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敗家子 第七十三章 下山虎的遊說之旅
「大當家、二當家，咱們做山賊的，整天打打殺殺，生意危險不說，還被官府圍剿、老百姓憎恨！」
剃了鬍鬚的下山虎，是個胖乎乎圓臉憨厚青年，此刻在大青嶺口若懸河「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掙錢更多，又不被官府圍剿，還讓老百姓稱讚，過路商賈主動交錢，不知你們是否感興趣！」
離開富縣，他來到隔壁郎縣，上了大青嶺，開展綠林商路聯盟。
大青嶺有伙山賊，兩位當家大、小青蟒，真名沒人知道。
這些年造反、做山賊都用假名字，用真名怕被官府知道刨祖墳！
「說來一聽！」
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大、小青蟒立刻來了精神。
也不在乎傳言，三虎寨已經被滅，下山虎成了喪家之犬。
「那你們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想著王淵當日，下山虎有樣學樣，將問題一一撂出。 ??
官府為何圍剿山賊？
商賈為何不與三賊交易？
百姓為何為官府通風報信？
一車貨收十文錢，還保護人貨安全，商賈會不會多走？
綠林商路聯盟做大了，朝廷還會不會動他們，會不會詔安。
又詳細闡述劫道與收過路費區別，以及從長遠考慮做強做大。
「詔安，光宗耀祖！」
想起戲文里的山賊由匪變官，大小青蟒聽得連連點頭！
一見兩人比大哥、二哥有悟性，下山虎抱拳激動道「兩位哥哥，綠林商路聯盟，從我們開始！光宗耀祖，從收過路費開始，咱們開始干吧！」
兩人這表情，跟他當初反應一樣，這事情穩了！
綠林商路聯盟第一站要開了。
「干、咱們干！」
小青蟒熱血沸騰！
「這事是能幹！」
大青蟒點了點頭，又無奈搖頭道「但下山虎兄弟，我們幹不了啊！」
下山虎蹙眉:「哥哥此話怎講！」
「對，我們幹不了！」
小青蟒也反應過來，有些沮喪的垮下了臉。
大青蟒嘆氣道「官府圍剿我們，兄弟們死傷太多，兄弟們氣不過，劫道殺人太多，甚至殺過官差、舉人，我們的名聲太兇了，郎縣商賈不會相信我們了，這事別人說不定能成，但我們指定不成！」
下山虎瞠目結舌「舉人、官差你們都殺過！」
山賊雖然搶劫殺人，但也有一些規矩，入行
後要遵守的。
官員、舉人、官差、大夫，娼女、僧道不殺，紅白喜事不搶。
已做官有可能做官的，都不能動人家，不然官府會下血本圍剿。
大夫救命的，山賊這高危職業，受傷家常便飯。
搶娼女被鄙視，搶僧道怕倒霉，搶紅白事不吉利。
大小青蟒舉人官差都殺，這官府絕對不會放過的。
「過路費不提了！」
大青蟒話鋒一轉「聽說你們三虎寨，是被一幫種地的弄沒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提這糗事，下山虎臉色一黑「兩位哥哥，他們不是一般種地的，他們背後有高人啊！」
「高人，高個屁！」
小青蟒不屑一顧「再高的人帶一幫農民，遇到老子帶領手下，也能將他們給殺光！」
「小青蟒哥哥，大王村他們不是一般種地的啊，他們也有武藝啊。要是真遇到他們，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下山虎連忙勸道，但見小青蟒一臉不屑，苦笑起身「也是，先生在富縣，你們在朗縣，怎麼會遇到呢。既然兩位哥哥，幹不了收費站這生意，我去找下一個山頭吧，山水有相逢！」
大青蟒起身客套道「下山虎老弟，幹嘛急著走啊，不行就留在大青嶺，三當家的位子給你，咱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逍遙快活自在！」
「多謝大當家好意！」
看著一群皮包骨的大青嶺山賊，下山虎抱拳謝絕「以前我過的渾渾噩噩，不知此生是為了什麼。從在大王莊遇到先生，我知道了我的使命，就是打造綠林商路聯盟，還大業一個太平！」
目送下山虎下山，大青蟒眯眼「看來這大王村的先生不一般啊，剿滅了黑心虎、黃病虎，又折服了下山虎。」
「大哥！」
小青蟒不屑一顧「讀書人就是心眼多，咱們粗人容易被忽悠。真要是被我遇上了，決不給他說話機會，直接上去一矛攮死，讓他什麼詭計也使不出來！」
大青蟒也點頭道「也是，上次若不是被忽悠慘了，咱們也不會殺了那舉人。媽的，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
