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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跟張銘宇差不多,都是中等個頭,看著很瘦。但是周身散發的氣場和張銘宇很不同。
張銘宇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少言的莊稼漢。但是這三個人,楚清總是隱隱感覺到殺氣。好像這不是三個人,而是三把利刃,隨時能夠無腦暴起,全屏攻擊。
三個人向宋廷山出示了腰牌。他們的腰牌是似是鐵質的,黑色,無反光,同樣一面是「密」字,一面是不知名的圖案。他們對張銘宇也沒有什麼表示,換句話說,這三個人似乎目中無人,除了對宋廷山表示了基本的尊重,其餘一律無視。只出示腰牌,並不報上名字,然後遞上一封信。
信上的內容是密偵司針對曹旺的調查報告。
曹旺是東倫國二十年前就派駐到大宣的,當時是偽造了身份混入軍營,因為有勇有謀,被洪亮提拔。又因為先皇駕崩前朝局動盪,曹旺跟隨洪亮為當今皇帝掃除了障礙,短時間內平息內亂,受到皇帝的重視,繼而越級提拔。
內亂雖然平息,東倫國和沃斯國的騷擾卻沒有停止。因而皇帝命他為副總兵,隨同洪亮駐守邊關。
此次身份的暴露,使得曹旺不得不提前發動軍變,旨在分裂駐軍造成叛亂,欲於東倫國進行裡應外合,攻進京城。二十年來在軍中的積累,曹旺已經籠絡了三成多的軍官聽命於他。如今若能搞到兵符,就可以控制大部分軍隊了。
白樺和張銘宇是情報署的成員,與他們情報刺探的職則不同,今天這三人是密偵司的行動署成員,主職是暗殺、破壞。
密偵司有個特色,就是每個署都自命不凡。因為每個署都認為自己才是一個任務中最重要的環節。他們之間相互看對方不咋順眼。而密偵司指揮使對此比較滿意,他認為有競爭才有動力,才有進步,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務。
這一切楚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現在感受到的是這三個人不好相處。既然都是給密偵司打工的,你們這麼目中無人,任務來了大家怎麼配合?既然他們都不自報姓名,楚清就壞心思的給起外號。
其實這三人的外貌真沒啥特色,丟進人群里真的不好分辨。但是楚清還是分辨了。
瞧那個跟宋廷山交接信件的,應該是他們當中的頭兒,下巴略尖些,楚清就給命名「錐子哥」。中間那個比其他兩人略矮了那麼一點點,楚清就給起個「差點兒哥」。第三個人自始至終不言、不動,甚至都沒看見他眨眼過,楚清就命名他為「木頭哥」。誰叫你們那麼拽,自己不報名,那就當你們不配有姓名!
宋廷山請大家落座,有差役奉上茶水。茶水熱而不燙,剛好入口,楚清一口一杯,然後給自己續茶。隨後她發現,宋廷山只是端茶杯潤了潤唇,而其他人,包括張銘宇,誰都沒喝。這……
楚清就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夠謹慎了。
「密偵司可有計劃?」宋廷山問。
「並無。」錐子哥答道。上頭只是要他們來配合的。營救洪亮,可不是密偵司能夠全權執行的,那可是與軍隊相抗。
「本官已拿到兵符。」宋廷山開始說計劃了。
「本官立即去調兵圍攻總兵府。你們幾個需要提前進入,保護洪大人及其家眷。」
「大人可想好調用誰的部隊?」錐子哥提醒道。
「就直接從二營調兵。他們最近。」宋廷山答道。
「既然最近,那二營恐怕已經被曹旺掌握。」錐子哥反對。
這次營救行動,密偵司相當重視。原因無他,新皇登基後,為了肅清內亂分子,是洪亮建議皇帝成立了密偵司。
皇帝需要一個內部的、直接對自己負責的情報組織。密偵司指揮使胡恆秋那是相當感謝洪亮的。
