派來的人多目標大,只要活動,就一定會被人看見。
總之,不要以為談未然就只到處晃蕩,什麼都沒幹,什麼都沒準備。實則入洞府之前,他就請郁朱顏等好友幫忙暗中打聽明心宗那些人的行蹤了。
等綠兒描述,談未然急忙取來地圖,其上本就有一個個畫圈的地點,這次又新添加了一些被圈住的地點。
有郁朱顏等人打聽來的線索,加上綠兒打聽得來的,信息愈多勾畫得愈完整,再撇掉重複的。很快,就粗略估計出明心宗的人的大概活動範圍。
凝望地圖,辛十八就在明心宗一群人的活動範圍中。
最終。談未然知道,必是辛十八無疑。
燕獨舞不知他在幹什麼,詫異的瞥他一眼,就認真聽綠兒繼續說別的。
綠兒興高采烈講述她的經歷,手舞足蹈盡顯她的活力風采:「少爺,燕子姐,我進的是左邊那個入口。一進去。哇,什麼都變得不一樣了,就好像變戲法一樣……」
「裡面好多人,像賽跑一樣一個比一個更快。後來,這些人就為了一些東西搶來搶去打來打去。」
「幸好少爺你說,不要跟人家爭。」
她回憶當時場景。皺起細而濃的一雙眉毛,撅起嘴不喜歡的模樣十分可愛:「亂糟糟的。」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屬於自己的經歷,沒有燕子姐,也沒有別人,甚至沒有少爺,這是到目前為止她的人生經歷里的第一次。
是史無前例而又十分特殊的首次,她暗暗希望少爺能認真聆聽。
當談未然聽得認真仔細。綠兒真的很高興。
很多人去了十二地支,沒過考驗的,紛紛進入當時的左右兩個入口,綠兒也是。
左右兩個入口,是兩個選擇,其中必有一個選擇是一路空跑,結果必然空手而歸。談未然在甲一百二十沒呆多久,卻也聽多了類似的怨言四起。顯然選錯導致一無所獲的人不在少數。
另一個選擇則會有一些「小禮物」,當綠兒大概描述一番見聞,談未然就知,所謂的「小禮物」一點也不小。
綠兒走的路上,竟有數量不少的法器靈器等裝備,同樣不乏丹藥,以及其他霓裳之類的漂亮法衣等等。總之。除了功法,從裝備到丹藥,再到其他零零碎碎的,幾乎樣樣都有。
花樣繁多的藏在各處。藏在草堆里樹上,藏在橫樑上房頂上屋檐下,直到被人找到。
從六階到七階不等,偶爾還能見到八階和九階的,比如綠兒就見到過一群人在爭一件九階靈器。
令人不能不震動,不愧是洞府主人的手筆,即便是「小禮物」,一樣非同凡響。
稍顯遺憾的是,很多丹藥和裝備等「小禮物」,因為保存方式,或是本身材質與階位等緣由,早已在數萬年中就已朽敗。
即便如此,剩下功效正在減退的不到一兩成「小禮物」,足令今次的年輕修士們激動萬分了。
綠兒小臉紅撲撲,忽然從儲物袋取出一件軟甲,大聲一喊差點把談未然嚇一跳:「少爺你看!」
燕獨舞和談未然眼睛亮了:「好像是靈器?」一上手掂量,馬上倒吸一口氣:「還真是靈器,七階的,稍有一定破損,找點材料補一不,嗯,再蘊養最多十年八年就完好無損了。」
「綠兒,你從哪兒來的,不是跟你說不要跟人爭嗎!」綠兒修為不是最弱,但論實戰實力,絕對是三千人里墊底的。就是怕這傻姑娘出事,乾脆事前交代她什麼都別爭,遇到事拔腿就跑。
綠兒委屈道:「我知道不會打架,才沒跟人爭,這是我跑在前面撿來的……」
真是「撿來」的,因為他的膠帶,綠兒是見事就跑,往人少的地方去。結果就在一個房屋休憩時,相當意外的在房樑上「撿到」此物,多虧她是一個人,沒人看見,才能安然無恙的順利帶出來。
撿來?談未然差點被一口氣給嗆死,傻眼半天,才不敢置信的打量這傻姑娘。
這樣也可以?真不是一般的撞大運。
「少爺,送給你。」綠兒顯然早就想好了,慷慨把這件七階內甲送給少爺:「你經常打架,最需要這個呢。」
綠兒雖慷慨,卻不知,放眼天下,能和她這位少爺一較高下的同齡人沒多少,能敗他傷他就更為鮮見。她這位少爺不欺負人不殺別人,就是品德高尚了。
