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特拉之契 第67章 女武神的吻

    卡爾基在仔細地看完各種大廳內部各種障礙和恐怖分子的守衛位置後，轉身就離開去召集特別行動小組了。

    「瘋了嗎？真跟古羅馬一樣，抽籤砍頭嗎？」

    「總統怎麼會任命一個柏拉圖人當我們的老大，這不是找死嗎？！」

    「柏拉圖騎士都是一群嗜血的瘋子！」

    他一離開，那些一臉緊張，額角滲汗的下屬們就開始瘋狂吐槽，他們內心極度悲觀，不看好這次特別行動的結果。

    那些被抽中的中隊都集合起來，卡爾基在他們面前檢閱般走了一圈，這些穿著寬鬆簡便軍裝的年輕人看起來都非常嚴肅，甚至帶著一絲絲的沮喪，毫無戰前的興奮和必勝的信念。

    他以複雜的眼神看著這些被自己挑選出來的犧牲品，其實蓋亞人跟柏拉圖人一樣，一線作戰人員都非常年輕，也許他們沒有白虎騎士那般高大健美，但也看得出是精兵強將。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打起精神來！你們是為蓋亞人民而戰的！」卡爾基使用他一貫的指揮官語氣跟他們講話。

    「我會帶頭領你們衝鋒的，與你們並肩作戰！」

    代局長說完動員的幾句老生常談後，命令他們儘快進入臨戰準備。

    這些特勤們立即去穿戴鎧甲進入戰鬥狀態，由於他們是被臨時抽中的，氣氛極為詭異——

    指揮官們在緊張地做最後的商討，士兵們則在等待總攻的時間，有些人坐著默默無言，跟等死似的；還有一些人在按照自己的宗教信仰在祈禱，一位士兵直接跪在地上，口裡念念有詞。更多的是在在錄留給家人或女朋友的告別錄像，還有些人還有打開腕帶投射屏，默默地看妻兒的家庭錄像。

    卡爾基看了一眼，回憶起「伐樓那」旗艦上戰前望彌撒和祈禱，柏拉圖軍隊在戰前紀律森嚴，充滿宗教情懷，宛如天使之軍。

    蓋亞和柏拉圖，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好，我叫林虎。我隸屬於戰略部第二處。」

    突然迎面過來一位穿著國土安全局制服的年輕軍官，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外表俊朗高大，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帥氣。他主動地做了自我介紹，推了卡爾基一把，把他推向一個隱蔽的角落，好像想跟他說幾句話。

    這個時候，阿齊茲主任和幾位秘書和助理都走過來，他們要看住這位危險的代局長。

    「我預祝局長計劃成功，一舉殲滅恐怖分子，奪回人民廳。」這位看起來具有典型的蓋亞混血兒容貌的年輕人說著流利的柏拉圖語，發音是如此純正。他用棕色的眼睛仿佛在向他暗示什麼，並趁握手之時給他塞了一個小物件。

    卡爾基緊握在手裡，感受到了質感。

    這是蓋亞X-Porto內使用的通訊亮點！

    心領神會的卡爾基趁阿齊茲主任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貼在耳後。

    璇璣看著卡爾基走過來，在她記憶里他身穿柏拉圖太空騎士的戰甲之時，宛若天神臨世，那是因為柏拉圖的太空戰甲類似古代騎士的哥特甲，仿佛一件最精美的藝術品，白虎的戰甲閃著鑽石一樣的金剛色，在宇宙中閃耀如星辰，令人一見難忘。而在她眼裡蓋亞安全部隊特勤的戰鬥服，穿上後就跟人工智慧的機器人戰士一樣無趣，但卡爾基穿著還是顯得那麼高大英俊，她看他一邊走，一邊在低語，還微笑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她心想。

    「璇璣，」他看到了她，她穿上了太空艦隊的遊騎兵飛行員上等兵制服，像一個女兵一樣簡單地梳了一個馬尾辮，「過來一下。」

    她看到卡爾基在局長專用的觸摸界面上，似乎在做人事調動，他的手指操作很快，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已經升你做安全部隊的特勤少尉了。」

    「什麼？」她大吃一驚，「我是太空部隊的飛行員。」

    雖然升任軍官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不過這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軍事部門，她對安全部隊的那套流程完全一竅不通啊。

