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卿雖然沒直接聽出他們是什麼意思,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了,於是她焦急地說:「可是小白狐才這么小,你們怎麼能把他留下呢!」
這次表達抗議的可是小白狐了,只見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個起跳,像是有水線從空中划過,隨即他穩穩地落在了蘇婉卿的肩頭,還仰天叫了一聲。
他可是很有本事的呢,雖然才出生沒幾天,但已經是這雪山的霸主了,小主人的母親竟然還不相信他。
兩隻狐狸深深地凝視自己的孩子,又叫了兩聲,同他徹底告別。
小狐狸趴在蘇婉卿的肩頭,尾巴不舍地一晃一晃,聲音也有點兒悽慘。
很快,兩隻狐狸轉身,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蘇婉卿只好呆呆地望著冷清揚:「這麼走了?」
冷清揚和蘇婉卿解釋:「雪山白狐一向有恩必報,他們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把這小白狐留下,肯定是不能帶走了。」
小白狐也只是鬱悶了一小下,轉頭忘了難過,看小主人還在仰頭好奇地看他,他揚起頭,叫了一聲,撲到了地上。
慕連月還不敢相信呢,一個勁兒地追問:「娘親,以後小白狐是我的了麼?」
這主蘇婉卿可做不了,她看向冷清揚:「明明是你救了他們。」
冷清揚嘴邊也帶了笑意:「但是你看,小白狐已經認準了他是主人。」
慕連月歡呼一聲,直接抱住了窩在他腳下的小白狐,還搖晃了兩圈:「太好啦,師父同意你留下啦!」
小白狐原本老老實實地帶在他懷中,後來可能覺得不舒服,跑去了他的肩膀上。
但他身子太小,肩膀站著不舒服,小白狐又爬到了他的腦袋上。
嗷,小主人可真矮,站在這,還沒他跳起來的高呢。
冷清揚鄭重地同慕連月道:「白狐一族非常忠誠,既然認定了你是主人,會為你出生入死。雖然白狐並非人類,但也是有生命的,你作為主人,要保護他知道嗎?」
慕連月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立刻點頭答應:「師父,我知道了!」
小白狐在他點頭的時候,隨著他的動作身子一晃一晃的。
他還覺得挺有趣,喉嚨中發出了輕快的聲音。
蘇婉卿見冷清揚都如此說了,也首肯他留下了。連月太小,在雪山上連個玩伴兒都沒有,若是有這小狐狸陪著,那可真是太好了。
只是不知道狐狸的壽命有多長,能陪伴他多少年。
她走到慕連月身邊,同這孩子道:「他還沒有名字呢,寶寶要不要起一個?」
「嗯……我想想……」他學的字並不多,看周圍都是白雪,靈機一閃,「娘親,叫雪團怎麼樣?」
蘇婉卿也不知道這小狐狸是公是母,但是看他通體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可不是像是一個小雪糰子。
於是蘇婉卿笑笑說:「當然好。」
小雪團後來長成了大雪團,但始終會陪慕連月做功課,學習武功。
小主人忙著的時候,他在窗外,撲撲雪,玩玩梅花,小主人得閒了,他撲過去,纏著他的褲腳不放。
他很通靈性,慕連月說的話,都能聽懂,雖然因為年紀小總是闖禍,但是兩個糰子這樣可,誰還能認真懲罰他們呀,教導兩句算了。
近來慕連月在這山上山下,可都出了名,先是拜入雪嵐門,成為了冷清揚的大弟子,又收服了干將,現在只聞名不得一見的雪狐,都認他當主人了!
關鍵這孩子才兩歲多啊!竟然這樣厲害了,長大還了得?
雪嵐門的弟子,沒有課業的時候,都會找藉口來慕連月這看看。
他的幹將已經被冷清揚收起來了,等他有足夠的力氣提起干將的時候,再交還給他。
至於小白狐,整日跟著他在門中亂竄,還挺喜歡這種靠近人類,熱熱鬧鬧的生活。
一娃一獸都可非常,見了他們的人,沒有不瞬間喜歡上他們的。
門中的女弟子更是瘋狂,對慕連月的關心程度,都快超過蘇婉卿了。
沒有嫁娶的女孩子,很多都是傾心於冷清揚的,奈何冷清揚這次從山下又帶回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長得特別漂亮,她們其實都是挺難過挺嫉妒的。
見到慕連月後,這想法登時消散了。
誰讓那女人能生出連月這麼漂亮這麼優秀的孩子呢!若她們是男的,都恨不得去給連月當爹了!
