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掌天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西州事變】

    燕京東城義信成商行總號,徐玉瑱回來後,立馬召集眾人商議:「諸位,太子已經允令,准許我大張旗鼓的廣開商路,貨沖商事!」

    「真的?」蘇霓晟很是激動,他拿出早就準備多時的賬冊,道:「玉瑱,這是我們蘇二房在幽州、遼東兩地的所有西進商貨通路的量,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讓他們放貨!」

    「蘇二哥有心,我這提前先謝你了!」徐玉瑱很是高興:「現在東風在手,銀子在手,貨物在手,剩下的就看我如何將匯通的觸手伸向四方,讓那些北秦大大小小的士族權貴們看看,商賈的能耐到底有多大!」「東家,那蘇霓崟那邊該怎麼辦?現在他們的運河幫也在北方重新打出招牌,一些冀州方向的貨流全都沖向燕京,要是沒有應對的辦法,蘇霓崟肯定會給您添麻煩的!」管事張存虎還算有心眼,立馬說出個關鍵人物,瞬間,屋裡的氛圍明顯冷了幾分,就是徐玉瑱和蘇霓晟的臉色也都有些變,當然徐玉瑱和蘇霓晟的態度轉變方向是不一樣的,身為蘇氏二房的人,蘇霓晟知道身邊的義信成夥計從來都沒有相信過蘇霓崟,哪怕他為徐玉瑱拿出五萬兩銀子,也不過是路邊走狗叼骨頭,順勢摸魚的舉動,至於徐玉瑱,蘇霓崟和他是對頭,這毋庸置疑,可二人現在在商路相鬥上的方向卻有著共同點,那就是誰也不能白白讓出遼東的商道,所以徐玉瑱也是弄透了裡面的關係,才會默認蘇霓晟找來蘇霓崟幫忙,暫時平息二人之間的爭鬥,但是火平息了,不代表爐子就滅了,眼下徐玉瑱要搞大動作,他必須得防備著蘇霓崟,否則那個傢伙背后里使壞,後果同樣是徐玉瑱不能承擔的,因此,徐玉瑱在張存虎的提醒下快速琢磨會兒,沖蘇霓晟道:「蘇二哥,雖然蘇霓崟與我有了君子約定,但是這次的商事非同一般,所以勞煩蘇二哥代我盯著他,以免意外發生!」

    「玉瑱,我以為蘇霓崟不會是你的對手!」蘇霓晟就像想到什麼時候,似乎不定的說著,徐玉瑱若有所思,笑笑,沒在吱聲,這時夥計進來道:「東家,鐵叔剛剛出去了,他給你留下了這個!」徐玉瑱低頭一看,夥計手裡竟然拿著一封書信,上面還寫著親啟二字,於是徐玉瑱問:「我叔他出去沒交代什麼?」「沒有!」夥計搖搖頭:「鐵叔啥都沒有說,就把這封信給我,順著後巷離開了,看樣子似乎有什麼事,可是你也只知道,他不吭聲時怪嚇人的,我也不敢問,東家,這信給你放下了,前面有幾個商人要貨,我得去忙活!」

    夥計離開後,徐玉瑱也散了眾人,自己回屋打開信看起來,只是內容讓他感覺困惑,因為只有一句話:『萬事小心切記切記!』鐵叔到底搞什麼鬼,不吭不哈的走了,肯定有問題!事實上鐵肇之所以會突然離開,原因只有一個,陳甲來了。一筆閣 m.yibige.com

