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架巨大的雙旋翼直升機,從遠處無法辨及的黑點,逐漸放大成為清晰可辨真實存在的時候。雷震知道:聯邦軍的後續部隊,已經抵達。
「我不得不帶著無比的讚嘆恭喜你!這次任務,完成得實在太過出色。哈哈哈哈!做為必要的獎勵。從現在起,你終於能夠活著離開這座城市。」從肩頭通話器里傳來的男聲,似乎飽含著欣慰,也好像充滿了得意,更攙雜有無限的諷刺意味。
望著頭頂正在降落的飛機,在螺旋槳帶起強烈的陣風中,雷震神情自若地回道:「我記得,你似乎答應過:除了離開,還能有一些別的額外獎勵?」
「當然!我絕對不會食言。」神秘的男聲低低地吃笑道:「人啊!就是這種難以滿足的yu望生物。前一刻還在尋求著生還的機會。一旦自己得到絕對的安全,馬上又開始強求著更多的利益。。。。。。哈哈哈哈!放心吧!很快,你就能得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飛機底部的起落架,在空曠的場地上尚不及停穩。從敞開的機艙里,已經魚貫而出一群身穿灰綠色制服,全副武裝的聯邦軍人。
「士兵,請說明你們的身份編號、軍證代碼、部隊番號。」為首一名肩扛少校徽章的軍官,快步走到面前,大聲地問道。
「對不起,我們不是聯邦在編軍人。無法接受你所下達的命令。」雷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只是普通的平民。從城市中逃亡而出的倖存者。」
「平民?」少校的臉上,充滿了驚異:「你們怎麼會身穿軍制防護服?這個前哨營地的守衛部隊呢?那些先前抵達的士兵呢?哪兒去了?」
「他們已經全部陣亡。」說著,雷震取下腰間的戰場信息記錄器遞過:「這是周軍中校臨終前,托我轉交的物品。」
「周軍?周軍也死了?」聽到這裡,少校眼中,突然爆射出詫異的神情:「這,這怎麼可能?他可是足足率領著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啊!」
「這是事實。我絲毫沒有欺騙你的意思。」指著不遠處越來越近的龐大屍群,雷震沉聲道:「還有,如果你們再不撤離,同樣也會步上他們的後塵。」
「那些,就是城市裡被感染的居民嗎?」望著雷震手指的方向,少校臉上陰晴不定地嘆息著:「想不到,它們的數量竟然如此之多。。。。。。走吧!快上飛機,先離開這兒再說!」
厚厚的橡膠鞋底踩在堅實的鋼鐵艙板上,一種略帶輕微顫動的失重感,瞬間瀰漫了雷震全身。仿佛一枚在寧靜止水間投下的石子,突然激晃出難以撫平的漣漪。
巨大的螺旋槳翼,在肉眼難以辨及的狀態下飛轉出渾厚的升騰氣流。好像一隻看見的隱形巨手,將沉重的機身緩緩提至半空。並且,以起降點為核心,勁吹出一片劇烈的圓狀氣旋。
龐大的屍群,已經涌到了飛機的底部。用特種合金製成的厚厚鋼板,在那一雙雙枯瘦乾裂的手臂擰動下,竟然產生了可怕的變形。伴隨著那些夾雜在嘶啞莫名,類似「肉」的簡單發音中,混合而出的尖利「吱嘎」聲,總有一扇扇被大號螺釘連接而起的金屬圍欄被生生推dao、碾翻。從破口處蜂擁而來的密集屍群,仿佛被巨大壓力強行逼入其中的異色液體般。將這片微不足道的空白陸地瞬間淹沒。
透過機身側面的舷窗,望著腳下拼命高舉雙手,在空中來回亂抓的恐怖屍群。雷震的心裡,忽然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念頭。
他覺得:這些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類的屍怪,似乎同樣擁有正常的情緒思維。它們可能沒有完整的七情六慾,卻有著與人類完全相同的喜怒哀樂。好比現在,自己就能清楚地感受到,從聚集在營地內部屍群中爆發而出的強烈憤怒。
