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秋狩。」
彭胤躬身道:「有職權的勛貴都被欽點到了,還有些武將。
「對了,前陣子得罪了戚家而被擼了官的杜家,這次未在列。
「此外由於須得在行宮小住些日子,因此還有幾位文官隨行,蘇家那位入了翰林院的長子蘇沛英也在列。」
蕭珩對彭胤提供的重點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望著信上的字跡:「戚家有誰去?」
「靖寧侯父子是必定會去一個的了,然後幾個小輩至少也有三四個的名額。
「上回秋狩戚家那位二小姐是沒曾去的,但是今年她突然間發奮勤學,在校場上也有不俗表現,小的猜想,戚家應該無論如何也會讓她跟去玩一玩的了。」
蕭珩把信折起來。
對著窗外一叢修竹看了片刻,他忽然揚了揚眉:「備筆墨,我要上摺子。」
除去武將隨行,也還有文官,這次蘇沛英便也在奉旨隨駕秋狩之列,這不光是蘇慎慈高興得不得了,戚繚繚也是興奮莫名。
畢竟蘇沛英在朝中腳跟站得越穩,他們兄妹的腰杆就挺得越直,底氣也就越足。
蘇沛英自己猜想是承蒙太子殿下舉薦,自打他入職,太子便對他多有關照,常常傳去東宮講學,詹士府的大人們也常說他文章不錯,太子十分讚賞。
加上當初皇帝召見他時還特意傳了太子到場,想來那時已存了栽培之意,是以心下越發不敢放鬆。
燕棠今年不管金林衛的差事了,這種事上反倒是閒了許多。
黎容拿此次奉旨前往行宮見駕的西北將領名單給他看,說道:「前兩年沒去圍場,今年這名單上的人來的也較為齊全。
「不光是有當初在西北關照過王爺的周、林、鍾三位將軍,還有幾位當年王爺的同袍也奉旨受邀。」
「鍾大哥他們麼?」燕棠想起來,也有些振奮:「鍾大哥的父親曾與父親是好友,我在西北沒少受他們關照。這幾位我都已三四年沒見面了。」
「可不是?」黎容微笑,「我已經去信給將軍們,說王爺特地備了好酒帶去,好與他們見面敘舊!」
燕棠欣然點頭。
西北屯營里,接到聖旨的將領們自是無不激動。
營署里一片歡騰,宣武將軍徐坤站在人群里,與同袍們熱議了一陣,又默立一陣,轉而飛奔回家中,找到了正在房裡給小兒子換衣裳的夫人:「娘子快收拾收拾!我帶你去熱河見駕!」
徐夫人抬起頭,一雙剪水雙瞳波光微漾:「見駕?」
「正是!」徐坤難掩興奮地上前半蹲在她身旁,說道:「皇上要來圍場秋狩,依例傳召駐軍將領們前往見駕。
「你上次懷著身孕,沒有去成,這次可別錯過了,——路上我們還得幾日,你趕緊收拾!」
說完又抬掌撫她的臉,愧然道:「你看你,原本傾國傾城的一個美人兒,跟了我在這苦寒之地,臉手都糙了。
「我聽說前不久武寧伯府犯了事,杜家把統兵權丟了,一下空出兩個營來,這會兒還沒有人掌管,也多出不少職缺。..
「皇上這次召咱們前去,我想趁機找熟人活動活動,看看有沒有機會調回京師。
「只要不讓你在這裡陪我吃苦,便是不做這前線將軍,就是在京中做個參將也是好的。」
徐夫人道:「我也沒覺得吃苦。」
徐坤待說話,小兒子也奶聲奶氣開起口來:「爹爹,我也要去。」
徐坤輕捏著他的臉笑道:「帶你去!咱們都去!」
又握住徐夫人手說:「你可還記得鎮北王麼?四年前他在西北,曾在咱們家住過一陣。
「不知道王爺還記不記得咱們,我想,要麼到時候去求他走個情面。王爺深得皇上青睞,我覺得求別人還不如求他。」
徐夫人微頓:「王爺也會來?」
「那當然!」
她略想,就說道:「你上次獵了幾隻狐,那皮我還收著呢,那我去準備準備,到時候帶過去。」
「好。」徐坤道,「等事情辦妥了,我再給你去獵。」
欽天監相過的天象,自出行之前三日起就開始晴空萬里,預計會持續十日左右的時間。
江北本就雨水不多,到秋冬,一旦晴起來,這樣的日子可能還會持續更長時間。
程敏之他們早早地備好了馬鞍弓箭,以及各種捕獸的器具,決定趁著天時大幹一場。
「圍場裡也有住的地方,我聽說頭幾天先在行宮接見將領,然後再去圍場,我們會在那裡呆三四天的樣子,其餘時間就仍回行宮消遣消遣。
「熱河行宮範圍很大,裡頭也有山有水,我知道什麼地方好玩,到時候咱們帶你去。」
出發之前四人組聚在大槐樹下一面曬太陽一面商議。
因為「戚繚繚」從前沒去過這麼遠的地方,因此程敏之這麼說。
燕湳道:「那地兒我哥比你們更熟。」
「能不能不提你哥?」邢爍道。
燕湳不樂意了:「他是我哥,我怎麼就不能提了」
戚繚繚想的卻是蘇慎慈不能去實在可惜。
不過這種事她沒辦法可想,雖然說蘇沛英也會去,但這可不像是校場觀戰,還有得活動,去行宮圍場多正式?
每個隨行的人都得提前上報,其餘若沒有皇帝宣旨,定然是去不成的。
便罷。
散了會回到府里,又見靖寧侯他們正在聚首議論。
原來是今年隨行的人員有變。
按例,這種時候京師總得留些人在,比如說皇帝出宮,太子就定然守國,掌著兵權的勛貴們,倘若公侯伯們出門了,家裡世子總要留下來掌事。
往年都是公侯伯們去,但是早朝上突然又下了新旨意,除去本來的名額外,又特別欽點了各府世子也去。
「這倒怪了,原先也未有過的先例。」靖寧侯納悶說。
戚子卿他們倒是想得開:「去就去,咱們家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在麼?
「阿棠他們家手裡掌著三個屯營,他們兄弟倆都去呢,咱怕什麼!」
「怕是不怕,就是覺得意外罷了。」戚子煜也如此說。
戚繚繚難得看他犯心思,遂摸了把瓜子嘿嘿聲磕起來:「說不定是要挑你們當女婿!」
戚子煜甩了記眼刀給她:「我的意中人一定是個溫柔體貼的淑女,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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