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司馬鷙頭暈跌倒,衛熙、小磨子同時失聲去扶。不過小磨子畢竟不是小果子,這緊張時刻他才不會故意去擠兌衛熙,他實在拉不下臉和一個醜女子爭寵,便自覺地退開,讓衛熙去扶罷了。
裝成醜女的衛熙怎麼可能想著去爭寵呢?她不過是擔心自己的『老闆』,自己的主帥罷了,這唯一欣賞她才幹的『領導』可不能有事啊!要不然讓她找誰出主意去?誰又會聽她一個女子所說呢?
司馬鷙心情大起大落又突然站立,導致大腦短暫性缺氧,頭昏倒下,但也很快就緩過勁來,只見自己倒在衛熙懷裡,感覺到她那渾身的『肥肉』並不柔軟,而且近看脖子處還有一條黑白分明的界線,很是怪異。司馬鷙打了個寒顫,趕緊掙扎著坐回自己的席位,道:
「本王沒事!快說說胡人到哪了?」
衛熙看司馬鷙掙扎離開自己,想必是嫌自己丑了,她頓時覺得自己實在很冤枉!
乘衛熙沒有緩過勁來,小磨子也不跟她客氣,他想:剛才我還讓了你來著,這會可輪到我了吧。
便搶答道:「王爺,此刻胡人騎著馬在大道上一路搶殺,不用一柱香便能到達城下。」
「趕緊收攏百姓進城!組織壯丁配合王師,準備守城!不得有誤!」司馬鷙甩了甩還有些昏的頭大聲下令道。
「喏!」
「王爺,這讓所有百姓進城,可能來不及了。」衛熙見小磨子領命而去,遂道。
「唉,本王此刻還記得那日潼關下小男孩憤怒之語啊!本王實在不願作那不仁不義之人,拋棄百姓如何使得?」
『胡人可惡!但朝廷也不是好人!朝廷根本就不顧我們的死活,根本就不開城門,完全拋棄了我們!任胡人欺負!連我表妹她...嗚嗚』那小男孩的話在他腦中迴蕩,有些悲壯、有些可憐、有些苦楚。
「王爺仁慈,不如就讓王師先鋒營出城誘敵,拖延時間?」衛熙提議道。
「這...先鋒營剛立,這就讓他們出戰,未免太危險了吧?況且他們現在才一千匹馬。」司馬鷙雖然同情百姓,但他更捨不得自己剛剛建立的騎兵營,方才還說的大氣秉然,這一會兒又立馬變卦退縮了。
「王爺不必擔心,此番只是誘敵,並不必與胡人交戰,不會有多少損失之餘,亦可讓他們歷練。」衛熙做了這麼久司馬鷙的幕僚,不說是他肚裡的蛔蟲,卻也對他十分了解了,若是此還刻不知道他所想,那真的白幹了。
那晚王師順道襲擊羯胡部,繳獲了大量戰馬,司馬鷙就在借來的(並不打算還)斥候營基礎上又組建了先鋒營,營中士兵幾乎都是挑選自中師精銳里善於騎馬的士兵,而且許多人都是那晚跟過小磨子殺胡人的,雖然才立營不久,控馬難免有所不足,但肅殺之氣並不缺乏。
「那好吧...傳令!先鋒營偏將李仏帶一將之騎出擊引誘胡人,拖延時間,掩護後頭百姓撤入城中!不得有誤!」司馬鷙對身邊一親兵傳令道。騎兵營的編制又同王師有所不同,五騎設一長,十騎設一吏,一百騎設一屯,五百騎設一將,騎千五設一偏將統領。
「切記不得與胡人輕易交戰!敵進我退,敵退我擾...」司馬鷙還想說些什麼,衛熙提醒他現在時間緊迫不容拖延,他才作罷。只見那親兵像小雞啄米似的不斷點頭,他才滿意的揮手讓他去傳令。
先鋒營騎兵的是一偏將李仏(fo2)所領,原本是梁王侍衛,因為善於騎馬與養馬,司馬鷙臨時任命他為先鋒營『假』偏將,『假』就是臨時代替的意思。
李仏作為侍衛,一直為人機警,他在營中聽到外面大隊兵馬調動的聲音,便走出營抓一人來問,聽說是胡人來了,他趕緊就回營下令衝鋒營騎兵餵馬,準備出戰迎敵...司馬鷙的命令下來,衝鋒營就都在馬上準備好出擊了,那回報司馬鷙的親兵也是說李仏的好話。
