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嬋的恨聲恨語,反而讓慌亂中的席凝羽靜了下來。
心中飛快的分析著眼下的局勢,還有手中可以用到的力量。四顧之下,席凝羽忽然看到了跟在雲嬋身後,剛才曾經給自己使過一個眼色的女猇衛。
微微一愕,席凝羽心裡沉靜了片刻。仔細回想了下之前的情景,於是開口說道:「蒼朮,你帶著人護著兩位嬤嬤還有蟬兒等不會武的人,往林子另一頭突圍。」
聽著席凝羽的話,蒼朮怎麼可能去執行。要是就這麼把席凝羽扔在這裡,只怕不用等世子發落,自己就橫劍抹了脖子,無顏面對天下了!
不用席凝羽說什麼,當她說出讓蒼朮等人帶著人突圍,卻沒有說自己也個跟著的話的時候。蟬兒還有肖嬤嬤等人就知道席凝羽的打算了,因此不光是蒼朮,就連蟬兒等人也絕對不會拋下席凝羽求活。
不論席凝羽這會說什麼,都無人聽從。看著林子那邊越來越接近的亂軍,席凝羽此刻是真的急了,一把推開蟬兒還有魚兒,然後正準備孤身往雲嬋那邊衝去。卻冷不防脖頸後面一痛,接著只感覺一陣眩暈,然後兩眼一黑的沒了知覺。
看到蒼朮出手打暈了席凝羽,蟬兒等人倒抽一口涼氣,可是隨即一想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份擔憂。
「無論如何,都要護著席姑娘離開。她是世子的未婚妻,是我的主母,你們帶著她儘快往落腳處跑,我會帶著剩餘的校尉,全力攔住追擊的亂軍!」蒼朮將席凝羽一邊交給清影,一邊隊蟬兒等人吩咐著。
看著蒼朮雙眼中帶著的決絕之色,清影等人也都是心頭一沉。知道蒼朮這是真的要準備拼命了,而且看樣子是不打算活下來的決絕之意!
可是他們這邊在安排怎麼突圍撤退,卻好像忘記了仍舊在場的雲嬋,於是雲嬋自然覺得好笑。「呵呵!你們真是笑話,以為我是死的麼?覺得我就會任由你們離去,就那麼確定我不會出手阻攔嗎?」看著雲嬋那一臉扭曲的冷酷笑容,還有話語裡那種譏諷和嘲弄,蒼朮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加理會。
可是就在雲嬋還要開口時,忽然身後一陣寒意襲來。緊接著雲嬋就急忙欲要躲避,可惜仍舊是遲了半刻,一柄短劍,直接插在了雲嬋的後腰處。
被人忽然偷襲重創,雲嬋劇痛之下回頭。果然見是一直跟著自己的女猇衛中,之前那個膽子頗小的女人,左手沾染著自己的血液,一臉冷意的望著自己。而在她的腳邊,直挺挺的躺著萍兒和另一名女猇衛。
雲嬋這在恍然明白,原來自己一直就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就被人像防賊一樣防著的。「凌玄逸,我恨你,我恨死你!」說完,雲嬋摸出一枚彈丸,往地上一扔,等一片白煙散盡後,雲嬋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雖然雲嬋因為受傷退走,可是端木天佑帶著的亂軍,已經非常接近。加上被雲嬋的故意拖延,此刻就算想要突圍出去,也已經要承受非常之代價,或許才能達成。
就在席凝羽昏迷,清影帶人護著其餘不會武的女子,蒼朮也是看著越來越接近的亂軍,陷入一籌莫展的苦境時。魚兒忽然搶過被肖嬤嬤攬在懷裡的席凝羽,然後極速的動手開始扒拉席凝羽的衣衫。
看到魚兒的這舉動,大家還以為魚兒瘋了。紛紛喝止拉扯魚兒,只有蟬兒看著魚兒,看了片刻後好像忽然懂了什麼,可是眼中隨著明白了魚兒的舉動的意思,也充斥著淚水,點點隨著面頰滑落。
看著大家還在拉扯魚兒,想讓她停止手中扒拉席凝羽衣服的動作。可是此刻的魚兒猶如瘋了一樣,竟沒有人能攔得住她的。
「都住手,別攔她!」蟬兒止不住的流著眼淚,大聲的制止撕扯魚兒的肖嬤嬤和梁嬤嬤。
魚兒沒有了人的阻攔,非常利索的將席凝羽穿著著的外衣和一些首飾取下,然後也不管旁人,一件件的往自己身上穿,還有取下了自己頭上的一直銀釵。那是上次上街時,席凝羽親自為她挑選的,說是很適合自己。「把這個,交給小姐。告訴她,要是有下輩子,我還願意做她的丫頭,還伺候她,陪著她回老宅受苦受窮!」
這會所有人都明白了魚兒的舉動的意思,再加上魚兒的話。
哭泣,不舍。清影這些見慣了沙場身死,命喪刀口的人也忍不住的紅了眼,一滴滴淚珠滾滾而落。
還有那些猇衛,同樣被魚兒的這幾句肺腑之言,還有捨命護主的忠僕舉動弄得雙眼通紅,隱隱欲泣!