    此刻,東城井湖邊上,陳甲和鐵肇正在喝酒。幾杯烈酒下肚,鐵肇問:「這事你為什麼來找我?是太子殿下讓你來的?」「除了殿下,你覺得還有誰能指令我?」陳甲反問,鐵肇討了個沒趣,不在吭聲,陳甲將酒葫蘆扔給鐵肇,道:「前幾日我追查一些消息,譽王殿下那邊似乎出現了一個江湖人,他和你一樣,手裡有很多百官貴胄的案錄冊子,甚至一些國公老勛貴的醜事消息都有,太子對此感到很不安,你得想法子儘快找到那人,解決掉他,瞬變將譽王之前的消息全都交出來,由太子出手,拿下那個不聽話的皇子!」對於這些交代,鐵肇依舊沉默不語,陳甲見狀,臉上的笑意轉瞬消失:「鐵兄,你是個人才,應該能夠明白眼前的局勢,況且你的那個小主子徐玉瑱也成為太子的門客,受封於太子的旨令,在這種狀況下,你不會不管你的那位小公子吧!」「你在要挾我?」鐵肇陰沉著臉,手也不自主的按在了腰間鐵杖柄上,可是陳甲已經把鐵肇看的透透的,他扔了手中的酒瓶,毫無忌憚的走過來:「怎麼?要動手,我勸你好好考慮清楚,你這要是動了手,那就是對太子的忤逆,忤逆了太子,你哪位小公子也安穩不了,懂麼!」

    聽到這話,鐵肇的悶火硬是吞了進去,稍作緩息,他鬆了口氣,道:「你剛剛說的事,或許我知道是誰幹的,只是現在我已經和他失去聯繫,要想重新找到他。我需要時間!」「多久!」「三天!」「不行!」陳甲果斷的拒絕:「西州的平叛已經開始,燕京的兵部剛剛傳來消息,九門那邊發生了狀況,五巡營的將校竟然連著當值數日,這在過往是從不可能出現的,而且五巡營的管制本該歸於九門司,其中卻有了皇門司的影子,那些將校多多少少也和譽王有些關係,所以我只能給你一天一夜的時間,查清問題來源,把所有不該活著的人全都送去見閻王,否則必定會出大亂子!」

    意識到是兵部出現了問題,鐵肇自然明白局勢有多嚴峻,換言之,西州的平叛正在繼續,燕京城裡風起雲湧,五巡營這等宿衛京城的兵馬一旦出了問題,接下來可能就是兵變,跟著就會撼動朝廷的安穩,保不齊太子的位置都要挪換個位置,於是鐵肇再三考慮後,他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與此同時,譽王府的獨眼早就在命令下盯上了鐵肇,事實上這也怨不得獨眼,實在是徐玉瑱的動靜太大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此刻,鐵肇走在街面上,暗裡獨眼遠遠的跟著,大概有個四五條街的距離,鐵肇突然消失在獨眼的視線中,憑藉直覺,獨眼知道鐵肇已經發現自己,索性不在追蹤,趕往之前曾經待過的一處歇腳地,到了地方,獨眼拿出酒罈子,自顧喝了起來,一杯酒沒有喝完,鐵肇翻牆躍下,獨眼道:」鐵兄,想不到你還是那麼警惕,我這跟蹤你沒有多久,就被你反過來跟蹤,既然這樣,你又為何欺騙那位太子的奴才!說不定這會兒他還在盯著你我呢!」