女孩子們給連月和小雪團做了不少東西,有玩的也有用的。
在狐狸洞中,雪團充其量是玩玩夜明珠,哪裡有這麼多稀奇的寶貝呀。
那些女弟子給他的東西,都被他好好地收起來了,只准小主人碰。
他這樣討喜,更是讓女弟子歡喜得不得了,更是變著法地討他開心。
山下消息傳的快,沒多久,整個江湖都知道了,雪嵐門在二十年內,必定又會出一個奇才。
當然也有說風涼話的,比如南疆的羅剎門弟子,幾乎是整個大周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他們不屑得很。
在羅剎門中生存,都是要進行資源爭奪的,哪像是雪嵐門那樣,只要拜了一個厲害的師父,資源應有盡有。
最重要的是,羅剎門中人一切各憑本事,他們反而不喜歡那種伸手要資源的生活。
都說安逸會讓人退步,他們可不想享受幾年,再回首,見同期的弟子把他們都比下去了。
因為有慕連陽穩住暮煙,這羅剎門的禁地也並非那般兇險了,負責看守的弟子也換了幾批。
慕連陽抄書的這一個月,元錦玉定時回靈族去看看三娃四娃,其餘的時候,都留下來陪伴九哥和連陽。
這會兒她還在帳篷中聽幾個弟子講那雪嵐門的事情呢,果真是不同環境成長起來的,對於練功這事,還有不同見解。
元錦玉倒覺得羅剎門和雪嵐門能發展成如今的規模,說明他們培養弟子的方式都是有可取之處的,所以沒有發表自己的見解。
她這次把銀杏也帶來了,和銀杏感慨一句:「那雪嵐門的小弟子聽著確實很厲害,我都想見見,到底是怎樣的神童了。」
菱角年紀也不大,聞言輕哼一聲:「方仲永的故事您聽過麼?有些孩子,小時候很拔尖,長大以後指不定變成什麼樣呢。」
元錦玉微微一笑,也沒駁斥她什麼。
銀杏嘀咕了一句:「奴婢是很羨慕他能有白狐跟隨,南疆都沒有這種動物,若是有的話,可以給小公子也找來一頭。」
元錦玉悠悠道:「雪山白狐很通人性,若不是自己甘願,是不會認主的。對了,那雪嵐門的小娃娃,叫什麼名字?」
銀杏回答:「聽說是叫連月。」
「連月……」當初慕澤和元錦玉,給兩個孩子一個取名為慕連陽,另外一個是慕連炎,但那慕闕給二娃改了名字,起了個慕連月。
元錦玉也沒想到雪嵐門那個,是她的親生骨肉,還道:「連這個姓氏可不常見,還和慕闕起的那個很像。」
銀杏也說:「估計是巧合吧。」
南宮守回京之前,還同冷清揚見面了呢,怎麼也不可能任由他把二殿下帶走呀。
慕澤去處理了一點事情,此刻也回來了,詢問之下,知道元錦玉正守在洞口呢。
聽慕連陽說,只剩下一點點,今天能抄完了,元錦玉應該是在等他出來。
果然,慕澤站定在她身邊,沒等元錦玉多說兩句,山洞裡面傳來一個特別興奮的童聲:「啊!我終於抄完啦!」
元錦玉也振奮起來,眼巴巴地往裡面瞧著,四個陣眼趴在洞口,對於元錦玉等人的靠近,已經不怎麼在意了。
噠噠噠,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慕連陽跑過來,小手揮舞著:「娘親,這是最後一份竹簡上的內容!」
暮煙也隨著慕連陽走了出來,沉默地看了他的小手一眼。
元錦玉撲過去,那慕連陽抱起來轉了一圈:「寶寶你真是幫了大忙了!快點讓娘親親!」
慕連陽湊過去,摟著元錦玉的脖子,現在她的臉上親了兩口。
這竹簡上寫著的內容,靈寒蕭和靈南霜已經研讀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後一味藥引,能成功了!
慕澤擔心累到元錦玉,把慕連陽抱了過去,母子兩個親親熱熱的,互相親了好幾口,真是看得慕澤眼熱。
可惜他並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元錦玉,不由得羨慕起慕連陽來。
元錦玉放開慕連陽後,終於鬆了一口氣,鄭重地暮煙說:「謝謝你了。」
暮煙和慕連陽相處一個月,已經能聽懂很多話,甚至也會說了。
不過在元錦玉和慕澤面前,她從來都沒開口過。
這次她也只是淡淡點頭,然後指了指慕澤手中的孩子。
元錦玉不解:「你想要做什麼。」
暮煙最先學會的詞是寶寶,她還在山洞中這樣叫過慕連陽,以為是他的名字。
此刻她語氣生硬,憋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話:「寶寶,給我。」
元錦玉警惕起來,伸手攔著暮煙:「你想要把他搶走?」
天知道,她這輩子最大的噩夢,是和慕連月的分別,這會兒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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