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人迴避!」咔擦咔擦,一對二三十人的軍隊,小跑著進了南下鎮的大門。
路人紛紛迴避,各家大門緊鎖。
夜幕降臨,原本打算去河邊放燈的女兒家,也都紛紛退了回來,等著這支隊伍過去了,再做打算。
「楊夫人,你看看我家寶兒如何,不說旁的,我家寶兒也是請了女先生的,雖說是在南下鎮,可也還算是拿得出手。」田慧一直拉著念兒的手不放,知縣夫人看在眼裡,有意讓田慧注意到自家姑娘。
馮寶兒卻是一直拉著陸清兒的手,這會兒正跟陸清兒在後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田慧狀若吃驚,「說來,這麼些年,我也是鮮少見著馮家姑娘呢,定是不大熟識,怎好妄下定論。」
「想來也是如此,我家的寶兒,一向是按著大家閨秀這般養著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知縣夫人夸夠了自家姑娘,轉而又問起了田慧,這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田慧微惱。
「楊夫人,聽說你家長子如今也已經有十三了?」知縣夫人也已經聽說了,這楊府出了個兩個小秀才,特別這長子還是「小三元」,真當是好才華,好運道。
就算是楊立冬真能手眼通天,讓長子小小年紀就得了小三元,那也是楊家的福運!
「嗯?」田慧微側頭。
這是瞧上了自家兒子的節奏了?
「我家寶兒今年可也是十四了……」知縣夫人樂道,不得不承認,若是下手晚了,憑著楊家如今正如日沖天,自家寶兒可是真的不夠看的。
馮寶兒像了知縣夫人的丹鳳眼,只是顴骨高,皮膚倒是白皙,只是這才十四,就已經抹著一層淡淡的胭脂。
許是今日乞巧……
田慧就不再接話。
知縣夫人會意,這臉,就不由地冷了下來。
「這會兒,天色也快暗了,咱還是先動身去河邊吧,一會兒人多了,擠著了這些姑娘家了,可不好……」除了田慧,這些人都帶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倒是不怕走散了。
有了主簿夫人暖了場,眾人也都不想多待,只想著放完了燈,趕緊散了去!
這才走到了門口,就發現門外立了不少門神,一個個地都舉著火把,這天色兒還沒完全黑透了。
「你們站在這兒做啥,走開,別擋著路!」知縣夫人被就吃了「冷處理」,心裡憋著一肚子的火,正好衝著這些門神發作了!
一位穿著鎧甲,雖是英氣,卻是擋不住一身的痞氣。
軍痞!
「你是誰,擋著縣衙後院做什麼!我看你流里流氣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這身鎧甲,想嚇唬人,我勸你還是換個地方去!來人,還不將這些人拿下,壓到前院去!」知縣夫人霸氣地一揮手,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
軍痞仍是邪邪地倚著牆,「我這身是我爹給我弄來的,至於我爹,我怕你是覺得自己命長了,問問你家老爺去,我爹是誰!他祖母滴熊,到了這破地方,連小爺是誰都沒有人認識了!
馮德力!還不給也滾出來!小爺今日被個娘們指著鼻子罵我爹了,我家祖墳怕是也被這老娘們給罵出洞來了!」
馮知縣得了信,從前院趕過來,這巧聽見了這小祖宗發火了!
「風小爺,小爺,內人見識短,還望您別跟她一番見識!下官一定會嚴懲,嚴懲!」馮知縣將腰彎得低低的,很是惶恐。
知縣夫人這才知道自己惹了了不得的人物,剛剛的飛揚跋扈瞬間被澆滅。
風小爺卻是不搭理馮知縣,「這位就是楊夫人了?嫂子,我是小風,小風吶……你還不認識我吧,我就是小風風……」軍痞一轉身,在人群中一掃,絲毫不避嫌。
陸清兒眼都看直了。
田慧看著這身旁這個頓時變了臉的「小風風」,有些無語,「你就不怕自己認錯人了?」
「呸,若是小爺我連這點兒眼色勁兒都沒有的話,小爺怎能在京城四少中排得上名號!小爺的這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嫂子,你旁邊坐會,來人,趕緊給嫂子拿把椅子來,一點兒眼色勁兒都沒有的東西!」
說著,還踢了邊上立著的士兵一腳,不輕不重。
小士兵這才動了動身子,「可是憋死我了,這門神當久了,就沒地位了!嫂子,你等著,椅子馬上來!還愣著做啥!」
田慧看著小士兵吹鬍子瞪眼的,這啥時候自己才能坐上椅子,都是未知數,這辦事兒效率也太低了些了,一層層地吩咐下去,這才不得天黑了?
