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 第1278章 血債血償

    雪下有人！

    寧天迅速掃開積雪。

    厚厚的積雪下，一個渾身都凍得發硬的人形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趴在地上的，臉朝下，一隻右手卻往上伸的人。

    正是那隻向上伸出來的手，抓住了寧天的鞋子。

    寧天連忙將他翻過來，雪屑里露出一張半老不老的臉。

    「胡山祥！」

    寧天當即認出對方，臉色巨變。

    聽到聲音，胡山祥幾乎凍住的眼皮居然動了動，他費力地抬起視線，待看到寧天那張臉之後，眼中爆發出驚人的亮光。

    「保、保安……保安局……！」

    他半張開的嘴，痛苦嘶啞地擠出這麼幾個字。

    那隻凍得幾乎壞死的手，五指扭曲無比地抓住了寧天的胳膊。

    「我知道！」

    「保安局出事了，我馬上就會回去！」

    寧天在看到胡山祥的那一刻，就知道出問題了。

    但在這之前，救活眼前的胡山祥更重要！

    直刺少商、斜刺承漿、正刺上星……《素問訣》救人篇的行針口訣在寧天腦海里浮現，可他卻猛然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銀針！

    寧天隨身攜帶的裝針包裹，早就在他跳崖的時候丟了！

    「用真氣！」

    妖女迅速提醒道，「你半步化神，也可以用真氣化物了！」

    對！

    真氣化物！

    葉家老祖那一招真氣化物的手法讓寧天印象深刻。

    他現在也可以用了！

    毫不猶豫，寧天迅速調動體內的真氣，凝出、凝練、凝實、隨後不斷細化……

    「你別急，不要急，第一次『化物』都是很難……」

    就在妖女話都還沒說完的時候，那虛無的真氣，瞬間化成了一根纖細如毛的長針！

    妖女愣了一下，而後就是感嘆，「你是怪物嗎？別的化神第一次真氣化物，不知要花多少力氣，可你第一次就成功了！」

    不過寧天來不及在意這些，他手指輪動，立刻在胡山祥身上連點數十下。

    那一根根真氣化作的銀針，也嗖嗖扎入胡山祥的身體。

    可就在下針入皮的那一剎那，寧天的手微微一顫，猛然僵住了。

    「你怎麼不動了，扎針啊，快扎啊！」

    「你不是要救人嗎？」

    妖女看著寧天一動不動，十分疑惑地催促著。

    而寧天，忽然散去了那真氣化作的銀針。

    聲音極沉地道，「他已經死了……死了很久，我救不回來了。」

    妖女頓時一愣，美目都瞪大了一圈，「死了？！」

    「不可能啊！」

    「剛才他還和你說話，怎麼可能死了很久……？」

    她不可置信，還親自蹲下去，去翻看胡山祥。

    可越看越心驚。

    胡山祥渾身都硬得像石頭，毫無溫度；心跳脈搏也早已斷絕；抽動鼻子，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臭氣。

    體出臭穢，這是死相！

    他的確是早就死了！

    妖女驚異無比，無法相信地喃喃自語，「他是早死了……可為什麼剛才還能說話……？」

    「是因為執念，」

    寧天聲音沉沉，「他能認出我，還能和我說話，是因為心裡有強烈的執念，憑著執念，吊住了最後一口氣。」

    「他是靠這股執念，硬生生等到我的。」

    「而當他看到我的那一刻，吐出「保安局」三個字後，那執念就散了。」

    「執念一散，那口氣也散了。」

    「這人就徹底沒了。」

    寧天再去看那張凍得蒼白青紫的臉，胡山祥眉毛眼角都掛著雪，這是一張半老不老的臉。

    那耷拉的下來的皮膚，把臉上的肌肉拉出一個深深的八字形，下垂的眼皮更是遮住了小半個眼睛，如果眼睛能睜開的話，就會看到一點昏沉沉的目光。

    這種面相，是十足的小人嘴臉。

    胡山祥也的確是個小人，他曾拿著雞毛當令箭，沒有頭領，王八也能當條龍。

    從俗世調來保安局十三四年，對外干不好任何事，最擅長整治自己人。

    在保安局裡，幾乎沒幾個人喜歡他的。

    後來寧天來了，直接把他一擼到底，讓他去當個最普通的辦事員。

    胡山祥當然不服，暗地裡耍了不少陰謀詭計，給寧天鬧了不少麻煩。

    直到最後被寧天逐一打臉，胡山祥才消停下去。

    不久前，齊紅袖還和寧天說，胡山祥辦事不錯，想要給他升職，寧天是同意的。

    可這才過了不到七天。

    胡山祥就死在了這座雪山上。

    是來找他，給他報信才死的。

    從最開始的、無人喜歡的「小人」，到現在長眠雪山。

    寧天心中忽然有些堵。

    胡山祥不該死。

    他已經變好了。

    以後會更好。

    怎麼就孤孤獨獨、冰冰冷冷地慘死在雪山上呢？

    「……寧天，」

    妖女覺察出寧天心境的波動，低聲道，「你無法救他，這不怪你……要怪自然是怪迫使他上山的人。」

    「我、知、道！」

    寧天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內心瀰漫出濃濃的怒火，「一切都是因為那些在攻擊保安局的人！」

    「不是黃家，就是葉家。」

    「又或者是他們兩家聯手。」

    「不管是誰，它殺我保安局一人，我就殺它十人，殺我十人，我就殺它百人！那從今往後，這玉京再無它立足之地！」

    「我要它血債血償！」

    刷！

    寧天祭出太歲，劍光兇狠地在原地剖出一方深深的墳地。

    他將死去的胡山祥安葬其中，做下了標記，以助於之後來人可以找到這裡，再遷走屍身。

    俗世中人，死後自然要魂歸故土！

    等到做完這一切，寧天才面向東方，轟然飈射而去！

    他的身形，在夜色里直接化作一道黑色殘影。

    不周山腰在降雪，不周山腳，紛紛揚揚飄著的細雪卻變成了小雨。

    黑夜裡的小雨，似乎也是黑色的。

    但寧天，更想看到這夜雨，染上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