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清早醫院外面就圍了一群記者,長槍短炮一樣的攝像機對準了醫院,每個記者都想要在第一時間知道關於那爆炸新聞的真實情況。
寧和醫院內部小團體競爭激烈?
上層院領導與醫生相互勾結?
醫院領導與外界商人狼狽為奸?
寧和醫院醫生不遵循手術原則違例進行手術?
他們有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只等著能代表發言的人出現。
路主任家離醫院不算太遠,為了鍛煉身體他每天蹬一小時自行車上下班,不用堵車還能夠保持健康生活。
但今天他稍微起晚了些,便騎上了為方便老伴買菜而買的小電驢,他悠哉地哼著小曲兒,沒成想剛下車就被一群人給包圍了。
「主任,你對關於寧和的新聞有什麼看法?」
「路主任,身為新聞的主人公之一,你有什麼想說的。」
「請問網上的那些報道都是真實的嗎,您覺得那些照片是誰拍下來並發布的呢?」
……
吵雜的人群讓路主任知道了什麼是頭暈目眩,不知所以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什麼新聞主人公,什麼網上的報道?他只是一個不怎麼上網的老頭子而已,他能知道什麼。
路主任無奈地舉起手,作投降狀,他大聲擺脫道:「各位,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在今天聚集到醫院門口,對於你們口中的新聞也完不知情,我半個小時後就有一台很重要的手術,麻煩各位放過我讓我先過去準備好不好?」
這些話對記者們完不起作用,有兩個人甚至將麥克風戳到了路主任臉上。
「您這是不是在逃避問題,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寧和作為我市最知名的醫院,大部分患者都將自己的健康安慰交給了寧和,你們不能這樣敷衍對待我們的問題。」
路主任被人群簇擁著寸步難行,心理又擔心正在等著的病人,關於手術細則還有很多都沒有交代清楚。
對待記者最好的辦法就是順了他們的意思,他看了看不遠處的醫院大門,喊道:「我現在是真的沒空,你們先去醫院大廳等著我,等我做完手術,你們有什麼問題我都一一回答,行嗎?」
有幾個記者有了讓步的意思,但是另外一些卻油鹽不進,他們將路主任擋在醫院門外,小電驢都差點被推到。
路主任踉蹌了幾步,廢了好大力氣才將小電驢扶穩。
他是個紳士講理的人沒錯,但不代表對流氓無賴一樣的人也能夠紳士得起來。
路主任怒目圓睜,喝道:「我說過,醫院裡有一位病人正在等著我去做手術,性命攸關的時候你們把我當在這裡,萬一趕不上手術時間,你們在場的每一位都是殺人兇手,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請你們讓開。」
一些人退開了幾步,而還有幾個人站在原地小聲嘀咕:「手術失敗是你能力不行,關我們什麼事?」
好歹是讓出一條能移動的路出來,路主任沒去搭理那幾個出言不遜的人,皺著眉頭進了醫院。
準備手術的護士迎面走來,他問:「外面是怎麼回事。」
「您還不知道吶,昨天爆出一條新聞來了,說我們醫院各方面勾結,說得可難聽了。」護士說完後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她緊緊捂住嘴,覷了一眼路主任,小聲說:「這事兒您別往心裡去,他們總是聽風就是雨,什麼都不清楚呢就以為自己掌握了什麼爆炸性新聞,也就是閒的沒事幹而已。」
路主任嘆了口氣,沒有接話。
……
手術結束出來,還沒來得及去病房向病人家屬交代注意事項路主任就被剛才那群記者給圍住了,一群人聒噪得像千萬隻麻雀。
路主任腦袋疼,他靠在走廊上,無奈道:「我說你們怎麼回事,醫院這麼多人怎麼就盯著我,我剛做完手術就不能讓我喝口茶,喘口氣?」
記者們被他問得失神,愣了一陣才明白過來除了路主任他們一上午就沒見著什麼其他的院領導,也不能怪他們。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們了,想問什麼趕快問吧,我急著回去喝水呢。」
話音剛落,不知道是誰的手從人群中伸了出來,上面還拿著一瓶沒有被開過的礦泉水。
路主任使勁看也沒看到遞水的人是誰,只能朝人群說了聲謝謝。
「你們說新聞是網上爆出來的,我老頭子也不上網,誰能先和我講講是什麼新聞值得你們這麼興師動眾,就我所了解的寧和最近也沒有什麼大事啊。」
路主任喝了一口水,沒等人說話,一拍腦袋道:「哦,想起來了,前段時間那什麼公司給我們捐了一些醫療器械,我記得當時你們也來報道了,那算是最近最大的一個新聞了。」
