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聽見他說:「夢想很美好,你……」
他後面那句話聲音很小,加上又有幾個學生熙攘走過,黎相思聽得不真切。筆神閣 bishenge.com
出於靦腆害羞,又不好問第二次,讓對方重複一遍。
只作自己聽到了,笑著回了一句:「寒先生年少有為,我很欣賞您。而且您的身世出眾,成為人上人只是時間問題。」
「身世出眾嗎?」
他依舊是偏著頭看她的姿勢,依舊懷著溫和的笑,透過那抹笑,黎相思看到他深邃眼底下的陰冷。
驀地,令她蜷起了指尖。
好冷的目光。
再次定睛看了看,陰冷消失了,還是那般溫和。
她以為是她看錯了,「韓家是京城四大名門之首,寒先生是韓爺爺老i子,韓家的二爺。因為韓爺爺偏愛韓老夫人,讓您跟著韓老夫人姓寒。」
黎家和韓家幾代關係都不錯,她也經常去韓家,和韓老爺子韓老夫人關係也好。
由於寒沉從小出國進修,所以她從沒有在韓家老宅見過他,只是從韓家人嘴裡聽到過他的名字。上次在林蔭道,她是第一次見他。
寒沉只是對著她笑了笑,她以為他是無聲地默認了她的說辭。
男人起了身,「父親和母親對我確實不錯,所以將韓家進一步發展甚至以壓倒性的趨勢蓋過韓家昨日的光輝,是我該做的。」
他道了聲「回見」後就走了。
走了幾步又停了下i,笑著:「你好像和我父母親關係不錯,回國半年,回韓家老宅聽他們談起過你。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她恍惚了一會兒,心裡想著不用了,這麼麻煩做什麼,嘴裡卻脫口而出:「好、好,我周末都有空。」
「……」
黎家和韓家的飯局上,韓爺爺讓她從他的子孫里選擇一個,讓他們兩家親上加親。
她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寒沉。
一是,她是真心實意喜歡他的。二是,她想幫他一起實現他心中的抱負。
「……」
「相思,你是認真的嗎?之前你和我說,你和寒沉不可能離婚,你愛他,還有韓氏集團投標的事……」
黎相思將視線從窗外的百合花上收了回i,「我以前覺得,憑我的能力,我能幫上他幾分,推進他的事業。結婚兩年,除了逼他做戲,韓老爺子一次又一次的壓迫,其餘我什麼都沒帶給他。」
「我自己,也積累了一部分壓抑。以前看到他,心裡總是雀躍的,爸還經常打趣我,說我只有看到寒沉才不清冷著一張臉。現在看到他,總是小心翼翼,初戀的感覺很寶貴,再積累下去,這種感覺也許就消失了。」
「等韓氏集團投標成功,在歐洲上市,我就和韓老爺子提離婚的事。」
「離婚」二字,仿佛一張救命符,讓顏城呼吸都緊緻起i。
離婚了,相思的人生軌跡就會改變。她就不會為了幫寒沉自創的珠寶公司暗自打拼,不會熬夜畫設計稿,不會去「永城」的鑽石礦場。
也許就不會死。
「好。」顏城的話顫抖了,「等他的破公司在歐洲成功上市,你就把他甩了。好男人多的是,綁在他這種人身上不值得。」
「值得。」
話音幾乎是重疊在一起。
從黎相思的眼神里,顏城似乎看出,她所謂的離婚,是因為覺得自己阻礙了寒沉的事業與前途,為了成就他而放棄他。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在心裡反覆問自己: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人,真的就能愛一個男人到如此地步嗎?
如今不會了。
上輩子她和秦司霆,秦司霆百般寵愛她。而她也深愛他,雖然是倒追,但結果很美好啊。
通過秦司霆,此刻的她能感同身受。
喜歡是明面大膽,茶飯之餘能忘卻的。而深愛是埋在心底,卑微又膽怯的。
只有深愛才會怕辜負,才會想方設法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
從次臥出i,走在二樓的走廊上。
黎相思的目光不知不覺就飄蕩去了主臥房門,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昨晚的寒沉是寒沉嗎?
今早的寒沉又是寒沉嗎?
既然兩年不遷就,就連吳媽i到「梅園」半年期間也不順從,又怎會突然性地改變?
女孩垂在身側纖細的手指微微蜷了起i,指尖輕輕一顫。
多麼希望昨晚的事情是真的。
她躺在他的懷裡,隔著衣物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那一陣陣心跳,如同唱片一點一點衝進她的耳廓。
在她心口上盪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相思,你剛剛把美瞳摘了嗎?」
黎相思即刻把視線收了回i,眨了眨眼睛。幾秒鐘後,瞳孔恢復了正常人般的黑色。「一直戴著。」
平日裡,若是近距離看她,能看見她瞳孔里那一抹淺藍色。
若是她情緒上漲,那抹淺藍將會放大幾十倍甚至幾百倍,變成深藍。
「下午我和寒沉去老宅吃飯,韓老爺子會留我們在那裡住一晚。等會兒我送你回家,還是你在梅園玩?吳媽在,你可以和她一起看劇。」
「回家。」又加了一句,「進寒沉的別墅,我整個人都不舒服。看到他我就煩,煩死了。」
「稀罕你看?蠢貨!」剛巧逢上走i的寒季,聽到有人碎念寒沉,他抬頭就回了一句。
旋即就對上黎相思清冷的目光,眼神清淡,卻透著十足的冷意,讓人不禁意縮了縮脖子。
以前倒是沒發現黎相思這朵白蓮花還會恐嚇人。
逢上哥回「梅園」,他i蹭飯。黎相思吃飯時就冷清地坐在餐廳,一言不發。吃完飯後就一個人冷清地去二樓,靜悄悄的。
還沒等寒季回過神,黎相思牽著顏城就從樓梯上走了下i,走到他身側。
聽見女孩冷淡的聲音:「稀罕你聽?」
「黎相思!」寒季轉頭就瞪了她一眼。
「現代漢語中有一個區域專門介紹聲韻,你知道嗎?」
寒季擠眉頭,如實答:「不知道啊。」
他沒讀過什麼書,哥供他上學他也不肯上,又不是那塊料。
她不喜歡笑,只偶爾對著顏城和父母笑兩下。清冷,距離感很強:「簡而言之是每一個人發音音色不同,你剛剛喊我的名字,我覺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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