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凝羽等人進了菊園,一時沒見著尚傾顏和邵琦兒兒女,所以只能暫時跟在席府的眾人內,一路慢游前進著。
好在這會才是辰時初,秋宴要在辰時末才會正式開始,因此還有接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因此席凝羽也暫時不著急找到那兩個。
席凝羽跟著席府的人漫無目的的在園內閒逛時,凌玄逸和蒼朮也終於到了皇都,一直留在皇都主持府內事物的扶琴,自然也接到了早先蒼朮傳來的信報。
在得知凌玄逸歸來途中在渭水河岸中伏受傷後,早已急急忙忙的在皇都城門外恭候。
這會見蒼朮駕著馬車,車後跟著零零散散的四五個人,而且一個個都是渾身帶上的樣子。
扶琴心中就提了起來,趕忙走上前去,趁著蒼朮停住馬車之際,對著車內問道:「主子,你可還好?」
「無妨,秋宴可已開始?」
扶琴見凌玄逸這會還惦記著秋宴,心中極是擔憂,不過也不好不答。所以只能如實告知,秋宴已然開始,而且各家女子皆以進入菊園。
凌玄逸聽聞後,稍作停頓。
「那直接去菊園!」
蒼朮和扶琴聞言,都是反對,因為他們知道,凌玄逸此時身上帶傷,要是不儘快就醫,恐怕傷勢會惡化。
「主子,要不咱們先回府,等大夫為您穩住傷勢,咱們再去菊園也成啊!」
蒼朮坐在駕駛座位上,轉身對著車內道。
「少囉嗦,直接去菊園,別再讓我廢話!」
扶琴和蒼朮對看一眼,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知道凌玄逸性子的他們,也不在勸阻,只是心中的擔憂無限在心中擴散。
此時已經接近辰時末,眼看著秋宴即將開始,各處隨意走動觀賞的女子也都各自隨著家中長輩或者姐妹往菊園中間集中了。
而早在菊園設立的歇息處,有一位穿戴極為整潔光鮮的婦人,見自己的貼身丫鬟快步走來,連忙問道:「讓你打聽的你可曾打聽到了?」
這來到婦人身邊的丫鬟也極是恭敬的回道:「夫人,已然打聽到了。
那位您讓奴婢問的席家二小姐聽說已然來了,只是奴婢剛才在園內並未遇到,所以不知到底是哪家。」
夫人聽後,微微的點了點頭,也不怪罪丫鬟。
「知道了,來了就好。反正秋宴即將開始,一會定能見著,也不急一時。
姜家的二弟和弟妹已然到了皇都,這丫頭還不知道,到如今也不見來我們穆府相見,也不知是為何!」
這位讓丫鬟去打聽席凝羽的夫人,正是穆暉的嫂子,穆家長子穆俊的正妻趙氏,名雅。
見自家夫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加上方才忽然讓自己去打聽有沒有一戶席家人今日前來菊園,丫鬟在心裡也十分好奇,那位讓夫人派自己去打聽的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不過身為下人,她可不敢隨便亂問,只得壓著心中的好奇,站在一旁。
隨著辰時正,秋宴也正式開始。
主持今年秋宴的禮官簡單的說了一番祝詞,然後又宣講了一番西秦皇的所謂聖意後,便正式宣布秋宴開始。
菊園內的各府小姐閨秀,按照尊卑和家世依次排序入座。
席家的人在黃氏的帶引下,找到了她們席府的席位,紛紛入座。
因此席凝羽一直沒找到尚傾顏和邵琦兒,所以此刻只能隨著席家的人坐在席位上。
好在人多,也顯不出她的什麼來。
所謂的秋宴,不過就是說富家貴人女眷的集會,吃吃茶點,談些閒話,候了一會,便逐漸開始讓各府做了準備的閨秀們逐一上台演示一番。
然後由朝中的侯門、公門老輩貴婦們,逐一做出點評,看是誰家的才藝好,誰家的相貌出眾。
而那些尚未娶妻的公子們,也在離著不遠處特意留出的華庭內,觀看著各家閨秀的表演,時不時的指點一番,以評優略。
此時在場上獻藝的,是來自朝中一位二品官員的小姐。此女名叫龐芸,年芳十六,自去年參加了第一次秋宴,便在舞技上獨樹一幟,今年又帶了新舞。
流雲廣袖,揮灑舒捲。曼妙身姿,柔韌芊美。
一張妙容,隨著舞蹈時而變換著表情,不光舞技出眾,配合著那宜嗔宜喜的樣子,完美的融入其中。
讓人不光看到了一支舞蹈,也看到了一位美妙的美人兒,那不可比擬的嬌媚婉轉。
待曲止舞歇,龐芸額頭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香汗,向著四周的眾人微微施了一禮後,飄然後退入席間。
席凝羽不懂舞,因此見四周的人群啪啪啪的拍著手掌,她也不好一動不動,所以也不輕不重的擊著雙掌。
只是臉上帶著的是一抹不耐,還有一臉的無趣。
「沒想到一年不見,這龐芸姑娘的舞技,更上一層樓了。之前也有幾位舞者,不過依老身看來,似乎都不及龐家女子呀!」
評判台上,一位老婦人笑呵呵的對著身旁的幾位老姐妹說道。
「是呀,剛開始還以為之前那幾個都是很不錯了,沒想到這會看了龐家姑娘的舞技後,之前那些實在——哎!」
「我也覺得只怕今日沒人能在舞技上,勝過龐家的丫頭了吧?」
稍等了片刻,台上的幾個老婦人便一同給出了舞蹈上今日到目前為止的最高分。
這一下讓方才已經上過台的,和即將上台的那些對舞蹈有幾分信心的女子都沉了沉。
看樣子今年這舞蹈一項,又落在了龐府的身上。
隨著龐芸退下,接連上台的幾人分別演示了琴技和曲技,雖然也博得了不少掌聲,可比之方才龐家的那一支舞,明顯的弱了一籌。
直到一紅衣女子,身著一身勁裝上台。
四周圍坐的各位閨閣,以及各家夫人主母,都是瞬間頂著一臉的驚疑看向台上。
尤其是台上評判的那幾位老輩貴婦,已經明顯的能看到她們臉上抽動的肌肉了。
「這不是尚家的小姐麼,怎麼這一身打扮!」
「是呀,她這是——不會是要……」
隨著四周逐漸升起的議論,席凝羽此刻也是一臉好笑的望著站在台上的尚傾顏。
看那樣子,分明就是想要在台上耍一段花槍吧!
