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之霜覆帝冕，惡魔之軀臨聖地 第30章

    前方是一段比較高的斷面，而沐染推著莉飛速前進下無法發覺，自然是直接掉了下去。而斷面下方又是一段比較陡峭的斜坡，球的速度更加失控，飛速朝著地處滾動過去。地上凸起的樹根，石塊，凹凸不平，莉也受到了顛簸的影響，離地飛起又重重摔落到地上，幾乎快要因為暈眩而噴射狀嘔吐。沐染在莉的身後努力追擊著，試圖攆上這顆正在飛速滾動著的大鐵疙瘩，但是終究還是發現自己根本就追不上，它的滾動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怖的程度，沐染看著鐵球在自己的視野里漸漸變小，感覺即使開啟了惡魔全力奔跑也根本趕不上，乾脆放棄，省的白白消耗體力。但是沐染還是將手中雙劍用盡全力甩出，旋轉著飛向莉所處的鐵甲，冰劍釘在球面上，頓時干擾了滾動，將莉的前進方向改變向左邊。滾入左邊的莉遇到的阻礙更加複雜，她的外殼先是穿過了矮小的灌木叢，被反覆使用而出現裂痕的冰劍被灌木叢的枝幹所刮擦著，斷成了兩截。但是莉的旅行還在繼續，飛速運轉的鐵球在樹與樹之間反覆碰撞著，每一次撞擊都震得莉頭腦發昏，更分不清東西南北上下左右，樹與樹之間的碰撞，被凸起的小石塊彈飛又砸在地上的經歷，不管哪個莉都希望自己不要經歷過，但是事與願違，莉的鐵球不管碰撞的多少次，只要地勢依舊處於斜坡之上，她的旅程就永遠不會停止。

    在不知道第幾次碰撞以後，莉的路線突然就毫無阻滯了，一路直直地滾動著，朝著一個方向不停地移動著。莉已經麻木了，即使在發生什麼更加糟糕的事情，內心也不會再有任何波動了。大鐵球全速前進著，撞上了一塊大石塊，原本就遍布裂痕的外殼終於不堪重負，逐漸地碎裂開來，而莉也從這刻開始正式向世界宣告，她重新獲得了自由。獲得了自由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出血鐮，全身重新披上自己血凝集成的鎧甲，飛速沖向沐染所在的方向。她要復仇，要痛扁沐染一頓。

    沐染雖然速度放慢，但還是努力尋找著莉前進的路線，所以莉很快就找到了他。「我要砍了你！」莉大喝一聲，全速沖了上去，將鐮刀高高抬起，用盡全力向著沐染斬去。沐染雖然沒有防範到莉的突然翻臉，但是還是瞬間讓自己「死神」化，讓身體被黑袍所遮蔽，以手中的死神之鐮去硬抗莉的全力一擊。被完全展開「死神」針對的是力量的大幅度提升，以及帶來死亡的能力。擁有「死神」加成的沐染，具有與莉正面硬抗的近戰能力。沐染橫推鐮刀，將莉頂開，被推動的莉向後退去，想跟沐染暫時拉開距離，再衝鋒上去，對沐染髮起攻擊。但是沐染卻朝著莉飛速揮舞鐮刀，以手中的鐮刀放射出黑色的波動，攻向莉。莉似乎沒有見過這一手，不得不暫時放下通過衝鋒接近沐染的念頭。沐染用黑色的波動壓制著莉，讓她不得不以防禦姿態抵擋這個傷害。在莉蜷縮身體抵擋著傷害的時候，沐染主動向莉發起了攻擊。他雙手握住鐮刀，從斜下方向上挑去，將莉手中的血鐮擊飛。沒有血鐮的莉，被沐染以鐮刀抵住咽喉，這意味著莉的失敗。「認輸嗎？」「認輸啦。」莉輕輕地推了推沐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鐮刀，而沐染也順勢將其收起，恢復了平常的樣貌。

