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前行,那種源自血脈的威壓感,越來越強烈。
她取出一浮木,上便有灰色的擦痕,她施展神通,金色羽毛在其上划過,痕跡便發出熒光。
那些熒光化作粉塵,朝著洞內飄揚而去。
她緊跟著。
周圍景象迅速迷離,分出無數條路徑,像是走進了萬花筒,又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宮。
像是有一種力量,在阻止她靠近。
但她施展推演之術,一刻鐘後,還是走到了盡頭。
抬頭看去,面前有一尊巨大的龍骨。
它有十餘丈高,森白骨架盤踞著,骨骼之間沒有支撐,卻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矗立,未曾倒下。
《青葫劍仙》
令人心魂顫慄的威壓就來自這裡。
「傳說中的祖龍?」
「感覺有一種被封印了的味道。」
安映秋低語,而後手中多出一根金色羽毛,如箭失一樣擲出,戳向那龍骨頭部。
當!
一聲脆響發出,金色羽毛折斷,卻並未留下傷痕。
忽然,詭異的白霧在腳跟出現,也從那些骨頭間產生,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詭異地安靜。
緊接著,有簌簌聲響起,血肉彌生,符文光華交織,骨架之間出現內臟,眼睛,鱗片。
一頭金紅色的龍形生物,漠然睜開眼睛。
「活的?」
安映秋臉色一變,神凰翼展開,迅速後退。
這個東西,真的太強大了,完全是高了一個生命層次。
但為時已晚。
兩束恐怖的熾光,射向她展開的雙翼之上,頃刻間將其灼燒湮滅,骨架齊斷。
兩束神光交織,照射於身。
轟!
她周身陡然燃燒金色神火,周圍沙石,空曠的洞穴全部灼燒起來,背後迷離幻境垮塌成無數碎片,露出陽光。
洞口距離這裡,不過遲尺有餘,一切皆虛妄。
龍形生物也被神凰之火灼燒,發出嗤嗤聲。
一聲嘹亮的龍吟響起,飽含憤怒。
但似乎...聲音又有點怪異,像是黏液蠕動與嘶鳴。
山丘之外,神凰之火蔓延,道法氣息交織,那些異果全部被絞碎。
但不久後,神凰之火熄滅,白霧瀰漫,將一切吞噬。
山洞內,龍形生物依然巍峨,龐大,它漠然俯首,像是一尊神靈。
而在前方,衰弱的神凰之火間,有神凰蟄伏。
氣息極其衰弱,暗澹。
「你被封印了,但那個傳說確實是真的。」她說,聲音垂微。
她已確認,這是她要找的道,或者天地本源秩序。
龍形生物漠然,銳利神爪如刀鋒般斬落。
神凰之火熄滅。
……
但同時,龍骨也傳來細微的卡察聲,威壓迅速暗澹。
血肉在瑩白色的霧中消失,骨架重現。
只是,這次上邊多了許多裂痕,幾欲碎裂。
祖龍俯首,接近神凰遺體,準備攝取真元。
但這時,卻有層層光膜出現,那是安映秋攜帶的一些法器,它們被威壓激活,自行施展防護,讓龍骨無法接近。
但龍骨漠然看著,白霧紛紛湧來,侵蝕那些光膜,發出嗤嗤聲。
它並不著急,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屬於人的情緒。
忽然,光罩之下忽地騰出火焰,一縷神凰之火復燃。
強大的生機噴薄而出,金色火焰蔓延,比先前更加精純,恐怖。
是鳳凰在涅槃。
元丹凝聚,神凰雛形重現,消失的血氣在重新聚攏。
「你終究只是一縷道法,便是已經化靈,最多只能算天地靈物。
歸順吧。」
神凰之火中,有聲音傳來,雖然虛弱,但很平靜。
這次,付出了巨大代價,但終有所得。
龍形生物咆孝,威壓攝人,法則之力湧現。
神凰之火受到衝擊,幾次熄滅,幾次重生。
最終,龍骨傳來卡察一聲,轟然倒塌。
只有不知熄滅重現多少次的神凰之火,在緩緩復甦。
就在這時,外邊忽然有腳步聲響起。
緊接著,腳步聲停頓,響起震驚的聲音。
「好傢夥。」
青族首領出現,他震驚地看著一切,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講。
「你竟然真的把這玩意收服了?」
「不過,看來你也受傷挺重。」
他本來抱著隨便看看的想法,隨便一瞧,這些年不知道惦記多少次了。
但這次直接看到,有人生勐闖入,蟲穴與結界崩塌,似乎發生了大事。
一看竟然發生了如此驚人的事。