談未然心裡暖暖的:「傻綠兒,你留著吧。等你將來開闢金府,就自己用,你安全,我就才放心。」綠兒甜滋滋的笑了,只覺心裡好生甜美。
談未然暗暗想好了,等回去,拿綠兒得到的靈器找個煉器大師參詳一番。如果能提升,又合適,倒是不妨給綠兒用。
不能提升的靈器,比法器強不了什麼。
燕獨舞在一旁嘴巴微動,又沒說出來。她想說,靈器還是量身定製的最好,如果你談未然心疼綠兒,就該給她量身定製。
想法沒錯,就是有點「何不食肉糜」。
並非人人都有她的家世,也並非人人都有她的天賦,更不是人人都像她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
哪怕都滿足了,還得看人家煉器大師心情呢,宮希言不是照樣在季來煊面前失望而歸。
量身定製太奢侈,修士們不指望這個。大抵來說,一件靈器不管怎麼來的,只要合用又有提升餘地,就相當滿足了。
一行三人飛快穿過一個個門戶,遊走在一個個建築群之間。
好在一路上等於先被三千年輕修士鏟過一遍,妖獸們是死的死,躲的躲,偶爾遇上一兩隻妖獸也不足為慮。
路上和綠兒說說笑笑頗為自得,只是莫名其妙的一路沒停過,修為本就不如的綠兒為了跟上二人速度,真氣消耗更大,疲累得更快。好在綠兒這傻姑娘向來精力充沛得令人羨慕,倒也沒那麼嬌柔。
就是燕獨舞看不過眼,嚷嚷幾句替綠兒抱不平,談未然安撫幾句,道:「這裡距離甲一百二十還是太近了,很多事……不方便做,容易驚動他人,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燕獨舞和綠兒不懂他在說什麼,綠兒只挺挺驕傲的胸脯:「少爺,我能撐住呢。」
「好綠兒。」談未然贊了一句,轉臉掃燕獨舞一眼。這個平時愛跟他較勁的傢伙,今次一整天就沒怎麼吭聲,顯得頗為異常。
她一雙清澈的漂亮眼睛眨巴了半天,幾次話到嘴邊又縮回。這點狀況,談未然又怎會沒察覺:「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只要不是太傻,最多我保證不揍你。」
平時往往會硬頸反駁的燕獨舞,這次出人意料的沒吱聲,半晌才冒出一個聲音:「我想一個人走……」
等話一出口反而安心了,不再猶豫了:「不如你和綠兒先回去,我想……我想先回家……一趟。」
只是她最後一句話,莫名其妙的說得有點磕碰。而更古怪的是,她粉白細膩的臉蛋忽的莫名泛出一縷淺淺紅暈,從脖子冉冉上升染紅耳朵。
「你要回家?」
談未然一怔,恍然想起,這姑娘這次一出來就是差不多十年,想家打算回家也是應該。剛這麼理解了她,就見她滿臉紅暈的詭異「嬌羞」模樣,立刻知道有古怪。
稍一沉吟,談未然哭笑不得,頜首道:「沒問題。」
他一定知道我想什麼了,他一定知道我的心思了。燕獨舞心想著,忽覺臉皮又有點燙又有點辣:「大不了,我先把東西送回家,再回宗門……」
「本該如此,東西是你在庚字房得到的,想給誰都是你的自由,拿回家給親人沒有錯。」談未然是真心話,他完全沒問燕獨舞在「庚字房」究竟得了什麼,就是不打算過問此事。
認真想想,燕獨舞能為此訕訕臉紅,至少說明今時今日,宗門在她心裡不再是全無分量的陌生存在,
話說,這姑娘說話磕碰又臉紅的模樣……實在太有趣了。
燕獨舞轉頭馬上要走,就被談未然一把拽住,語氣森然:「你急什麼,等一等,我們還有幾個『老朋友』沒來呢。」
「等他們把腦袋送上門,再走也不遲。」
話語中,分明殺意凜冽如實質。
燕獨舞懵了懵,「老朋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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