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林楓依約前去。
召見他的馮領導,倒也和氣,和他握手,請他坐下,叫人奉茶。
林楓全程含笑,不卑不亢。
「林老闆,聽說你現在出行,都是好大的排場,不管去哪裡,都要帶十幾個隨從和保鏢?」馮領導笑眯眯的看著林楓,用一種家常談話的方式說道。
林楓謙遜的道:「最近出了幾樁案子,不得不小心,並不是有意擺架子。」
馮領導擺擺手,笑道:「有錢人嘛,就該這樣。古代一個地主出行,都有好幾個流氓混混跟隨呢!」
林楓聽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心裡卻暗自警惕,領導這話,綿里藏著針啊,不知道他接下來要放什麼大招?
馮領導聊完了天,進入正題,緩緩說道:「林老闆,是這樣的,江汽的股份,我們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對吧?」
林楓點頭道:「是的,是的。」
原來是這個!
林楓早就聽到風聲,有人在打政府這兩成股權的主意。
難道,馮領導今天請我來,就是為了此事?
卻不知道,政府方面是怎麼想的?
領導伸出手,張開五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楓。
林楓也是當過領導的人,雖然位置沒有這麼高,但也算是深諳此中套路了。
領導這麼做,無非是兩個目的。
一是在醞釀說詞。
二是在熬你,也就是用時間來拷打你的耐心,從而擊垮你的意志,讓你情不自禁之間,就覺得莫名的心虛,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然後,林楓卻只是淡定的喝茶,甚至摸出了煙,笑問:「領導,不介意抽一支吧?」
馮領導當然不會拒絕,點了點頭,終於把手從桌面移開,接過林楓的煙,一起抽了起來。
林楓笑道:「領導,我說句貪心的話,政府這兩成股權,我一直想買回來。」
馮領導哈哈笑道:「你果然貪心啊!嗯,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是多少本金來著?好像也就五億吧?」
林楓道:「是的,當初的確只有五億,政府是以一億股金入的股。」
馮領導摸摸頭髮:「現在的江汽,值多少?一千億?」
林楓道:「一千億,只是估價,實際上,如果不算在建的幾個工程項目,江汽本廠,並沒有這麼高的價值。」
馮領導訝道:「不會吧?我聽說,你們一場交易會,都能賣到一千八百億了。」
林楓笑道:「那是整個與會企業的總成交額,江汽把一年的招商和供應工作都做全了,撐死了,也就幾百億。」
馮領導點點頭,手指又在桌面上敲打。
林楓心想,如果剛才他是在熬我的話,這次應該是在思考了。
「嗯,現在說的江汽,是只指江汽本廠?還是包括江汽所有的產業?」馮領導詢問。
林楓道:「江汽,可以是指江汽本部,也可以是指江汽集團,但是,江汽集團現在有很多產業,也有很多子公司了。」
馮領導哦了一聲:「那麼,我們政府所占的這兩成股權,是指哪些?」
「江汽本部!」林楓斬釘截鐵的說道。
「只是本部嗎?」馮領導反問了一句。
「當然!」林楓不容置疑的說道,「江汽通用公司,是我和通用談下來的項目,我方所出的資金,全由我個人籌集。」
馮領導哦了一聲。
林楓道:「江汽研發中心,也是我個人籌資興建,合作方也不包括政府了。」
馮領導又哦了一聲。
林楓道:「至於江汽總部大樓,是我和京城佟家的合作項目,政府方面,也沒有參與。」
馮領導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問道:「那麼,江汽新廠呢?我們政府參股了吧?」
林楓笑道:「沒有。」
馮領導臉色一變:「都沒有嗎?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參股?」
林楓輕輕吐出一個煙圈,沒有回答。
因為對方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只是毫無意義的反問一下而已。
林楓心想,對方問這麼仔細,到底意欲何為?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對方要說的,絕對是大事,而且肯定跟政府持有的兩成股份有關。
「林老闆,是這樣的,你們江汽,新近貸了一筆款子,五百億,對嗎?」馮領導終於說到了正題。
「是的。」林楓忽然眼皮一跳,似有不詳的預感,對方為什麼提到這筆貸款呢?
這筆貸款,按理來說,跟省里沒有什麼關係啊!
馮領導的手指,擊打得越來越快,眼睛一直看著林楓,用一種渾厚的嗓音說道:
「政府以債入股,這五百億,算入政府所占的股權。」
林楓饒是有兩世靈魂,此刻也難以淡定,幾乎驚呼出聲!
「什麼?」林楓眨眨眼,反問了一句,他真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說,政府以債入股,五百億的債權,換算成江汽的股份。」馮領導很有耐心,慢慢的重複了一遍。
林楓這次聽得真切,但還是不敢相信!
「馮領導,請問,你是不是弄錯了?這個五百億,並不是省里貸下來的。」事關重大,林楓已經顧不上冒犯領導了。
「我知道,省里已經幫你還上中央的貸款了。也就是說,你這筆債務,轉到省里來了。」
「這不可能,我從未聽到相關消息。」
「哦,這是銀行之間的債務轉移,不需要你知曉。」
「這不合理!」林楓皺眉。
「呵呵,這有什麼不合理的?欠誰的錢不是欠?省里願意幫你還掉債務,你不思感激也就算了,怎麼還這個表情?」
林楓手裡的煙,抽了幾口之後,他一直夾在手指中,沒有抽,菸灰積了一大截。
陰謀!
林楓的腦海里,閃過這兩個大大的字!
他的手指輕輕一抖,雪白的菸灰,掉落在猩紅色的地毯上。
「馮領導,」林楓很嚴肅認真的說道,「未經我這個當事人許可,擅自轉移我的債務,這本事就是不對的。至於以債入股之事,那就更是無稽之談!我斷然不會答應。」
「呵呵,林老闆,你莫激動,這個是好事嘛!」馮領導皮笑肉不笑。
「對不起,馮領導,如果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
說著,林楓起身便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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