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雪的成品慕容楚衣自然見過,一襲紅嫁衣的阿雪姑娘,篡改聞人行記憶的孟有晴。
可是阿雪姑娘是阿雪姑娘,孟有晴是孟有晴,她們根本就不一樣。
慕容楚衣自然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怒道:」孟有晴乃一介厲鬼,用……一個傀儡為身體行走在人間自是沒問題,可是鄔沁他連尹小純的魂魄都沒有,你如何動手?!」
「小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浴桶中坐了太久突然站起來而腿麻,還是不小心踩滑,慕容楚衣身形一個不穩便要摔倒。
幸好江夜雪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人才沒摔下。
看著眼前之人清冷的面容上又一次出現不自然的潮紅,江夜雪連忙鬆開手,後退幾步,同時也想著他這解合歡散的藥是不是加太少了,怎麼慕容楚衣一離開水就要復發的模樣。
慕容楚衣當然清楚自己是因何才要摔倒,也不管氣不氣了,只能又泡回水裡去。
抬眸見江夜雪躲得遠遠的,不由得冷笑嘲諷道:「跑那麼遠,怎麼,怕我吃了你?」
江夜雪其實想點頭的,之前他被對方鉗制壓在水裡的陰影還沒過去呢,他傻了才再湊上去碰一個神智不清醒的人,不過身為七尺男兒他怎麼能說怕。
江夜雪道:「那自然不是,慕容先生天人之姿,溫潤隨和,哪裡可怕了,只不過我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先生了。」
江夜雪說完便要開門離開,怎料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立於他身前,劍身上刻著「照雪」二字。
慕容楚衣的劍。
照雪出現的同時,慕容楚衣的聲音也傳來了,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隱忍。
合歡散又開始發作了。
「話還沒說完,你覺得你走得了?」
江夜雪不解,「該說的,不該說的,慕容先生不都已經清楚了,還要說什麼?」
慕容楚衣輕垂眼帘,紅透了的臉頰上划過一抹疼痛,他側過臉去沒再看江夜雪,壓低了聲音平靜道:「你想如何完成鄔沁的委託?」
沒錯過慕容楚衣面容上的神色,江夜雪有些猶豫,他覺得現在不是談這個事的時候,便好心道:「此事不急,要不以後再與先生詳說。」
說著他就想走,只是他剛踏出一步,照雪離他便近一步,不得已只能停下。
慕容楚衣的聲音更啞了,「江夜雪,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江夜雪不懂,都這個樣子慕容楚衣怎麼那麼倔呢。
他無奈道:「我有辦法造出阿雪,自然也可以做出一個尹小純,至於他的魂魄,車到山前必有路。」
「嗯哼~」
沒等到慕容楚衣的回答,首先而來的是一聲悶哼,而後還有壓抑的喘息聲。
「這麼嚴重!?」心下猜疑的同時,江夜雪從芥子袋中又掏出一個跟之前一模一樣的瓷瓶,朝慕容楚衣扔去。
「看來還是低估朱顏的無恥了,水中的藥量不夠,再加一瓶,不過這個藥的後勁有點大,渾身酸軟無力幾日,用或不用你自己定奪。」
接下瓷瓶,慕容楚衣沒有打開,也沒有說不用,好像在猶豫。
猶豫什麼?