沒錯!那的確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憤怒。望著千辛萬苦,傷亡無數同伴才衝到面前的獵物。如今卻高高凌駕在自己無法抵達的高空。失望、落寞、不甘。。。。。。所有的一切匯聚在一起,最終融合演變成為無法遏制的憤怒。
「抱歉,我可不是能夠滿足你們口腹之慾的肉。」望著密密麻麻如同蟻團般的屍群,雷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充滿殘忍意味的冷笑:「用作贏取活命時間的骨頭,已經扔光。剩下來的工作,就該好好磨磨手中的刀了。」
他記得:就在那個古老故事的末尾,逃回家中的屠戶,花了整整兩天時間磨利了自己的尖刀。而後,同樣也在一個趕集晚歸的夜裡。利用巧計和智慧,一舉幹掉了所有尾隨自己的餓狼。不僅用鮮美的狼肉好好款待了聞訊而來親朋好友,更用質地柔滑的狼皮,做了一套漂亮暖和的華貴大衣。。。。。。
從太空遙望,多山的亞洲西南部地區,仿佛一條縱橫交錯,蜿蜒千里的龐大巨龍。豐富的礦產資源,使得這一區域成為地球聯邦較為重要的工業集散地。更在本世紀初為軍方所看中,花費了巨額資金與龐大人力,在崇山峻岭之中,建立起一個個不為世人所知的秘密基地。
雷震並非正常編制的聯邦軍人。他也無權進入基地。事實上,這架運載著兩個作戰小隊的直升機,真正的目的地,不過是川府境內臨近成都的一個普通城鎮。
按照《地球聯邦地理圖志》記載:幾個世紀以前,這個被稱之為「雅安」的小鎮,曾是一個人口密集的龐大城市。不過,如今的雅安,僅僅只是地球聯邦轄下,一個小小的鎮級行政區域。
走下飛機,雙腳尚不及在堅實的地面站穩。雷震眼中充滿驚訝的視線,早已被周圍嘈雜的環境所吸引。
墨綠色的軍制臨時帳篷,從遠處的街道一直延伸過來,占據了小鎮全部殘餘的空間。利用輕質材料搭建而起的「t」字形狀遮蓬,成為相互縫隙的唯一連接物。從空中望去,這些半圓狀的帆布帳篷拱頂,好像一片顏色怪異的巨型蟻丘。
數以萬計的難民,正棲息在這片微薄的覆蓋物之下。空洞而無奈的眼神中,折射出的,卻是對於自己未來的迷亂與茫然。
「對不起,請過來一下。」兩名胳膊上系有醒目紅色「十」字圖案的士兵,走上前來不由分說一把抓住林、雷二人的手臂。將之帶到旁邊一頂同樣被紅色十字所覆蓋的帳篷里。
占地面積不過數十平方,用布幔密實圍裹的帳篷內部,擺滿了層層疊疊的軍用物資。正中一張簡單的木製桌面上,還散亂地放置著部分醫療器械,及各種不同類型的管狀藥劑。
「抱歉!這是例行公事,請予以配合!」一名身穿白色大褂,肩配中尉徽章的醫官。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朝著身邊的醫護兵命令道:「每人二十毫克疫苗注射。血樣化驗結果,半小時後送過來。」
雷震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他只依言捲起自己的袖口擼高至肘際。神情自若地望著醫護兵取出一支淡藍色的液體藥劑。將尖銳的針頭輕輕扎進臂端略顯青墨的血管,在無法抗拒的推力作用下,緩緩擠壓入自己身體。
這應該是用作免疫類的防止藥物吧!畢竟,那些可怕的活屍,似乎能夠散布類似病毒的污染源。籍此使得與之接觸過的人類產生變異。從而以這樣的方式,擴大自己的數量和種群。
雷震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疫苗是否有用。他只知道:自己曾經生吞活啖過腐爛的屍肉。更從黏化的獵殺者屍體基礎上重新復生。換句話說:自己是否還能算做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這個問題,他根本無法找到完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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