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七仔一愣,卻沒耽誤他伸出鋼翅,擊飛一個采艷團的倒霉蛋。
「是仙匪。」長天的記性卻好得驚人,光從聲音上都判斷出來了,「傅雲長那幫人。」他雖不知道仙匪為什麼會跳出來襲擊采艷團的車隊,但現下多出一支盟軍無疑是好事,於是指令發下去,潛在林間的隱衛就撲了出來,也加入了戰鬥中。
不明勢力的驟然出現,讓場中兩方一時有些混亂。不過,隱流的妖衛一參戰,局面立刻改觀。
現在是仙匪人馬和隱衛同時夾擊采艷團的隊伍,即使有青甲衛相助,對面的敗相也幾乎立刻就顯了出來。
隱衛下手實在太狠也太毒,掏心摘腎,只往人要害上招呼,甚至還有幾個暴戾的妖衛咆哮起來,直接用化出來的幾乎有門板大的巨斧,將來敵劈成了兩半,花花綠綠的臟腑和鮮血,不要錢一樣噴濺。空中像下了血雨一般,陣陣腥氣瀰漫,膽氣小的,幾乎要嚇得腿軟。
他們撲上來這十幾息的功夫,地上又躺下了好幾具屍體,連青甲衛都被他們放倒了兩個。
青甲衛雖然也是悍勇,但卻是屢戰屢退,因為慶忌那裡遇襲了。
塗盡以一人之力纏鬥了慶忌面前的青甲衛許久,身上也添了不少傷痕,卻是越戰越勇,這一會兒功夫就嚼爛兩員,又頂飛了一人。眾人對它嚴防死守的時候,冷不防一個細細長長的黑影像靈蛇一般探出,瞬間越過數人包圍,直取慶忌。
幸好他身邊人還真有些本事,拼力出手擋住了,大家這才看清,來犯的是條黝黑的鞭子,通體細長,不顯山不露水,鞭上所附的力道卻大得驚人,幾乎眨眼間就捲起一人甩了出去。
這人在空中折腰落地,沖了回來,才開口說出一個字,忽然臉色就轉黑了,喉間咯咯作響,然後一頭栽倒下去。他身邊的青衛要去扶持,慶忌卻面色大變,喝道:「住手!」
旁邊有人伸出武器,將他翻過來一看,大家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原來這人麵皮脹成了紫色,雙眼暴凸,顯然已經氣絕。
鞭子如盤蛇,飛回陰影之中。現下人們才看清,兩丈外的樹影下走出一個女子,巨乳肥臀,身材比寧小閒還要火爆得多,走起路來像貓兒一樣搖擺,面孔卻稚嫩得如同十四、五歲女娃。現在這張面孔上正帶著甜甜的微笑,看在眾男子眼裡卻不寒而慄。
這還是鳩摩歸附了寧小閒之後的首次出手。
她是毒鳳,只要她願意,羽毛、髮膚、體液、筋骨均可帶毒,這條鞭子是用她的尾羽製成的本命法器,其上自然附贈了連隱流中人都聞之色變的劇毒。那人能堅持到走回來才毒發,已經算是道行深厚了。
青甲衛也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主兒,當下就有人口中念念有辭,從懷中取出幾個小偶擲在地上。
這幾個小偶落地之後,迎風見長,身形突然變大成一丈來高(三米多)的巨犬,身形沒有普通犬只那麼纖細,反而粗壯得像是巨熊,只是吻部突出,獠牙尖銳,雙眼冒出猩紅的光,看起來雖然像是木頭製成的,表面還有粗加工時留下的樹瘤痕跡,然而放出來之後,臨它們最近的人卻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凶厲之氣撲面而來,顯然是撲過人、見過血、聽聞過人慘死的。
這幾隻巨犬大概也知道事態緊急,搖動了一下頭尾,就直衝鳩摩而去了。身軀雖然龐大,動作卻靈巧異常。她見多識廣,自然認得這東西,不屑地說了聲:「區區傀儡獸!」
機關傀儡獸是煉器中演化細分出來的一個項類,一般要以妖怪或修士的靈魄為核心來驅動,後來又誕生了專門的傀儡師,操縱這種木製或其他礦石製成的怪獸來戰鬥。只是傀儡師都將本事用在了機關身上,對己身的修煉錘鍊不足,所以肉體比較孱弱,是很偏門的職業。然而傀儡獸的威力極巨大,並且不畏艱難,不知疼痛,往往比尋常妖怪還要兇猛難纏。
青甲衛里就潛藏著這麼一個機關師。誰都看出來鳩摩的毒性太大,哪個活人也不願接近她,所以這個時候,用沒有生命、不畏劇毒的機關獸來對付她,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是鳩摩雄踞在隱流門主的寶座上這麼多年,難道沒人想過用這種辦法來挑戰她麼?她嬌笑了一聲,正要出手,面前卻閃過一個巨大的身影,將她牢牢擋在身後,也化解了巨犬的第一輪攻擊。