    「你冷靜下來了吧。」「不打你一頓我心裡堵，非常的氣。」莉解除了身上的盔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已經走上了回天闕城的路？」沐染向莉解釋了一遍目前的情況，聽完以後，莉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清楚情況了。但是莉依舊有些不太清楚的細節：「那我們到時候要怎麼突破天闕城守備森嚴的城牆呢？」「這個啊……具體還是看情況比較好。」沐染撓了撓頭，他的計劃還沒安排到那一步，自然是沒有做出計劃的。莉苦笑，這進入天闕城的最後一步一旦出了什麼岔子，還不就是前功盡棄，沐染竟然說要到時候再說，她心裡不由得對這次計劃能否成功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但是莉也還是會選擇相信沐染的決斷，而且在出來晃蕩了這麼一段日子，她也想回到自己原先的小窩中，什麼都不管地好好地休息幾天。她不想繼續這段漂泊著充斥著戰鬥的硝煙的日子了，她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內心脆弱的女孩子，卻不得不在每次戰鬥中堅強地面對敵人，用揮出自己的每一次攻擊。她走上了這條充滿血腥氣息的路，卻總是希望能夠回頭，回到安穩的生活之中。

    莉並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為了魔族的侵略而製造內亂騷動，還是為了幫助沐染清洗社會上的渣滓。但是至少目前為止看來的話，這兩個目的是一樣的。莉感謝沐染即使簽訂了主僕契約，還是願意將她當同伴看待，並一起嘗試著各種奇怪的計劃，胡鬧似的殺戮了許多社會的蛀蟲與敗類，當然也包括一些可能是無辜的守城士兵。沐染的計劃不僅清掃了蛀蟲，也使得國內的兵力與守備力量得到了一定的損耗。這對於魔族的入侵有一定程度的幫助。莉已經懶得去思考這些利於弊了，她只想繼續跟著沐染，繼續玩下去，至少她覺得戲耍了衛兵很開心，至少社會的渣滓匍匐在他們腳邊搖尾乞憐的情形很滑稽，這就夠了。莉只是希望自己能夠活得開心一點，這是她身為一個小女生，最簡單也最顯得幼稚的想法。

    臨溫跟小琪跑得氣喘吁吁，才趕上了兩位跑得飛快的惡魔。「你的甲殼脫下來了啊。」臨溫眼尖，立馬就發現了莉已經不再被束縛住的事實，但是得到的回應是莉一副要吃人的神情：「還好意思說，你們提的餿主意害我一路顛簸滾動著，現在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臨溫想要辯解這個餿主意不是自己提出來的，自己只是同意並支持了這一做法，但是已經太遲了，莉對著他的頭頂就是一個爆栗，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好了別鬧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在這裡先休息一下，明天起來再繼續趕路。」沐染用樹葉在地上堆了個簡易的窩，躺上去就直接進入了夢鄉，莉靠著樹也能很快睡著。小琪躺在樹杈上，閉著眼睛，淺淺的睡著，以自己多年的訓練來說，她即使睡著，也不會從樹梢上摔下去，但是她還是不敢睡得過深，以防範來自森林中的野獸襲擊。臨溫倒是犯了難，他從未嘗試過在野外睡覺，學著沐染的做法用剩餘的落葉堆砌出一個小窩，他躺在窩上，用樹葉蓋住身體，卻感覺不到絲毫睡意。他望著四周陰森森的樹林，腦海中立馬就把陰影處都想像出了各種野獸，便更加害怕得無法入眠了。最後，不知道折騰到幾點，總之他終於捕捉到了些許的睡意，漸漸進入了夢鄉。臨溫感覺眼睛剛一閉上，天就已經完全亮起，自己就被沐染搖醒。看著其他三人已經整理行裝好準備上路，他也只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打著哈欠，收拾著自己。沐染將地圖攤平在岩石上，以手指劃出了一條沿著森林前進的路線，顯然，這就是他們今天的目標，夜晚以前，他們要趕到一處泉水附近，既是補充水源，又是清洗身上的泥濘與換下來的血跡斑斑的衣服。