江夜雪不知道,也不想問。
良久,耳邊又傳來慕容楚衣隱忍的聲音,他說:「朱顏城主說你知道蓬萊仙島發生的事,還有聞人的來歷?」
未曾想到慕容楚衣會突然問起這個,江夜雪略微思索,而後便回答道:
「一年前偶然路過蓬萊,算是知道裡面的一些事,至於聞人的身份,很簡單,蓬萊隱世機關世家聞人家遺孤,聞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自己是個普通的蓬萊居民。」
說著,似是想到什麼江夜雪眉頭微挑,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聞人出事?!」
猜對了一半,小聞人離家出走了。
而能猜對不是江夜雪直覺准,而是他知道慕容楚衣不會無故提起一件事,再說慕容來闖五夜陣不就是為了蓬萊仙島的卷宗。
這要是沒出什麼事就說不過去了。
慕容楚衣也沒隱瞞的意思,說道:「那日從季安山莊回來,我們吵了幾句,他便帶著月姑娘回了蓬萊。」
「你說什麼!」
江夜雪沒反應過來,他不明白他養了一年多小崽子什麼時候會因為吵架而離家出走了,他們也吵過,可是小聞人從不會跑出去。
片刻之後他反應過來,想到自己將他送去的是什麼地方,他明白了。
用一種極其失望的表情看著慕容楚衣,江夜雪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道:
「我就不該聽那個死老頭子的話,把孩子給你,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這個師尊不要也罷。」
慕容楚衣沒有回答,江夜雪這下也不顧照雪阻攔直直要離開,而就在他打開房門時忽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側身瞥了一眼,而後接下。
是一個拳頭大小精緻古樸的木匣子。
打開,裡面赫然躺著一顆宛如裝了滿天星河的珠子,珠子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慧元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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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猶豫,江夜雪收下匣子,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要了半天不給的慧元晶,也許是因為慕容楚衣對小聞人的愧疚,江夜雪便這樣拿到手了。
「儘早離開這裡,玉門與五夜城的紛爭要起了。」
最後看了眼那人離開的背影,慕容楚衣還是給了他最後一番警告,待那人徹底消失,他眼帘輕垂,長而翹的羽睫掩下眸中神色,緊握在手中的瓷瓶被收入芥子袋中。
其實江夜雪倒不是怕小聞人出事,慕容楚衣是小聞人師尊肯定給小聞人留了很多保命的東西,再者那個讓他感到很邪門的月柒然跟著小聞人,小聞人只要沒回到蓬萊那就不會出事。
江夜雪在意的是小聞人是受怎樣的氣才會鬧到離家出走,想來小聞人在那裡受了不止一次的委屈。
慕容楚衣那個偏心貨肯定是造成小聞人離家出走的主要原因。
出了院子,江夜雪就算心中著急也不得不暫時把小聞人的事放下,他當下還有事要辦,手中結印,一個泛著幽光的玲瓏骰子出現,緊接著一個女子模樣的身影顯現出來。
是被尹白純重傷的孟有晴,不過現在的她雖然甦醒卻依舊很虛弱。
「公子」,孟有晴向江夜雪行了一禮。
江夜雪輕微頷首,而後道:「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屍骸被埋在何處?」
「公子不可!」孟有晴聞言一愣,而後面色慌張起來,眼中更是帶上了深深的恐懼。
「為何?」江夜雪不懂。
孟有晴沒有回答,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只是在不斷的搖頭,身體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不……不能去,……不能……公子……公子!」
她口中不斷呢喃著什麼,任江夜雪耳力極好也聽不懂。
江夜雪蹙眉,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提到屍骸孟有晴就變得神智不清了。
知道從孟有晴口中問不出什麼來,江夜雪只得自己想辦法,沉思片刻,他口中便念起了讓人聽不懂的咒語,手中不斷結印。
咒語聲停,一道靈光自江夜雪指尖而出纏繞在孟有晴手腕上,片刻之後靈光驀地斷開分成了數十個光球飛向了四面八方。
「怎會如此?!」
見此情形,江夜雪眉頭緊鎖,環看光球飛去的地方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將孟有晴再次收入玲瓏骰子中,江夜雪挑了一顆最明亮的光球追尋而去。
法術乃常見的《追靈訣》,不過常人都是憑藉鬼魂生前衣物來查找鬼魂所在之處,但江夜雪這個卻是以鬼魂之力尋找其生前遺物。
光球帶的路江夜雪很是熟悉,因為這是出城的路線,心中充滿了疑惑,但還是緊跟其後。
片刻之後,光球停在了城牆邊上,再也不動,好似說這就是江夜雪要找的東西。