路主任說完便有記者說話,麥克風上有著熟悉的地方台標誌,「爆料者稱,關於醫療器械捐贈的新聞是院內醫生領導相互勾結,與院外公司達成了不可告人的協議。」
路主任盯著剛才發言的記者,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朗聲道:「那你們倒是說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協議,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們記者的職責是揭露真相,而不是猜測真相。」
這話說得路主任都要笑了,你們都猜測醫院和外界公司之間有不可告人的協議了,這還不是猜測真相呢。
「既然你們的職責是揭露真相,那在揭露之前能不能先了解真相?」路主任心中無愧,面對這些人時也氣定神閒,他像是一個充滿智慧的長輩,教訓著不知好歹的後生,「關於那次的捐贈事件,我市內領導,我院領導以及醫護人員,捐贈公司,還有你們媒體朋友們都在場,程沒有任何隱藏和秘密,我以為你們想知道的那時候就已經明了了,何必等到現在才來說什麼揭露真相。」
「但捐贈的那家公司,其領導人物的母親曾是寧和的病人,她在江寧川醫生那兒接受手術治療,這是不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路主任眉頭一跳,他知道那起手術日後肯定會引起爭議,沒想到真的有人會拿這件事情說事,「沒錯,是江寧川治好的怎麼了,江寧川有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能力,有讓其他人心甘情願為醫院做貢獻的魅力,這就是事實,怎麼了?」
江寧川在進行那場手術之前醫院內部的確起過不小的爭議,原因是國內暫時還不能接受那種手術方式,也不確定那種手術方式是否可行。
但在手術之前病人家屬一再堅持,還請來了國外專家護航,在病人家屬簽下免責協議書之後,醫院才同意進行手術。
「你們寧和,迫於病人家屬的壓力不得已進行根本沒有保障的手術,置病人性命於不顧;在僥倖獲得成功之後,以救命之恩,於病人家屬身上謀取利益;通過病人家屬的牽線搭橋,與其公司達成協議。」
路主任簡直要被這番話給氣笑了,他推開那名記者手上的麥克風,問:「小兄弟畢業之前學推理的嗎?」
年輕人的氣勢與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醫生根本沒法比,那名記者被路主任傾倒而來的氣勢給震住,結巴道:「你……你什麼意思?」
路主任冷笑一聲,站直了身體面對身前的人群,一字一頓,鏗鏘有力道:「我的意思是,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們媒體人有你們的難處,我理解,但是你們也應該有自己的素養,想要追求真相,好,我不攔著,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在來逼問我之前真的做好功課了嗎,你們了解寧和是什麼性質的醫院嗎,你們又知道你們現在的質疑和猜測有多麼可笑嗎,江寧川,一個將無數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優秀醫生,在兩個月之前被所謂的留言攻擊到無奈離職,他只是為了照顧病人的心情,為了維護醫院的聲譽,你們除了譴責和懷疑還會什麼,寧和醫院內部到底是怎麼樣的,我比你們清楚,你們來問我,我就認認真真回答,但我再認真有什麼用,你們不相信我所說的一切,你們甚至根據我所說的事實而編造出完不存在的故事,編造出你們所想像出來的醜惡,對此,我無話可說,關於你們接下來的問題,我路某人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告辭了,你們放心地去挖掘你們自認為的真相吧,畢竟你們只相信你們希望聽到的,我不奉陪了。」
在眾人的愣怔中,路主任昂揚離去,帶著他畢生的失望與不屑。
……
新聞從不會因為某人的話而終結,路主任說過的話被人有心或無心地裁截成不同的意思,或真或假地被放上網際網路,供人圍觀與討論。
就在多數網民議論紛紛之時,一則重磅消息及時彈出。
沉寂許久的寧和醫院官方終於發聲,別無二話,只有一張已經得到法院認證的傳票。
真相已無話可說,只有依靠法律來證明自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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