    「你的身手和槍法都很不錯。」他似乎在表揚她，但因為若有所思，顯得很冷淡。

    「那天我是怕你傷害蘭瑟……」璇璣脫口而出，蘭瑟跟可以無限瘋狂戰鬥的卡爾基不一樣，射擊課都是補考很多次才勉強通過的，軍校里跑長跑也常常是落在最後一個，像一隻老狗般喘著氣，樣子非常可憐。

    如果那天她不拼盡全力阻擋白虎大團長衝進基地指揮室，蘭瑟肯定會被輕易地殺掉。

    「噢，徐桑。」他突然停下來，定睛看著她，然後又繼續迅速操作人事調動，「原來他叫蘭瑟，很好聽的名字，像一個柏拉圖人。」

    他的目光……原來卡爾基也是會吃醋的，璇璣心想：只是他習慣於隱藏自己的動機。

    「我沒有經過任何特勤的訓練……我喜歡飛行！我不要去安全部隊！」她性格頑固，堅決不願意從太空艦隊調到「大衛城」的安全部隊。其實她很喜歡當遊騎兵飛行員，在激烈的戰鬥中，面對柏拉圖艦隊的炮火，她往往毫無畏懼，仿佛是為太空戰爭而生的，就和卡爾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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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種倔強的脾氣令他也不能掌控，卡爾基面露難色。

    「我要跟你單獨說幾句話，我們去那邊談。」他示意她往走廊方向走過去，「你走在前面，自然點，不要回頭看我，我會跟在你後面。」

    璇璣照這樣做了，但她皺起了眉頭，這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策劃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個地下指揮室的風格還停留在四百多年前芒星城初建之時，仿佛老地球的政府風格的延續，天花板上掛著一排排老式掛燈，仔細看牆壁和天花板的接縫處還細緻地裝飾精美的花紋，頗有一番古風了。這個地下兩公里深處的秘密地下政府所在地，要是沒有托馬斯·鮑爾針對巴別塔的這次恐襲，早已被大多數工作人員遺忘了。

    璇璣來回地轉動著眼珠，顯得靈動而可愛，在拐了幾次後，他們在朝沒有人的一條走廊走去。

    「啊！」在璇璣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卡爾基一把推她進入一個老式的軍隊男廁所。

    後面還有一個人人影，阿齊茲主任偷偷地尾隨過來，好好看管著新局長是他的使命。

    這次這位不辱使命的主任沒有跟進阻止。他只是聳聳肩，心想：和老色鬼杜局長一樣，玩女人不分時間和場合，還有十幾分鐘要去強攻人民大廳，竟然還有這種閒心。

    卡爾基「砰砰」地打開所有的門查看，帶著他特別乾脆利落的動作，幾秒鐘後，他就確認沒有其他人在場，這裡空無一人。

    「你要幹什麼？」

    她剛想問他，卡爾基就輕輕朝她推了一把，把自己和璇璣一起關進一個單間，芒星城早就沒有這樣古老的設施了，現在卻正好可以一用。

    「別胡思亂想，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告訴你。」他看到她臉紅了，立即向她解釋，否則他也會感到一絲尷尬。

    卡爾基在她耳邊用柏拉圖語很輕地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

    「真的嗎？」璇璣緊張地望著他，「這件事太冒險了……」

    「是的，但你必須做出決定，」他很認真地看著她，就是現在！」

    「女武神計劃……」她的臉因緊張而蒼白，「你太大膽了，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這樣，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現在的我有500萬蓋亞特勤的指揮權，但這個機會如果不抓住，就轉瞬即逝，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向她輕聲解釋道。

    璇璣沉默地思考著，這間廁所單間裡的空氣像凝結一樣，幾秒鐘後，她堅定地說道:

    「我參加你的計劃。」

    卡爾基會心地笑了，「要快！趕緊做準備，我已經火線晉升林虎為上校了，他會負責外場接應，你立即去找他。」

    說完他就立即想推門走了，但她突然抱住他的右臂，像拉住他的一隻小貓。

    「卡爾基，答應我，一定要活著，無論如何。」

    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此生最後和她相處的幾分鐘，即使他們還能會合的話，還能有明天嗎？

    他知道自己賭性大，這次他把所有人，包括璇璣都賭上去了，只為了洗刷被俘的恥辱。卡爾基抬起頭，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猶豫和感概萬千，他極少會有這樣的情緒，冷酷無情和當機立斷才是他被塑造成的樣子，但在此時此刻，他的心突然迷失了。