好似,天已經黑了……
「嫂子,你不知道,這一片人中,就嫂子的氣度最好,也難怪大哥眼裡看不到別人了。這倆位夫人年紀大了,定然是不可能的。就這個,倚在這位夫人後頭,不可能!
這個,嘿嘿……」軍痞陡然一笑,笑得賊賊地。
陸清兒半低著頭,風小爺就是打量著她,也能瞧見這張小臉蛋兒,任由這個風小爺指著自己,心跳微微地,跳的有些猛了。
「小風!趕緊辦正事!將人帶到縣衙,交由知縣大人親自提審!」楊立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風風才聽到一個字,就已經站直了身子。
他可不想回去被*練,大夏天的不罰人在河裡游泳,卻是將人關在密室里,一直對著個沙袋打拳!那是密室,得多少熱,還不讓人喝水!
不過,楊立冬向來施行,因材施教。
這還是田慧想出來的法子。
到了小風風這兒,就是寫詩,練字,就他那打油詩的水準,好生殘忍。
他還給他遠在京城的敬愛的老爹大人,帶去了信,信里只是匯報了近況,外加自己練的字,還有挑了兩首做的不錯的打油詩。
據他的母上大人回信說,他最敬愛的老爹,抱著詩字,喜極而泣!
立刻讓人將這詩字給裝裱了,放在了他的書房,還讓他以後有了佳作,再寄到京城來!不出幾日,就是連康元帝也知道了他的大作!
這臉兒,丟的,這夠遠的。
這話是楊立冬說的……
看著被帶走的知縣夫人,陸清兒……這院子裡的人,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也幸虧衛夫人做主,讓人端了椅子,上了茶點兒,就在院門口不遠處,說說話!
「姨母,我娘,我娘會不會有事兒?」寶兒確是真的怕了,她娘才剛剛回來,她不想她娘有事兒。
衛夫人對寶兒稱呼自己「姨母」,倒是半點兒反應都沒有,不過在座的,都微微皺眉。
「你阿娘跟那個陸清兒,陸小姐早就相識?」
馮寶兒早就被胭脂糊了一臉,好不精彩。哭著道:「嗯,我娘有帶進府里幾回了,我也見過幾回了……」
眾人偷瞥田慧,田慧卻似沒事兒人一樣,「可不是我帶進來的,我這還是從康定城剛剛回來呢。
想著將石頭宴開到康定城去!」
「這可是梅御醫都讚賞有加的,就是開到哪兒,這生意定然是不差的!」范夫人捧場道,只是心裡有些微急,不知道這知縣夫人為何被帶走了,不知道自家老爺在外頭如何了,這會兒只能靜靜地坐著。
「不瞞各位,我確實是不知,我從康定城才回來兩三日,我家老爺,也有足足月余沒有回來過了,再說,這軍營里的大事兒,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會知曉……」田慧看著眾人都有些緊張地望著自己,這閒聊實在是聊不下去了。
「也是如此,我家老爺也算是做了二十年的官了,官雖小,不過但凡衙門裡有啥事兒,等閒不願意回府說……」主簿夫人早在心裡回憶了一遍自家老爺這半年來,並不曾提過半句軍營的事兒,頭一個放鬆地笑出聲兒來。
念兒也有些無措地坐在田慧的身旁,范夫人衝著念兒搖搖頭。
如今,只有坐在田慧身旁,才是最安全的。
她家老爺,縣尉大人,時常在家裡提起軍營……她並不知老爺是否有事兒瞞著自己。
縣衙。
知縣大人看著下面跪著的夫人,汗流俠背。
「升堂……」
「楊大人,都是下官管教不力,賤婦也並不曾有通敵的本事,只是,被嫉妒迷了眼,這事兒,還請楊大人高抬貴手,至於陸清兒……」知縣大人並不知道楊立冬的意思。
就算是再不喜陸清兒,這畢竟也是楊老夫人的外甥女。
楊將軍應該會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吧?
「嗯?知縣大人是何意?」楊立冬有些疏離地道。
「還請楊家軍示意!」
「流放!」
等馮知縣抬頭時,只能看見楊立冬的後背……
馮知縣癱倒在青石地上,他倒不是替夫人求情,只是,他的夫人出了這事兒,對於他,是個污點!
「大人,我家將軍說了,若是你想,可以先休了,這已經是我家將軍能做的最大的事兒了!」
「謝謝楊將軍!謝謝將軍」馮知縣頓獲新生。
知縣夫人,陸清兒犯的是,刺探軍營機密!還將消息倒賣給倭寇……
幸虧發現的及時,已經將跟倭寇聯繫的商戶,都給抓了進來,明日,就由縣衙里的將人送到京城,聽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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