蒼朮一言不發,緊緊地盯著魚兒,似有什麼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只是那赤紅的雙眼,還有咬的鮮血直流的嘴唇,無一不昭示著蒼朮此刻內心裡的掙扎。
自己跟隨世子二十餘年,從沒有對那個女子動過心。自己本性愚鈍,也沒有多少女子看得上自己。可是現在好不容易發現心裡有了一個女子的影子,而且那女子也不像別人那般排斥鄙夷自己,可是為何?
忠義性命難以兩全,面對此時此刻她的忠心護主,蒼朮如何開口阻攔她的替死之義。可是自己的這一顆愛慕之心,又該置於何處!?
看著魚兒快速的梳理穿戴好,整整齊齊的穿著和發誓,若是不在極近處是很難發覺不是本尊的。
魚兒不等別人在說什麼,也知道此刻沒時間在囉哩囉唆的交代什麼。「你們帶著小姐快跑吧,只是需要幾個不怕死的,捨得死的跟著我去引開那些亂軍和那個叫端木天佑的混蛋。
否則只有我一個人,怕是騙不過那些人。可是我有一個要求,替我告訴小姐,求她,日後有機會。一定一定要替我報仇,一定!」魚兒說完這些話,便不等蟬兒等人的回答,而是提起稍長的裙角,向著另一個方向邁步跑去。
蒼朮伸出手,可是停在了半空,只能眼含熱淚的看著她送死。死死的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都毫無所覺,因為蒼朮此刻內心的疼痛,早就超過了手掌的那幾道皮肉小傷!
「魚兒——!」蟬兒還是忍不住,抱著懷裡仍舊昏迷這得席凝羽,大聲大聲的喊著那個丫頭的名字。
不用誰再去吩咐,一個小小的婢女。平時只知道混吃混喝,纏磨著席凝羽上街玩耍,到處惹事管閒的小愣子,此刻都能有這種不畏死的護主行為。那些從小就被訓練的忠義為先的猇衛,又豈是怕死之輩。
「唰唰唰——!」幾道身影飛速跟著魚兒的影子追了過去,當最後一個猇衛欲動身時,忽然被一直有些枯老的手拉住。
「小伙子,勞你駕也帶上我吧!」梁嬤嬤面色平淡,扯著那猇衛的袖口,言語平穩,氣息順暢的說出了她的要求。
「梁嬤嬤……」
可是不等蟬兒和清影在說什麼,梁嬤嬤打斷了二人的話語。「我老了,在跟著你們也是拖累,況且我伺候了小小姐的母親一輩子,到如今我的小姐走了快十年了,老奴我想她了,要去陪著她,你們誰都別攔著。況且小小姐的平安,才是我帶給她最好的消息。你們,帶著小小姐快離開吧,別讓我和魚兒,還有這些英雄們,死得不值!」
梁嬤嬤說完,便扯著那名猇衛的袖子,義無反顧的追著魚兒的腳步而去。
「怎麼辦?」青瓊這會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於是只能湊過來,對著清影還有蒼朮問道。
清影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抱起席凝羽,對著蒼朮說道:「蒼朮大人,事不宜遲。我們儘快向後移動吧,有了魚兒的犧牲,想必會給我們爭取到一些短暫的時間,讓我們甩開端木天佑那畜生的追殺。」
蒼朮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向著那個女子離去的方向深深的凝望了片刻。「走,剩餘的猇衛頭前開路,凡是遇到亂軍的探子,全書擊殺,一個不留!」
還剩下的幾名猇衛,同樣是心中恨意滔天。不是他們畏死不去追隨著魚兒,而是已經去了半數的猇衛,總要有些留下,護著夫人逃出去。哪怕等夫人平安了,他們這些人再一死,已謝今日這些弟兄們的捨生之恩!
接下來的一路上,有這些心懷恨意的猇衛們的狠戾辣手,凡是意圖阻攔的亂軍,都被這些人盡數誅殺當場。加上青瓊和清彩也是因為接連的失去朋友和姐妹的刺激,更是辣手無情,根本不在有半絲悲憫之心的屠戮了一路的敵人。
時至中午,當蒼朮清影這些人衝破了端木天佑的包圍和追殺,趕到了皇都外寺廟中後。
一個個已經是渾身血洗,腥味瀰漫周身了!
「快,先進去。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想必端木天佑必然知道咱們會在這裡,不久後必然還會追來。我們稍作整理,帶上一些早就放置在次的吃喝衣物,需要儘快離開!」清影催促著大夥,順著寺廟外牆向後一直繞了過去。
等到了寺後一處隱秘之所,就見一個茅草屋子的小院,獨立於眼前。
清影先一步的推門而入,然后蒼術等人也接連的走到院中,隨意的就地坐下歇息起來。
「清影,咱們有多少時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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