    他們四個人，就這麼馬不停蹄地上了路。沿著沐染規劃好的路線前進著。但是在他們前行的同時，位於林鈴城的城主，卻是看著眼前的來人，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我是天闕城調排過來的官員，負責協助你追捕那兩位惡魔和他們的爪牙。但是我先聲明，我身為天闕城派來的代表，在地位上和你是平起平坐的，並沒有什麼我必須聽命於你的說法。至多會因為我身為客人，行事作風有所拘束。當然，你也必須以對待客人的禮節好好招待我，讓我感覺賓至如歸，你也能覺得你的這座城市『蓬蓽生輝』，是不是啊。當然，我既然來了，就會幫你把藏匿在城裡面的惡魔給抓住，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簡單。而你也不用費什麼功夫，只需要安安靜靜看著我大展手腳就好了。哈哈哈……」來人正欲放聲大笑之時，林鈴城城主已經釋放出利劍類型的黑魔法，貫穿了他的心臟。他抬起頭看著林鈴城城主，好像第一次見到他的臉龐一樣。「你的話語太多，嘰嘰喳喳的，我不喜歡。」城主與他相反，僅僅說了一句話，就堵得他啞口無言，更確切地說，是因為脖子被城主扼住，無法發出聲音。「放心吧，我會告訴你在天闕城的上級，你死於跟惡魔的英勇抗爭之中，帝國會追封你為『烈士』的。」城主手中力道加重，在咔嚓一聲過後，這位桀驁不馴，滿臉不可一世的話匣子，永遠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城主打開窗戶將他的屍體用盡全力丟向南邊的城牆，他先前得到的消息是那裡發生了騷動，駐守城牆的衛兵死了一大堆，還有幾位勉強存活下來的，也是氣若遊絲，隨時可能斷氣。那麼，將這位「大人物」送到那種地方，更加符合「死於抗爭事業中」這一謊言。總之城主對自己的力道拿捏得還是可以的，這具屍體就這麼飛翔著，砸到了城牆上，碎成一地屍塊，但是頭顱的完好，是別人辨認出他的先決條件。在解決完這一在耳邊鳴叫宛若夏蟬的聒噪之人以後，林鈴城城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繼續望向窗外，愣愣的發呆出神。他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沐染的打算，只知道他十分張揚地破壞了南邊的城牆，然後逃跑了。往南到達安南城約等於自投羅網，是不切實際的，所以大概率還是會向北行動，回到天闕？也不一定，在天闕北邊的國家是有的，但是終究會經過天闕城。林鈴城城主大概猜到沐染要去天闕城，那麼，他就可以散布疑雲，派遣自己城內的大部分兵力全力揮師南下，給沐染他們減少壓力。但是他還是有些隱隱的擔心，萬一沐染他們就是那麼倔脾氣，硬是要往南去撞牆頭，那麼自己這麼一調兵，不就將他們原本九死一生的局面變為十死無生了？城主感覺自己不適合玩這種邏輯思維，繼續喝著茶，放空思緒，享受著午後的短暫恬靜。

    但是他這邊的寧靜，跟天闕城內，帝的憤怒，是完全相反的。帝十分地憤怒，因為沐染和莉兩人自從在天闕城被發現以後，就一直被通緝著，而直到現在，他們兩位還沒有被抓住的消息。帝將憤怒寫滿在臉上，斥責著站在階下的三人。三人分別是：聖十字禁衛軍總軍長：華瀟、聖騎士團總團長：白尐、聖痕部隊總統領：金鵠。他們身為帝國內部的三股勢力，都直接聽命於帝的指揮。而對於沐染和莉逍遙法外這件事，他們責無旁貸。但是，沐染和莉到現在依舊沒有被抓到，他們心中也是火急火燎，恨不得脫身出去，斥責下屬的辦事不利。但是事情就是如此，林鈴城的消息已經傳來，南邊城牆遭受攻擊，眾多衛兵死於正面交鋒之中，而先前調派過去協助城主的小隊隊長也死於混戰之中，身首異處。如此巨大的損失，僅僅換來的是「可能對惡魔造成傷害，附近城邦正在調派兵力，進行圍剿，目前未發現其蹤跡。」這怎能不讓帝勃然大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