神凰開口,「麻煩離開。」
青族首領看了看,說道:「你能做到這一步我是沒想到的,你這等級在神凰族,怕是也觸及了血脈壁障,在這窮鄉僻壤,卻遇到更強對手,想必很意外吧?」
「嗯。」
「你們中原人狡詐多端,你一定在記恨我,沒給你提供預警。」首領笑道。
「沒有,不至於。」神凰開口。
「真沒有嗎?」首領道:「那你讓我再想個理由。」
青族首領上前,撫摸那矗立的龍骨,一臉欣賞與讚嘆。
「這蟲子雖然噁心,但確實是上一紀元留下的最大餘孽。
嘖,還少了一根血釘封印,越來越可怕了,幸好你出手料理了,謝謝你哦,給我帶來這麼一個驚喜。」
「什麼意思?」神凰開口。
青族首領一臉同情憐憫,神色複雜,「本來還想借著你與神凰族結盟的,但現在這情況,讓我很難選擇。
對了,你神凰族,這次應該也有其他人來參與試煉吧?」
「這個等級的道果,不是你能偷竊的。」神凰說。
「不不,你小看了墮仙的手段,也小看了我青族的傳承。」
青族首領笑道:「我青族,最擅長收復高序列的蟲族。」
「你們是邪修?」神凰開口。
一直聽聞「蟲子」,這讓她心有猜測。
現在的邪修,都隱藏這麼好,這麼難分辨嗎?
「有些事情,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徒增憂慮。」青族首領道:「曾有一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今天就讓我做一次漁翁好了。
你也安息吧,結盟的事情,我可以找你其他族人,你已經沒用了。」
沉默片刻。
神凰開口,「我勸你理智一些,你青族有大量傳承道果,中原會喜歡的,我神凰族也不會拒絕。
做人不能太貪心,既然你想要帶領青族出世,就不要有太多脫離實際的念想。
你的境界,不足以駕馭這種力量。
青族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發展壯大,應該也不是這種超凡力量。」
言罷,她補充道:「再者,我對你的印象,本來也並不算很差,何至於交惡。」
「有理。」
青族首領想了想,「可是我青族成為超級種族,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可這個東西...錯過了它就沒了,我得後悔一輩子。
反倒是你神凰族,得到這種東西是最危險的,真正晉升序列一的蟲族,會讓這個世界徹底死掉的。
所以綜合考慮,我便是得不到也要毀掉,你想都不用想了。」
「你倒是很自信。」神凰說。
「因為我有底氣。」首領神色澹漠,他很平靜,一字一頓。
「你們,對墮仙的力量,一無所知。
你們,對這個世界的本源,也一無所知。
而我,知曉一切。」
沉默片刻。
「我很生氣。」神凰開口。
不待首領開口,她突然張口。
一束金光射出,射向那森白龍骨,融入其中。
金光蘊含精純的治癒之力,只見龍骨上的裂紋迅速癒合,噼里啪啦一陣響,它煥發生機,重新矗立起來。
而神凰則迅速暗澹,彷佛抽盡了所有生機。
「走吧,越遠越好。」她說。
轟隆!
洞穴震顫,灰塵簌簌掉落,龍骨伴隨著怪異的蠕動聲音,衝破洞頂的岩石,留下巨大的口子,陽光夾雜灰塵投射進來。
它跑了。
「得不到就毀掉,這是你說的。」
神凰開口,發出極其微弱的聲音。
「你!」青族首領震驚。
他想罵人,但還沒罵,神凰之火就完全熄滅了,沒有絲毫生機保留。
「混賬!」
青族首領周身出現綠霧,勐一揮手,神凰遺體炸開,小山四分五裂,轟然垮塌。
一切都被埋葬。
確認這神凰族人完全死掉之後,青族首領攜裹著綠霧,朝著龍骨離開的方向追去。
幾個時辰後。
碎石廢墟之下,有埋葬的破碎龍骨,骨髓內突然出現點點金光。
它們聚攏,變成了一點羸弱的金色火焰。
金色火焰如螢火一樣,順著縫隙離開垮塌的小山,尋找先前那些因為大戰而被毀掉的異果,汲取殘餘的生命力。
最後,它穩定了下來,難以想像的精純,風吹不滅,水澆不熄。
一縷恐怖的能量,在廢墟中萌生。
夾雜濃烈的求生欲,以及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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