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量已經跟大宣人也差不太多了。
雙方雖是對峙狀態,卻都是嚴陣以待,氣氛極為緊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之所以對峙,主要原因還是在那二十幾個被水嗆暈的衛兵。
淹死或者嗆死老百姓問題不大,王子的衛兵出事了,百姓們擔心得很,沒有衛兵的指示,他們不敢有動作。
衛兵大部分都醒過來了,四月的河水很冷,他們又渾身濕透,能醒過來就算體質不錯的,只是虛弱。
還有五六個沒醒的,這都大半個時辰過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挺得過來。
這是個危險的時間段。
如果衛兵們全都挺過來了,或許雙方不會再打,但也有可能繼續打;可如果有衛兵死了,那就勢必要打了,不然誰擔責任?
衛兵死了,采玉人沒事,采玉人不得受四王子的懲罰?
大宣人還好些,這邊有郎中在,在郎中的指揮下,沒受傷的把受傷的一一安置好;郎中先給十幾個重傷的進行治療;其他人相互幫助,止血的止血,上藥的上藥。
沃斯人這邊也有幾個重傷的,但是他們沒郎中,只能硬扛著,最多就是撕下塊衣裳包裹傷口。
而那幾個溺水昏迷的最慘,眼看著那臉色由青白變青紫,呼吸都趨近於無,他們也沒有施救的辦法。
於是,他們看著大宣這邊的郎中就更氣了。
楚清丑時就爬起來了,刷洗醃菜缸。
這個醃菜缸可是寶貝,別看比水桶大不了多少,但是能裝幾十斤醃菜,沃斯這地方經常遇不到人家,全靠這點兒鹹菜下飯呢。
如果路途上有缺水的地方,這東西也能儲水用。
此行匆忙,只帶了一個缸子,現在得把剩下的醃菜取出,把缸子好好刷洗刷洗。
今兒是小寶的生辰,楚清什麼禮物都沒給孩子準備就匆忙上路了,現在怎麼也得弄點東西送給孩子。
動作快些的話,剩下還有二百多里地,中午怎麼也能趕到小寶那裡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孟懂,長到十二歲,過生日也只是要吃蛋糕,從不要求什麼禮物,似乎蛋糕對他的吸引更大。
於是,楚清準備給小寶做個蛋糕,以前從沒給他做過。
說心裡話,對小寶的養育,比對孟懂粗糙多了,雖說給了小寶更多的自由,可也相應地失去很多親子時光,以至於親手給小寶做吃食的時候都少。
做蛋糕不需要多大技術,也就跟大宣糕點製作思路不同而已。
在草原上,奶油、牛奶都不缺,楚清前天遇到牧民時購買的還有不少;雞蛋和麵粉、糖粉自己的行囊里就有,做起來並不難。
攪蛋糕糊糊的時候,右眼皮突然不停地跳,心也微微發慌。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楚清儘量往好處想:今天是個好日子,是和小寶相逢的紀念日,眼皮跳是因為睡得太少,心發慌是因為著急見小寶,激動的。
卓耀聽到聲音鑽出帳篷。
這段日子曉行夜宿,趕路趕得十分辛苦,睡眠不足,卓耀的眼睛都微微浮腫著。
「老大,這是要做什麼?怎麼起這麼早?」
楚清抬手用手背按了按眼皮,說道:「給小寶做個蛋糕。」
卓耀指著盆里的糊糊,好奇問道:「就這點兒東西做蛋糕?豆沙也沒有、棗泥也沒有、栗子也……」
楚清笑笑,心裡還是發慌,但她壓抑住,回道:「說了是蛋糕嘛,又不是栗子糕。」
看楚清時不時按眼皮,卓耀乾脆把活接過來:「就是攪拌糊糊唄,我來!你眯上一會兒去。」
有人幫忙自是好,楚清不能去補覺,要趕時間,便去把醃菜缸改造成烤爐。
刷好的醃菜缸,楚清半點不心疼地就把缸底給鑿空了,又小心地把底部邊緣都修整得儘量齊平,再把楚家專用的旅行用小鐵爐生上火,無底的缸子就坐在爐子上。
楚清專心往缸子和爐子之間的縫隙上糊濕土,力求嚴實,同時又指點卓耀把奶油和牛奶加上糖粉進行攪打。
在卓耀胳膊酸到冒汗時,眼皮都不腫了。
楚清這邊的簡易烤爐也弄好了,裡面的溫度也很熱,楚清找個大湯盆把蛋糕糊糊倒進去,放進烤爐,再扣上塊板子。
沒有能充作顏色的東西。烤制好的蛋糕坯子,削掉表皮,把卓耀攪好的奶油厚厚地抹在上面,烤豆餅搓成碎末均勻地撒上一層。
最後再用油紙包一勺奶油,擠咕擠咕,胡亂裱個花邊——還真像那麼回事。
「老大,你這整的……想偷嘗一口的機會都沒有啊!」護衛們也都聞著香味鑽出帳篷。
卓耀火速地把蛋糕坯上削下來的表皮抓起來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幹了一早上的活,好歹蹭一口!」
這下把其他人氣壞了,蛋糕已經成型,還挺好看的,他們沒法搶,於是就去搶剩下的奶油。
楚清按了按心口,還是跳的厲害。
小寶的到來並沒有對沃斯人起到震懾作用。
首先,小寶帶不來更多的人;其次,小寶不過是個孩子,也沒有官身,最多算個監工,沃斯人不怕他。
他們不但不怕小寶,隨著溺水士兵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他們甚至蠢蠢欲動,要再次開戰。
孫勇雖然威脅說要上報給公使館,但是群情激憤下的沃斯人已然不顧這些了。
上報又如何?公使館設在王城,就算你馬不停蹄地跑去,也要六七天才能到,並不耽誤眼下再干一仗。
而且,在沃斯百姓眼裡,公使館連個屁都不算。
公使館才幾個人?所有人加在一處都不到百人,那點兒護衛力量約等於無。
他們真正著急的是如果四王子的衛兵有死了的,他們都將逃不掉罪責。
衛兵在此的任務,一是為了嚇唬大宣人,另一個原因也是起到監督和保衛的作用。
雖然說保衛只是個託詞,但是有這個名義,出了事就都罪責難逃,而他們如果為了這些兵士報仇,應該就不會再獲罪了吧?
空氣緊張到凝固,勢頭如此不好,小寶心裡也緊張,他往沃斯人那邊望了望,讓人喊話問問:「要不要我們郎中幫你們看看?」
在別人地盤上,不敢太造次,小寶此舉已經算是先低一頭了。
所以聯合會的小子喊話時情緒就不太好,喊出的話音,多少帶些嘲諷的意味。
小寶心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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