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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稷頓了頓,終於想起來這丫頭是誰了。
可為了她罰謝蘊?
他不過是故意找茬而已,豈會是為了誰?這丫頭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他心裡冷嗤一聲,一想到剛才被她摸了,他渾身都不舒服起來。張嘴就要再喊人來,目光一轉卻瞧見一道影子立在門外。
竟是蕭寶寶去而復返了。
又回來做什麼?
他越發不耐煩,可就這短暫的安靜,香穗便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的衣擺:「皇上,有件事您還不知道,謝蘊她當初在死牢裡早就被人玩爛了,這樣的人怎麼配爬龍床?您就留下奴婢伺候吧……」
說話間,指尖再次碰到了殷稷的大腿,她眼底盪起漣漪:「奴婢不要名分,而且出身清白,身子康健,您要如何都是使得的……」
一聲咬牙切齒的「狐狸精」飄過來,隨即外頭傳來腳步聲,蕭寶寶被氣跑了。
殷稷卻沒再顧得上多看一眼,他沉浸在香穗剛才說的那些話里,眼神逐漸黑沉下去,竟宛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這些事,都是哪裡聽來的?」
香穗只當他是信了,連忙添油加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聽說她當年還是自己爬得齊王的床,不然齊王根本不想要她。」
殷稷恍然地「哦」了一聲,隨即竟紆尊降貴的彎腰將香穗扶了起來:「這麼說,朕還得感謝你,不然會被她一直蒙在鼓裡。」
香穗被這次親密接觸驚喜得渾身顫抖,咬破了舌尖才勉強維持冷靜,說話時卻不自覺哆嗦:「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殷稷讚賞似的笑起來:「這陣子朕的確有些習慣你了……你去找蔡添喜,就說朕允你留下伺候。」
香穗喜不自禁,雖然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很想更進一步,可又覺得既然到了皇帝身邊,這種事是遲早的,她太急切了反而不好,便連忙應了一聲,行禮退下了。
她卻渾然不覺,身後殷稷的臉色陡然間就陰沉了下去,眼底凜凜的都是寒光。
想踩著謝蘊往上爬?
好啊,朕給你這個機會。
他抬手捏碎了酒杯,心裡的火氣卻死活消不下去——謝蘊你可真能耐,閒話被人傳成這樣,你不是最要臉嗎?就由著人這麼編排?!
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跟他橫!
想起剛才那丫頭摸在自己身上的手,他渾身一陣惡寒,語氣急促道:「來人,備熱水!」
蔡添喜剛聽完了香穗的話,還從震驚里回不過神來,冷不丁聽見殷稷的聲音,連忙扯著嗓子答應了一聲,條件反射地吩咐德春去傳話,可話音落下他才回過神來。
下午不是才洗了嗎?怎麼又要熱水?
他心裡納悶,猶豫著走近了一些,卻見殷稷臉色黑沉如鍋底,卻不止是憤怒的樣子,還有些氣急敗壞。
他越發摸不著頭腦,有些話卻不能不問:「皇上,可要奴才伺候您沐浴?」
殷稷咬牙切齒道:「去傳謝蘊。」
她造的孽,就得她來彌補。
蔡添喜心裡一松,這霉頭不用自己去觸,那是最好不過了。
他親自去喊了人,彼時謝蘊已經換了衣裳,正守著不算明亮的燈燭翻看從殷稷那裡順來的書。
她尚在閨中時,才名便已經冠絕京都,不論男女,都鮮少能與她相比,連殷稷都曾為她的小詞嘆服。
只是這麼多年以來,她的學問都落下了,眼下腦子一轉,想起來的都是殷稷的衣食住行。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偶爾得了閒,看起書來便如饑似渴。
所以蔡添喜在外頭喊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書中回神,連忙應了一聲,卻沒有開門的意思:「公公,有話就這麼說吧,我已經睡下了。」
蔡添喜苦笑:「姑娘還是起身吧,皇上要沐浴,傳你伺候。」
謝蘊的困惑和他如出一轍:「又沐浴?」
誰說不是呢?
謝蘊出來的時候,蔡添喜和她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不能妄議主子,可心裡編排兩句還是可以的。
因著將香穗提上來的事,加上對方現在似乎真的得了殷稷的青眼,蔡添喜多少對謝蘊有些愧疚,便提點了她兩句:「咱們做奴才的,有時候就得把自己當成物件,哪有什麼喜怒哀樂啊。」
謝蘊一聽就明白了,殷稷今天心情不好,說不得又會找茬發作她,雖說已經習慣了,可她心裡卻仍舊沉了一下,只是面上絲毫不顯。
「公公說的是,謝蘊記下了。」
還是浴池,還是蘭湯,殷稷已經自己去了衣,正泡在池子裡抓著布巾給自己擦洗,半邊胸口都擦紅了,隱隱還有血絲沁出來。
謝蘊一愣,顧不得衣裳會濕,幾步踏進池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麼?」
殷稷臉色黑沉,順勢將布巾塞進她手裡:「給朕擦,要擦乾淨,用力些。」
謝蘊抓著布巾有些下不去手,殷稷催促地看她一眼:「愣著幹什麼?動手啊。」
謝蘊卻將布巾丟到了一旁,抬手摸過他胸口的血跡:「擦成這樣……為什麼?你怎麼了?」
殷稷難以啟齒,也越發不耐煩,音調拔高的瞬間態度也兇悍了起來:「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讓你擦你就擦!」
他一向是逮著機會就要嘲諷謝蘊如今的身份的,這麼多年下來,謝蘊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也很清楚這種時候該順著他才能免於被責難。
可看著眼前那紅彤彤的皮膚,她卻遲遲沒能開口。
殷稷大約是覺得指望不上她了,自己將布巾撈起來,繼續發了狠地去擦肩膀。
眼看著肩膀處也要滲出血絲來,胸膛上卻忽然貼上了什麼柔軟的東西,這奇怪的觸感僵住了殷稷的動作,他怔怔垂眼看去,就見謝蘊艷色的唇正從他紅彤彤的胸膛上離開。
「你……」
謝蘊渾身發燙,強撐著開口:「別擦了,很乾淨了。」
殷稷遲遲沒說話,謝蘊試探著去拿他手裡的布巾,可下一瞬整個人就被推開了。
「誰准你輕薄朕的?下去!」
謝蘊從他的話里聽出了要發作的預兆,心口猛地滯了一下,略帶倉皇地逃了出去。
浴池安靜下來,謝蘊預料的發作卻遲遲沒有降臨,殷稷木頭一樣戳在池子裡,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慢慢抬手,捂住了剛才被親吻的位置,輕輕「嘁」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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