這個胡恆秋當時只是刑部的一名司郎中,負責一些陳舊案子,尤其是先皇駕崩前後的案件。胡恆秋對案件的證據收集和分析很有一套,一次偶然狀況下被新皇召見過,給新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因為洪亮的提議被採納,新皇就把密偵司建立起來,交由胡恆秋負責。胡恆秋一下子由正五品司郎中一躍飛升至正四品。這可是一個質的飛躍。且不說升一級至少要經歷三年時間,通過吏部的考核;單說這可是連升兩級,並且是直屬皇帝管理,不必看什麼侍郎啊、尚書等人的臉色。光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心懷感恩了。
更何況,想升官哪有那麼容易,即便年頭、資歷熬到了,沒有強硬的後台或者介紹人,都不能進入吏部考官的視線。而他根本就是個無權無勢的地主家庭出身,能達到司郎中的位置已經是燒了高香、走了大運的了。
都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胡恆秋倒是準備了,可機會哪是那麼好來的?洪亮的提議就是大機會!因此,胡恆秋對洪亮的感激那可真是如滔滔洪水了。也因此,這次對於洪亮的營救行動,胡恆秋的要求是全力配合,務必救出洪大人。
所以,錐子哥再怎麼自命清高,也得全盤細緻考慮。
「這……」宋廷山猶豫了,這確實是個問題。
「大人,苦水鎮馬參將是洪大人的外甥。二人關係很好。」錐子哥不愧是密偵司的,馬參將是洪大人的外甥這件事他不說根本沒人知道。
「噢?可行!苦水鎮距此也不到40里地,急行軍的話,一個時辰也到了。」宋廷山拍板。
定下行動的時間,宋廷山安排大家後堂休整,自己便親自帶了兵符和隨從快馬趕去苦水鎮。
自有差役帶他們找地方休息。楚清只和張銘宇熟,所以一直跟隨著張銘宇。那三人則在一起,對楚清二人不管不顧。到了午飯時間,他們甚至都沒在一起吃飯。楚清就很納悶兒,這都是一個部門的人嗎?真沒見過這麼處同事關係的!
楚清也沒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奇特人物。為了行動便利,五人都在門子房休息。
楚清倚著牆半靠半躺在長凳上閉眼睡覺,就當坐火車沒買到票。弄得張銘宇出聲提醒不是,不提醒也不是。那三個人斜瞥了眼這邊,各自坐一條長凳也休息了。
楚清心裡記掛小寶,閉眼好一會兒才睡著。感覺沒睡多一會兒呢,就聽到屋子有動靜。睜眼一瞧外面天色,差不多三點鐘的樣子。那三個人在換衣服,每人都從各自帶的褡褳里翻出套黑色的衣服穿上。
傳說中的夜行衣嗎?有必要嗎?約定的時間是晚飯後,大概相當於現在的六點左右,那時候天都沒全黑,街上也會燈火點亮。你穿那麼漆黑,不是更扎眼?
可是那三人,尤其是錐子哥,萬分蔑視的瞟了楚清和張銘宇一眼,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這時把表情做得很到位,那就是就你們這樣也是密偵司的?不專業!
這倆人的確沒有準備其他的衣服。只就身上穿的。楚清低頭瞧了瞧自己,也覺得有裝扮一下的必要,畢竟早上去過總兵府了。
於是楚清就解開頭髮,用手攏順全都揪在頭頂上,綰了個丸子頭,再把木簪插上固定頭髮。這麼一來,好像跟男的差不多了。就是少塊包丸子包包的小方帕。
接著楚清脫下外衣,把反面當成正面翻過來,重新穿好。這衣服舊了以後,正面顏色就褪色變淺,但是裡面卻是深色,看吧,現在這衣服就是深灰色的了,而且這衣服懷裡還沒縫內兜,不認真看也發現不了穿反了。
張銘宇都看懵了,先是驚訝於楚清一個婦人怎能當眾脫衣,再則發現楚清這辦法變身有效哎!於是張銘宇有樣學樣,也把衣服翻過來穿。
那三個也看迷了。起先不屑於與婦人為伍,對於情報署的居然弄進來個女人很是看不慣;後來又因為楚清居然當眾就靠牆睡覺,這簡直是不成體統,荒唐至極;現在又親眼瞧見楚清當眾脫衣、當眾束髮,天哪!這是女人嗎?關鍵是楚清的操作還讓她看起來像個男子。這不是變裝,這是變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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