    「我多麼希望成為你的封臣，與你形影不離……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個完美的人，在我心裡，那個就是你，我的大團長。」女孩的聲音在顫抖，這也不再像平時的璇璣，她倔強高傲，不願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輕易示人。

    她情不自禁地把臉貼在他一側的肩膀上，特勤的鎧甲硬邦邦的，就像他的心，敷衍地陪伴她，其實一直想逃跑，不拒絕她的理由，就和縱容書店的貓蹭他一樣。

    「我知道，你有未婚妻……我不會有非分之想，但看在這是我們最後幾分鐘時間，就讓我這樣靠在你身上一會，就夠了……」

    「神經大條的笨妞、戰場菜鳥、古怪而缺乏教養、不遵守教義的偽信者……」卡爾基突然溫柔，輕輕地說道，「她折磨我有多厲害，讓我常常夜不能寐。」

    卡爾基一抬手，把門「砰」地關上，突然轉身。

    璇璣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空間太小，他把她壓在男廁所的隔板上。

    「璇璣，我愛你。」他直接就俯下身深情地熱吻她。

    她一時間腦子空白，他們從同伴到情人，連一點羅曼蒂克的過度都沒有，如他一貫的直接，就像他打仗的風格，又快又猛，突兀到她全身僵硬，兩人的牙齒都撞在一起。

    他在二十歲時發誓禁絕女色，直到三十歲結婚為止，他把成為「禁慾者」當作善功。結果在三十歲結婚前，他還是被激情的洪水所吞沒，愛上了一個不應該去愛的女孩。

    還有什麼清規戒律能夠束縛一個快要拋棄自己生命的戰士嗎？他把她的發繩扯掉，用手插入她蓬鬆的黑色秀髮內，捧著她的頸部，忘情地吻她——其實他早想這樣做了，從初次見到她，抱著受傷的她，凝視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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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基……」她面臉羞紅，嬌喘著，摸著他的臉輕輕推開他。

    他臉頰金色的鬍子渣刺在她的手心，他湊上來吻他的時候，力道很猛，嘴唇和下巴上的鬍渣也刺到她的臉上，這種感覺對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女孩很怪異，他比她年長九歲，鬍子在上戰場前會瘋長，被俘的經歷讓他更成熟了。

    「別說話……」他對她說話的樣子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以往總是很有距離感，望著她的藍色眼睛多麼透明發亮，像星辰一樣。他又湊過來吻她，不過這次更溫柔，更纏綿。

    這是他們彼此的初吻。

    璇璣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初吻，會在哪裡？會和誰？

    但她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芒星城的巴別塔底下，一個類似軍事設施，400年前修建的老式軍隊男廁所里，跟柏拉圖的「第一武士」擁吻——他是多麼激情又溫柔，多麼狂野又細膩。卡爾基散發芳香，她第一次湊近他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檀香般的香味，他越興奮，味道就越濃重，她陶醉得不能自己，只能讓他用有力的臂膀托著她。

    「我愛你。」他說柏拉圖語的聲音低沉而性感，然後再次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嘴唇，這種身心合一的感覺根本停不下來——她只考慮了幾秒鐘，就願意為他放棄在蓋亞的一切，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為了跟隨他；就如同戰場上最忠實的扈從，與他同心同德，同生共死。如果能在永恆的聖火前牽著她的手，如果她是他的新娘，那該多好！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戰爭，沒有兩個世界的分割，他們能這樣一直抱著接吻，直到終結。

    「他們馬上要來了！做好戰鬥準備！」

    作為蓋亞安全部隊的前最高指揮官，托林很明白特勤部隊的行事風格，他在通訊中對下屬叫道。

    「達呵池占據好防守位置，重武器安放到位！」

    之後，依舊是一片死一般沉寂地等待。所有困守人員都在屏息凝神，經過早上那麼多次分批襲擊後，他們出擊時有183人，最後合死守人民大廳的人員不過區區60多人。

    「勇士們，瓦爾哈拉在等待我們，我們將一同共赴陣亡者的天堂。之前，我們會把敵人殺個痛快。」

    托林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正是無限接近死亡，才能讓勇士激發最高的戰鬥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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