「早就準備好了嗎?」只是聽了親兵的話司馬鷙偏偏沒有高興,而是眉頭深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爺,這李仏此人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時常在營中宣揚王爺仁德....目前正是迫在眉睫的時刻,衝鋒營早一刻出擊,就多許多百姓得救,他能及時出擊拖住敵人便是記為一功。」衛熙當然知道司馬鷙想什麼:司馬鷙原以為李仏人低調老實就暫時任命為衝鋒營假偏將,誰知他卻是個聰明的傢伙。既然他一直都很聰明,那他做司馬鷙侍衛時,為何又故意不在司馬鷙面前表現出來呢?整個陰謀家似的,司馬鷙心中自然是不喜,犯猜忌呢。
衛熙也覺得十分詭異,她只記得李仏是個老實本分的侍衛罷了,如何記得他有過聰明伶俐的舉動?但此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李仏也暫時不可能背叛司馬鷙,她便勸勸司馬鷙,讓司馬鷙不要多心。
司馬鷙聽了衛熙的話,臉色果然好了許多,問道:「真的麼?他真的在營中宣揚本王?惠月你如何得知?」
「王爺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啊,胡人就在眼前了!」衛熙哪裡聽說過什麼宣揚?她餬口亂說的罷,不過幸好司馬鷙也不是那些不殷事實的人,並沒有追究下去。
「也是!是本王唐突了,聽探子回報說是有兩三千的胡騎...」司馬鷙的話才說到一半,嚇了一跳。
「王爺有兵十萬,怎麼還會懼怕三千胡騎啊?」說話的人赫然是方才還在一席吃飯的蘇碧童,只見她表情鄙視,對司馬鷙很是不屑。
從衛熙小果子進來到司馬鷙下命令,這肆一直在席上低頭吃東西,眾人都是焦慮胡人,哪會顧著小小的她呢?都把她忽略了,這會兒竟然冒出一句話。
「蘇姑娘,現在兵荒馬亂,王爺要在這兒討論兵事,請你回房休息!」衛熙冷冷的拋出這句逐客令。她早就看不慣司馬鷙對這個可疑的小女孩另眼相看言聽計從了,司馬鷙什麼都就著蘇碧童,她都勸過司馬鷙很多次了,他還是如此,一個王爺和個奴婢打鬧不分長幼、一個王爺和個奴婢同席吃飯不分尊卑...現在可好,竟然還讓一個奴婢探聽一個王爺和他的幕僚整個議事決斷的過程。一個奴婢還要發表自己那幼稚可笑的觀點,這簡直是嚴重的觸犯了衛熙的底線。司馬鷙和蘇碧童平日裡生活上多荒唐,她都可以不管,現在竟然荒唐到了嚴肅的幕僚議事上來,著實讓她氣惱,暗罵:女子亂政,妲己也!卻也忘記了自己也是女人,而且也涉政...
但司馬鷙果然還是非常維護蘇碧童的,對衛熙笑著道:「無妨,無妨。碧童在身旁本王才能安心,本王生怕碧童被胡人掠去了!哈哈哈。」
繼而又轉頭和蘇碧童解釋:「碧童,本王絕不是懼怕那三千胡騎兒,而是有些擔心他們後頭的主力,三千騎兵就想攻城畢竟不大可能。而他們卻還是囂張的很,毫無顧忌,說明他們後頭必然有所恃,很有可能那才是主力部隊。那晚本王端掉他們胡人一個營寨據點,解救出婦女無數,想必他們是來報復的!」司馬鷙本來就是懼怕三千胡騎,這會兒被個小女孩看不起了,他才不會承認呢!便挖空腦袋來解釋,誰知卻被鬼使神差的基本說中了。
蘇碧童被衛熙呵斥,原本還有些害怕,只見王爺維護她,她又肆無忌憚起來了,更是高揚著腦袋不去看那醜陋的女子,坐到司馬鷙身旁。
衛熙先頭還有氣,只聽司馬鷙向蘇碧童解釋,竟然與自己所想相差無幾,頓時又嚴肅起來道:「王爺所言甚是,只怕後頭確實還有大股敵人!」
司馬鷙尷尬的笑了笑,他對自己的水平可心知肚明,不會自大的以為此刻自己的大腦已經進化了,只是偷看身旁的蘇碧童,覺得有些怪異:這妞可是激發了我的潛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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