……
「聽先生說收過路費時，感覺很容易的事情，但幹起來真難啊！不過堅持下去，總會有希望的，這不差一點成了！去下個地方看看，實在不行自己拉山頭！
」
牽著駑馬下山，下山虎翻身上馬，直奔岳縣而去。
岳縣多山、崎嶇難行。
走了兩天，下山虎來到岳縣最險要的一線天！
「富縣、三虎寨、下山虎路過貴寶地，還望一線天的兄弟們接引，小弟有事求見五丈猴哥哥！
環顧崇山峻岭，下山虎抱拳高喝，聲音在山谷里迴蕩。
作為山賊，都不入本地縣城，因為本地有通緝！
都去鄰近縣城採買，對於各縣同行也有了解。
熟的甚至路過時，還會去拜個山、打打秋風！
曾今一線天大當家，也上過三虎寨，一起喝酒吃肉吹牛過！
「哼，你不是下山虎兄弟，他滿臉大鬍子，你沒有！」
山上傳來呵斥聲。
「落了難，鬍子剃了，但是板斧還在，請兄弟們掌眼。」
下山虎從麻兜里，取出兩柄板斧！
有山賊下來，接近了一看叫道「真是下山虎兄弟，剃了鬍子不威風了，面相變得憨厚了！」
下山虎抱拳苦笑「落難了，讓兄弟見笑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咱們做山賊的誰沒落過難過！」
山賊一陣安慰，話鋒一轉道「聽外邊傳，你們被一夥種地的剿滅了，肯定不是真的吧，黑心虎哥哥武藝那麼高強，大當家都說不是他對手！」
「……那伙種地的裡面有高人！」
傷疤重新被揭開，下山虎臉色一僵，轉移話題道「五丈猴哥哥近來可好？」
五丈猴，一線天的大當家，傳聞他能一跳五丈高！
不過那是吹牛，當初五丈猴去三虎寨，也曾表演過他的功夫。
一竄差不多有一丈，山寨高牆根本攔不住他。
山賊道「大當家不在山上，不過二當家在山上。二當家說了，若有三虎寨落難兄弟來投靠，一線天全部收留。走，帶你去見二當家！」
「二當家高義！」
下山虎感激涕零，但到了一線天山寨，卻是驚了。
一線天山寨比起三虎寨，完全是青磚瓦房與茅草屋區別。
走過崎嶇山路後，有片平坦山谷，良田一大片，石屋錯落有致，中間一座大廳，掛著一個牌面。
上面寫著三個大字，不過他一個字也認識！
「咱們去聚義堂吧，二當家在
哪裡等你！」
有個山賊過來耳語，領隊的山賊立刻揮手！
踏入聚義堂，下山虎驚呆了！
大廳兩邊擺著八張椅子，坐著面色凶戾、的悍匪。
大廳盡頭有張高台，上面擺著一張虎皮大椅！
椅子上，一個少女如爺們一樣，左手搭左膝踩在椅子上，右手拎著一把砍刀放在肩上，雙眼兇巴巴望著他。
少女五官精緻、一襲火紅緊身衣衫，曲線起伏惹眼，一頭黑髮辮成一根根小辮子，紮成一個馬尾。
整個人往虎皮大衣上一坐，美中帶凶、凶中帶颯，又美又凶又颯！
山賊搗了發呆下山虎一肘，小聲提醒道「這是我們一線天的二當家紅葉，外界花名一丈紅，也是我們大當家的妹妹。不過她能坐上二當家，不是因為大當家，而是因為三、四、五、六當家，全都被她打服了！大當家經常下山，山上都是二當家做主！」
「啊！」
下山虎一臉懷疑，這麼一個身材纖細妹子，竟能打過一群彪形壯漢，不過他仍抱拳道「黑虎山、三虎寨、下山虎見過紅葉二當家！」
「你能在黑心虎哥哥手下帶人，功夫肯定不一般了，我來試試你！」
一拍椅子，一丈紅彈了起來，如利箭沖向下山虎，粉拳砸向他咽喉，提膝撞向他小腹，動作又快又猛！
下山虎心頭一凜，提膝揮臂格擋，眼前紅影一閃，一個轉身大長腿，如鞭子一樣抽了過來。
雙臂抬起一擋，手臂好似被踢裂，下山虎變臉蹭蹭蹭後退，紅影拳腳密集如風雨，他連連格擋後退，擋了十多招，小腹突然一疼，人不由自主倒下，身子蜷縮成蝦米形！
下山虎瞠目結舌，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懷疑！
他竟然被一個妹子給打到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身手還可以，能接下我十招，以後你是一線天的十當家了！」
一丈紅拍了拍手，回到虎皮大椅上，又拎起了長刀「現在說說吧，黑心虎哥哥是被誰害的？」
五年前，黑心虎哥哥路過一線天，與哥哥不打不相識！
當時她還是個小女孩，知道黑心虎哥哥是黑甲軍。
當時哥哥誠邀他做一線天二當家！
不過黑心虎拒絕了，去了富縣另立山頭，成立三虎寨！
結果落得這個下場。
對於黑甲軍她是佩服的，一定要為黑心虎哥哥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