    「不會!」鐵肇很是乾脆的回答,來到跟前,獨眼遞上一碗酒:「你憑什麼那麼武斷,能夠做太子的奴才,身手絕對不一般,之前我聽你說過,那人與你不相上下!」「不相上下只是我沒有殺心罷了!」鐵肇在能耐上還是相當的自負:「剛剛在跟著你的時候,我已經甩掉那個傢伙,所以現在這裡沒有第三個人,除非是你故意帶來的!」「我?開玩笑!」獨眼瞬間樂呵起來:「你和我的關係雖然不如生死結交,可起碼你我有共同的點,這可不是那些皇族公子能夠相比的!」眼看二人把話說的輕輕重重不一,鐵肇也不賣關子了,道:「你我之前約定去見太子和譽王,誰人能夠拿下條件,那麼我們就暫時投靠誰,太子那邊,我用條件拿下了自己想要的,所以我現在與太子是合作關係,絕非上下屬級別!可是你呢?之前我聽聞譽王府邸出了事,有人被關進地牢多日,後來西征平叛開始,你才算重新出來露面,來吧,說說你這消失的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面對鐵肇的追問,獨眼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越是這樣,鐵肇的戒備心就越強,很快,獨眼有些坐不住了,他突然起身,道:「鐵肇,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錯,我只是提醒你別忘了你我的身份,我們和那些人是合作的關係,不是效忠他們!」如此明顯的意思已經在提醒獨眼,不要真的成為譽王的人,可獨眼已經選擇了譽王,他沒有別的辦法,之所以會在這裡來見鐵肇,也僅僅是探聽鐵肇和太子的關係。一時間,二人從交情到對峙,轉變的如此快。另一邊,陳甲跟著鐵肇從井湖出來,沒有三條街的功夫,陳甲就被鐵肇給甩了,站在人流涌動的街頭,陳甲臉色陰沉的可怕:「好傢夥,竟然還故意防著我,有點意思既然你這樣做,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隨即陳甲匆匆返回皇宮,見到太子後,陳甲將情況稟告出來:「殿下,那個鐵肇有心遮掩,必定在暗中徇私,為了以防萬一,奴才打算用影子去追擊,等到他把譽王的根底查個乾淨,立刻用影子除掉鐵肇!」「如果你那麼做,徐玉瑱那邊或許會惹出其他情況!」太子有所考慮,畢竟徐玉瑱的商事勁頭很足,單單內庫一項就讓太子在短短兩天內收攏不少朝臣的心,所以他暫時還不能失去徐玉瑱。陳甲會意太子的深意,想了想,道:「殿下,鐵肇面上看來只是徐玉瑱的馬夫,一個馬夫沒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當然奴才也會特意派人盯著,只要五巡營得兵馬解決了,譽王沒了兵力相助,那鐵肇立即就會被影子殺掉,以絕後患!」

    聽著陳甲的話,太子什麼都沒有說,這麼一來就算默認,於是陳甲立刻調派了影子出動,再看鐵肇,廢棄的院落中,獨眼和他對峙了許久,可二人在燕京城這潭渾水中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不管是譽王還是太子,他們很清楚,那些人只是為了利用他們,如果倆人現在相互動手,只會便宜了其他人,最終鐵肇緩下怒意,獨眼也收起殺氣,道:「你為太子前來,是不是想弄清楚燕京城內九門兵馬的異常調動?」「你已經知道了?」鐵肇反問,獨眼沉沉一笑:「如何會不知道?那事還是譽王從我手裡得到消息,威脅了幾個官員,從而使得五巡營的將校轉而投靠,成為譽王的人,現在估摸著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你的意思是說譽王要動手兵諫?清君側,威逼太子?」鐵肇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兒,獨眼撇撇嘴:「誰知道呢?太子下令西州平叛,軍政閣里的將軍已經有投靠的意思,政務堂的右相司馬如更是在六部中帶了頭,逼得左相諸葛俊來找譽王合作,爭奪勢力,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西州平叛在順利的結束,太子聲威將會高到譽王仰視的地步,到那時,他可就一點爭鋒的能力都沒有了,所以說,譽王動手是一定的,至於怎麼動手,什麼時候動手,以我的身份也不會得知!」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繼續為譽王刺探太子的消息?」「消息到沒有什麼大用,現在譽王只是想要更多多的助力,比如兵部的支持,戶部的支持,工部的支持,有了這三部官員,太子就算拿著大理寺又如何,光有官員查辦,沒有人能夠去掌控,那將毫無意義,所以譽王現在就是避開了這最無用的環節,他要的就是倒戈相向!」品味著獨眼的意思,鐵肇忽然意識到譽王的為人屬於那種狂妄無控的傢伙,他接下來肯定會爆發,短暫考慮後,鐵肇又問:「蕭兄,我想知道兵部里有多少人投靠了譽王,快告訴我!」「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說你想把這些告訴太子!」獨眼笑笑:「雖說我不至於坑害你什麼,可好歹我還要防著你,不管譽王如何作祟,現在的他不能倒,否則燕京城內將無人可以與太子抗衡,那時太子一旦上位,你之前談的所有條件將化為烏有,甚至你的性命都有可能被太子奪走!」面對威脅,鐵肇的心情快速翻滾,不多時,他緩下一口氣,起身:「蕭兄,你投靠譽王也好,合作也罷,你我的選擇已經定下,現在我必須弄清楚兵部到底有誰投靠了譽王,這是我的保命符,你快告訴我,否則別怪我動手!」說話功夫,鐵肇已經拔出腰間的鐵杖,獨眼見狀,也急了:「鐵兄,你瘋了,剛剛我們倆不是」可惜鐵肇沒有給獨眼說話的機會,一招疾風來襲,手中的鐵杖攜帶千斤之力落下,沉悶的衝擊直接將獨眼身後的石台給打碎,看到這樣的死手,獨眼也不在忍耐:「該死的混賬,既然如此,那就拼了!」

