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跟過去沒什麼兩樣,一定要說有那就是街面上比以前更蕭索了,整座城市變得死氣沉沉,絲毫沒有新朝新氣象。
跟第一次來長安相比,現在最大的不同是心境,第一次來李默只是寧州的一個小吏,在寧州有了點地位,但在長安真的算不得什麼,這次來他是當朝的定安侯,新朝吝嗇名器,對功勳舊臣封賞的不多,迄今為止,國公郡公加在一起也就封了十個,侯爵也就封了二十個,算算他的地位還真的不算低。
因為是皇帝急著召見的人,所以一路通暢,直接走西苑,進了未央宮,皇家園林的壯美繁華果然是與眾不同,李默還是第一次走西苑進皇宮,一時目瞪口呆。即便是後世,如此大的規模的園林,如此精美的園林景致,也是讓人嘆為觀止的。
大廈國開國皇帝寧是勤在勤政殿召見了李默,這勤政殿位置很特殊,恰在前朝和後宮的過渡地帶,距離政事堂也不太遠。
四月的長安已經有些炎熱,但這裡卻還是涼爽如春秋。
李默觀察過,殿內沒有放置冰塊,更沒有空調電扇自來風,究竟怎麼讓這裡涼爽如秋又不至於太冷,很值得研究,古代匠人的水平讓他這個今人驚嘆不已。
殿中省少監束英早早就候在外面等,見了李默寒暄了兩句,就引入殿中,他在寧是勤身邊,知道寧是勤見李默的急迫。
寧是勤一開始就喊免禮,然後賜座,雖然前方戰況緊急,他內心也如油煎,但他還是保持了極大的克制,他沒有說東征的事,而是耐心地問起了寧州狀況,皇帝不急,做臣子的也不好著急,李默也耐心地稟報了寧州和西北的狀況,重點的是草原上的態勢。
寧是勤聽了很高興,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突厥趁新朝立足未穩南下搗亂。
但李默做的很好,有了有禮有節,突厥現在很穩定。
「前次,調你回寧州,主要是邊關有警,朕實擔心突厥無信,會在背後捅刀子,所以把你這員重將調了過去。現在北部穩定,我也就放心了。突厥早晚要跟新朝戰一場,但多拖延一天我們就多一分把握。」
說到這寧是勤忽然說:「寧櫻呢,我封了她郡主,她似乎不滿意,為什麼不來長安啊。」
李默道:「封爵自有封爵的規矩,她無大功於新朝,不能逾越,之所以沒來長安,是她的腿腳受不得濕冷,所以不敢來。」
寧是勤當即吩咐束英去太醫院傳旨,誰能治癒安陽郡主的腿疾,官升三級,賞金萬錠,李默連忙謝恩。
寧是勤道:「寧櫻這些年也受苦了,是朕照顧的不周。」
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後,寧是勤終於道出自己心中最大的憂慮:「西山打汴州失敗,許賢友又丟了鄭州,李德安中箭養傷,水軍又給人打沉了,區區一個江乘四竟然成了朕的心腹大患,說來也是可笑的很。」
李默道:「洛陽在手後,下一步就是攻占青徐,據有青徐,既能割裂河北與江南,又能充盈國庫,其次是河南,然後是河北,再次河東,最後出散關取蜀地,順流東下取江陵,出青徐南下攻占江都,則江南可定,一統河山指日可待。」
寧是勤大喜道:「卿家人在邊陲,心繫天下,朕後悔沒有將你調來樞密院贊畫軍事。」
李默道:「萬不敢當,贊畫軍事,並非臣能升任,願為陛下披堅執銳,攻城略地,為一統河山出些笨力氣。」
寧是勤大喜,任命李默為河南關東經略使、汴州兵馬大元帥,節度關東河南一切軍事。
調飛龍、鐵旗、威遠、鎮遠、火鳳五軍隨李默出關。
遣金吾衛八百人隨行護衛。
當下李默便向兵部、吏部辦了人事交割,又向度支使寧是恭要了糧餉,出京向西。
京中熟人雖然多,但出城為他餞行的卻只有岳丈寧德勝一人,寧德勝受封越州王,任司農少卿。以寧德勝的恬淡性格,本來是不願為官的,但新朝初立,不由得他不站出來為新朝出一份力。他對李默道:「河南民風強悍,精兵悍將半天下,你去之後,萬不可自行招兵買馬,亦不可收攬人心,免得招災惹禍。切記,切記。」
李默道聲明白,正要走,忽聽有人喊:「李默,你給我站住。」李默大驚,急忙放下酒杯,撒腿就跑,上了馬絕塵而去。
來的是陳婉兒,寧德勝笑道:「默之見了你為何就像老鼠見了貓,你究竟用什麼手段降服了他。」
陳婉兒道:「我能降得住你的好女婿,你別逗了,他是欠我的,心虛呢。」
寧德勝知道她跟李默之間的恩怨,李默當初為了確保長安順利交接,答應了四海會和乞丐幫很多條件,後來不能兌現就跑回寧州躲了起來。
而陳婉兒當日逞能,把話說的太滿,又給易紅蓮做擔保,現如今,人家找不到李默就找她,害的陳婉兒四處替他們收賬,煩得很呢。
所以兩個人一見面就掐,李默心虛自然要跑。
寧德勝道:「這件事其實也不能全怪默之,此一時彼一時,再說新朝建國後待四海會、乞丐幫都還過得去吧,除了他兩家,其他幫派殺了多少人,連魚市的地痞都殺了十三個,他們非但毫髮無損,賀鑌昆還做了官,易紅蓮也受了封賞,已經不錯了。」
陳婉兒道:「我不聽,你們是一家的,你當然向著他說話,當年跟易紅蓮談判,我是保人,說好了的,卻不認帳,你讓我這個保人怎麼辦。」
寧德勝道:「你呀,你呀,就是江湖義氣太重,江湖上的話聽一半信一半說一半,有個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執著。」
陳婉兒道:「你上嘴唇碰下嘴唇說的輕巧,人家可是找我算賬呢!喲,這麼心疼女婿,也罷,你既然這麼能說,以後就叫他們去找你好了,反正李默是你女婿,他的賬你這個老丈人背,也合情合理嘛。」
寧德勝道:「嘿,這哪跟哪呢,我又不知道你們的事。」
陳婉兒道:「別廢話了,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跟他們說去。」
陳婉兒飛身上馬,得得得地走了。
那頭李默恐陳婉兒再找他糾纏,惶惶如漏網之魚,有多快跑多快。一日到了東都,與留守寧是敬交割了兵馬。
寧是敬道:「也是孽障,李德安中了毒箭,傅西山和許賢友又不和,搞的全盤被動,早知由你統兵在此,如今青徐已入版圖,弄不好連江淮都姓寧了。」
李默道:「大王謬讚了,其實比我擅於領兵的大有人在,我能領兵,是大王舉薦的結果,大恩大德,豈能不報。」
寧是敬道:「我是為國薦才,你果然沒那個才幹我也不敢保你。」
在寧是敬的全力幫助下,李默很快即組建起自己的河南關東經略使幕府和汴州兵馬大元帥幕府,兩個幕府里很多人是互相兼職的,其實又是一套人馬,略有出入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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