原來是塗盡衝過來,頂在了她的前面。
鳩摩愕然,抿了抿唇道:「不用你假好心!」
塗盡不耐煩道:「這幾個傀儡由我來對付,你去弄死那些青甲衛就好。」他這麒獸之身強橫得很,對上巨犬這般肉搏型的怪物,並不吃虧。
鳩摩怒哼了一聲,突然探出鞭子,在他前面的傀儡獸上狠狠抽了一記,這才轉身撲向了慶忌等人,傀儡獸要去追她,卻被塗盡攔了下來。她這鞭子極有靈性,撲出去的時候如盤蛇出擊,迅快無倫,傀儡獸又從來只攻不守,所以這鞭子抽個正著。
「蠢女人……」塗盡才咕噥了一句,聲音就卡在了喉嚨里。原來那一隻傀儡獸被鞭子抽中的地方,正是前腳關節處,在嗤嗤細響聲中,體表的木料居然迅速地被腐蝕下去,露出了裡面鋥亮光滑的金屬元件來。隨後木頭被蝕成的溶液滴落下去,令金屬元件也很快地轉黑、融化、消失……少了裡面的關鍵元件,這條前腿運轉不靈,傀儡獸再要進攻只能跛著一條腿了。
而眾所周知,生物和傀儡的最大不同之處,在於活物會調整自己的身形姿態。如果是一匹狼跛了腳,它還能用其他三條腿發動攻擊並且不失平衡,然而傀儡獸沒有靈智,做不到這一點,拖在地上的那條壞掉的前腿,立刻成為它進攻的阻礙,兩次三翻絆到自己,差點兒滾倒在地。
連平衡也做不到,還有何攻擊力可言?
鳩摩的劇毒中,居然有這樣一味強酸,連木石鐵器俱能腐蝕。別說旁人了,塗儘自己都覺得眼眶突突直跳。這樣可怕的毒,若是用在血肉之軀上會怎麼樣?
她執掌隱流數百年,除了修為深厚之外,這老天所賜的多種多樣的劇毒,也是厲害的籌碼。他原本對鳩摩還有些輕視之心,認為這女子輕易被鶴長老拉下了隱流門主寶座,也沒甚了不起的。哪知現在看來,如果當日沒有神君大人借給鶴長老的毒鳳內丹,這老頭子說不定在秘境裡就被化為一灘膿水了,謀劃了數百年的皇圖霸業轉眼成空啊。
那一頭,鳩摩已經怒氣沖沖地朝著慶忌等人揮出了鞭子。她的鞭子上帶著腐蝕之毒,誰也不想弄壞了自家的法器,可是青甲衛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因為慶忌公子就站在自己身後啊。
慶忌的面色卻有些游離不定。因為他眼看七仔帶走了寧小閒之後,又回來參加了戰局。那麼,寧小閒人呢?他雖然對鎖仙枷、對噬靈針有信心,但這個女子的去向,卻令他心裡隱隱有些惴惴不安。
她去了哪裡?
戰局中,隱衛和劫匪的暫時組合,已經將采艷團和青甲衛迫得節節敗退,連青甲衛都丟下了七具屍體。已經有青甲衛抗不住巨大的壓力,變幻出妖怪的真身來拼鬥。要知道,這一次慶忌輕騎出行,一共只帶了二十六名護衛,在這裡就死了七名,實在是損失重大。
剩下的青甲衛終於不再殺敵,收縮陣形紛紛向主人靠攏。
而塗盡和鳩摩雖然是首次合作,一個飄若驚鴻,一個蠻橫勇武,居然進退之間互有拮守、互作倚臂,配合得十分驚艷。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采艷團雖然還剩下三十多個護衛,慶忌卻知道大勢已去。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所以他輕聲下了幾個命令,護著他的青甲衛就齊齊往後退去,有人開始傳喚飛行法器,準備撤退。
他身邊那機關師又喚出來好幾隻傀儡獸擋在前方。這種怪物在應對群戰方面,倒是極理想的工具,不僅力大無奇、不知疼痛,而且身上時常還暗藏了毒、火、冰等符紙神通,噴出來即可傷人,端的厲害非常。隱衛和劫匪一時居然攻不進去。
鳴水宗的擷艷使鍾離皓一直被采艷團護在最中間,倒沒受到多大傷害,此刻也玩命地撲了過去,大呼:「公子,救我同去!」
慶忌點了點頭,青甲衛就給鍾離皓讓了條路出來,讓他連同剩下的兩名親信衝到了慶忌身邊,這才驚魂未定地喘了兩口大氣。
玉舟已經喚出,慶忌正要一腳踏上,心想:「莫非我的感覺有誤,寧小閒根本不在附近等著算計我?」
念頭剛轉完,身後驀地傳來兩聲慘呼!
他急忙轉頭,瞳孔突然收縮,因為離他不到兩丈遠的兩名青衛,突然被人從後頭捅了一個背心涼,而下手之人,赫然就是跟在鍾離皓身後的兩名采艷團護衛!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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