果沒出席凝羽所料,尚傾顏隨後就開口道出了她要表演的節目,話一出口,就讓台上台下的人哭笑不得。
「各位,我尚傾顏今日也是第一次參加秋宴,不過那些詩詞歌賦的我不會,跳舞唱曲兒的我不精。
所以我就為大家帶來一段以前學過的繩槍之術,就算博大家一笑吧!」
尚傾顏表演的可算是歷來秋宴上未曾所見的,因此等她將那一段即柔且剛,並帶有一份颯爽的繩槍表演完後,四周仍舊是寂靜一片。
收了招式的尚傾顏見此,也難得的臉上帶了點微紅,一時不知是直接下台好,還是杵在這裡好。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忽然間,從台下的席位上傳來一陣掌聲,不過這掌聲是出自一處,所以在場的眾人,包括尚傾顏都望向掌聲來源處。
「尚姐姐不愧是將門之女,一手繩槍使得甚是精彩,而且還真有幾分韻味藏在其中。
想我西秦當初是以武立國,而其中不乏『金槍鳳』毛皇后。也有後來的遼國公之妻,『飛環刀』安夫人等女將。
尤其是毛皇后,後來更是我西秦開國皇帝的正宮皇后。如今雖然我西秦四海安泰,可也不應忘記當初戰亂紛然之時,那些棄女紅轉從戎的女將,因此女子習武也自無妨!」
站出來鼓掌的自然是席凝羽,她看尚傾顏收了繩槍後,四周無一人喝彩,尚傾顏更是被晾在當場,尷尬萬分。所以她急中生智,想起了西秦開國時的那幾位女將。
因此才大力的鼓起掌,將在場諸人的注意力引了過來,又說出了剛才那一番話,從而解了尚傾顏的尷尬。
加上席凝羽又扯出了開國帝王的正宮皇后,這樣,誰也不敢說一句尚傾顏今日舞弄繩槍,乃是不合時宜之舉了。否則只怕明日就有一個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畢竟西秦開國君主的皇后,正是一位戰功赫赫的女將。
尚傾顏自然明白席凝羽這是為自己救場,解除了自己的尷尬。所以她眼含感激的看了席凝羽一眼,才慢慢退下台子,從容而去。
這時,在評判台上,反應過來的那幾位老貴婦,才急忙接口道:「不錯不錯,這位姑娘所言確是不錯,想我西秦先輩,自開國以來就出了數位赫赫女將,著實為我們女子長了志氣,因此今日這尚家姑娘,耍的一手繩槍,也甚是合理,嗯,合理!」
「咳咳!不錯,老姐姐所言在理,縱觀如今,真沒有幾個女子還會這手功夫了,這才是獨樹一幟之舉,妙極。
只不過——」
隨後跟著說話的有些為難了,畢竟今日秋宴,可沒有設下女子功夫的一項,這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了。
席凝羽見台上老婦人為難,心知這女子展示武藝不在今日秋宴的評判範圍內,於是席凝羽在此開口道:「老夫人不必為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功馬射獵。
雖說沒有武藝這一項,不過在場諸人,也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和尚姐姐一較高下,因此繩槍也算的功之其一。
況我西秦立國以來,時常舉辦大型涉獵活動,其時亦有不少女子參與其中,因此今日並不難評判!」
經席凝羽這一番點醒,台上的幾位老夫人立刻明白了,望向席凝羽的目光顯得十分和善。
畢竟今日如果評不出尚傾顏剛才的表演,那她們這幾個評判可就有些丟人了。這會席凝羽一番言說,可謂是給了她們一個台階下來,怎能不暗中感激。
「是是是,這位姑娘所言極是,在功之一項上,怕是今日的確無人能比得過尚家姑娘,當之無愧第一!」
另一個老婦急忙開口圓場,而席凝羽見目的已然達到,便也默默退下。
尚傾顏離場,席凝羽也坐回席位以後,菊園的才藝比試繼續開始。
而在菊園旁的一處二層閣樓內,一扇半開的窗戶,臉色帶著一些蒼白的凌玄逸,正笑著看著剛剛坐回席位上的席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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