    只不過獨眼和鐵肇都是強手中的強手,身手相差不大,一時半會兒,二人還真就奈何不了對方,除此之外,獨眼的一手暗器用的那是相當凌厲,趁著鐵肇沖步進攻的間隙,他暗裡釋放飛刺,嗖嗖疾風破空,鐵肇只能轉換招數,滾身躲開,否則剛剛那幾下玩意兒必定會要了他的命,隨後獨眼強勢殺招連連,鐵肇連連招呼了三個回合,只能虛晃一棍子,跳出圈子,讓後不由分說越牆離去,可獨眼沒有放走他的意思,趕緊追上,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臨近的街巷牆檐下,身著束服的漢子跳了出來,從他們背後的漆黑標記可知,這些傢伙就是陳甲口中的影子,也是皇家圈養的奴才。

    「立刻稟告殿下,鐵肇追上譽王的眼線探子了,我們這就跟上去!」話落,兩人分頭行事,再看獨眼,他和鐵肇一連奔了數條巷子,確定暫時甩開了追兵後,鐵肇才算收手:「該死的,想不到這麼快就被跟上來!」

    「幸虧我反應快,否則剛才你已經露了!」獨眼心知肚明,原來二人剛才的搏命只是做樣子,可是在轉念一琢磨,鐵肇感覺情況不對勁兒:「蕭兄,就算你我擋了一回,也不可能擋第二回,保不齊譽王的人也在暗處盯著!」「這」獨眼疑聲,想來是也料到了一些不妙之處,為了接下來的繼續行動,鐵肇道:「蕭兄,你我的大事難如登天,我們不能放掉任何一個機會,現在還請你告訴我,兵部有多少人投靠了譽王,起碼你給幾個誘餌也行,這樣我能夠在太子跟前遮掩,否則他必定生出懷疑!」「也罷!我就說幾個人名,今晚你們就去抓捕!只是我提醒你一句,那些人可都是個殺主,心生一條筋,譽王但凡給個命令,他們都會拼了命的沖太子拔刀,這樣的貨色,我不建議你出面,那樣只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明白!」簡單的說了幾句,鐵肇和獨眼再度搏鬥離開,這回二人裝的很像,沒多遠各自逃走,等到影子追來,鐵肇和獨眼自然沒了蹤影,回去稟告時,影子赫然發現鐵肇已經在陳甲面前。

    「我得到的消息就這麼多!」鐵肇說完,陳甲稍作考慮問:「你為何不將那人拿下!」「拿下談何容易?」鐵肇反問:「如果讓你來抓我,你覺得我會讓你抓到麼?」「既然抓不到,你有事從哪問出來的!」陳甲懷疑,鐵肇也不應聲,從袖囊里拿出一封扯爛的密書,仔細看看,還真就是幾個將校的名字,這下陳甲無話可說。

    「快去稟告太子殿下,我這趕往譽王府盯著,那個眼線出事了,他一定會返回告知譽王,我只要截住他,出了殺招,絕對能夠震懾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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