盯著眼前這高聳水泥澆灌堅硬無比刀劍生劈硬砍都只能留下淺淺印記的城牆,江夜雪環抱雙手,似是覺得太離譜不由得輕笑起來,可當他不經意往側面一瞥面色瞬間又冷了下來。
只見之前飛向四面八方的光球有部分都到了這裡,各個停留的位置都不同,有高有低,有明面上也有停在犄角旮旯里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
掛在腰間的玲瓏骰子不知收到了什麼牽引也開始不停地抖動。
「屍骨被封在城牆裡!」
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離奇的想法,也別管離不離譜,孟有晴的反應那麼大,不管是不是她的屍骨,裡面也有跟她有著緊密聯繫的東西。
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個藥瓶,江夜雪將藥水全部撒在自己面前這塊城牆上,只見原本堅硬如鐵的城牆竟出現了條條褶皺,用手一捏竟鬆軟如泥。
遠在白夜樓中饒有興致觀看鄔沁和尹白純闖關的朱顏臉色突然一變,視線落在夜樓之外,他無奈一笑。
「小雪啊,你果真不讓人省心吶。」
說完,朱顏視線落在同樣眉頭一皺的歲聿身上,「歲歲吶,你的老情人好像也要來了,還不走嗎?」
回應他的是歲聿的一記冷眼,歲聿冷聲嘲諷道:「呵呵,老情人?我與他清清白白,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居然惦記上自己兄弟!」
說著,他又補了一句,「無恥之徒!」
面對歲聿的嘲諷,朱顏也沒生氣,繼續笑呵呵的,只是看著歲聿的目光中若有所思。
「歲歲,話別說那麼難聽,你看咱們這能玩到一起的緣分,你我必定有些相似之處的,我惦記他,你自然也有惦記的人。」
然後迎接朱顏的是一記酒杯。
以及歲聿的怒吼,「滾一邊去,老子跟你可不熟,要不是因為小雪,我看都不想看這裡一眼。」
朱顏立馬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樣,「好歹相識了幾百年,歲歲這話著實讓人難過。」
看朱顏這矯揉造作的模樣,歲聿更氣了,「你他喵的能不能好好說話!」
朱顏嘆息,卻還是收斂了一些道:「歲歲跟小雪胡謅我的時候怎麼不好好說話,什麼叫我朝三暮四,欺騙感情了,我竟不知我背著阿辭做了那些混賬事,還美人在懷,過得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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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朱顏提起這個,歲聿偏過頭去莫名有點心虛,但他可不會服軟,爭辯道:
「你敢說你不是,阿辭為你做了多少,放棄了多少,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在玉門等了你整整十年,不,應該說被關押磋磨了整整十年,他為你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
「那十年你知道他是怎麼撐過去的嗎!他好不容易逃出玉門,又闖過你那什麼勞什子五夜陣,撐著最後一口氣就只為見你一面。」
「他把你當最親的人,替你抗下所有罪罰,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他不顧世人看法,族老責罰,堅信你沒有做過那些事,可你又是怎樣回應他的!」
「北唐朱顏,你就不該招惹他!」
似是想起了什麼,歲聿充滿憤怒的小臉上出現懊悔之色。
「他本是天山皎月,卻因你墜入深淵再尋不回最初的自己,北唐朱顏,我當初就不該心生憐惜送你回玉門。」
若不是他與他初見時,他對他心生憐惜,他那樣好的阿辭怎會變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歲聿很後悔,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朱顏常年不變的笑容終於發生變化,他垂眸看著眼前的湖泊,承受著歲聿的怒火,他沉默良久。
半晌,他終於開口,臉上又重新戴上了那抹笑容。
他說:「可是歲歲,終於要結束了不是,眾人心心念念的阿辭會回來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除了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湖泊中顯現的畫面停留在第二十六關後便消失了。
朱顏打了個響指,因為關卡沒有變化的兩人眼前一黑,再睜眼便到了夜樓當中。
兩人身上都有著不輕的傷勢。
朱顏換了個慵懶的姿勢看著面前的倆人,目光最終落在了站的比較靠後的腰間掛著一個惡鬼面具的少年身上。
尹白純雖黑綢縛目,但感知靈敏,微微側身,便擋住了朱顏探究的目光。
見其這個舉動,朱顏輕笑,道:「托小雪的福,第二十七關算你們過了,說說吧,來意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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