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過了,總要找些什麼理由來宣洩她的憤怒,墨清寒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靶子。
她不敢想像,墨依依最後一段日子是怎麼度過的,墨清寒隔絕了她和外面的往來,是不是本身就有什麼陰謀?
虧她竟然還以為,國師大人對聖女很好,他們的感情不一般,看看,現在聖女死了,他臉上都沒有多少悲傷!還能淡然地和自己說,自己是下一任的聖女!
那她師父呢?從此就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大家哭過就忘了麼?她不要這樣!
雖然和墨依依接觸不多,她看得出來,墨依依因為她大天師的身份而自豪,自己多希望她能名垂千古啊!
「你給我住口!」墨錦瑟終於從地上爬起來,哭泣著指責墨清寒說,「師父屍骨未寒,就已經在找下一任聖女了是嗎?在我心中,師父才是當之無愧,值得所有人敬重的聖女,其他人都不配,包括我!」
墨清寒晦澀地看著墨錦瑟,今日特殊,這丫頭髮火他也守著了。他又側頭往後面看了看,暗沉沉的宮殿門緊閉著,墨依依不知道從什麼位置,在看著這裡。
墨錦瑟嘲諷地看著墨清寒:「怎麼,你是被我說中了麼,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敢對天發誓,聖女的死,不是你一手操控的麼。」
墨清寒無奈地看向墨錦瑟:「我也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放屁!」墨錦瑟多年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那種無賴勁兒又上來了,她對墨清寒半點都不敬重,「風神醫還在宮中呢,以你的身份,可能求不來他為師父診治麼?你都沒離開過這裡,眼睜睜地看著師父死去了!你這是謀殺大天師!師父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墨清寒確實沒請過風葉白來,可是他並不怕被墨錦瑟指出來。
他只是冷冷地說:「聖女去世,我並不欠誰一個解釋,不要在這裡大吵大鬧了,你想讓你師父死也不安生麼?」
墨錦瑟本來還想罵,墨清寒的話,順利地讓她住口了。但是她不甘心啊,她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調查出師父的死因,讓所有害了她的人,付出代價!
墨清寒要轉身,去大殿內看看墨依依,墨錦瑟還是全身發抖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
其他的人依舊跪在原地,連頭都不敢抬。
欽天監上下,能和國師大人鬥法的,也就只有墨錦瑟一個人了。
她死死地咬著壓根,感覺口腔中滿是血腥味,雖然不好受,卻能讓她清醒。
她滿是失望地對墨清寒說:「我以為你能保護好我師父,明明她受傷的時候,你比誰都要緊張。現在,我對你真的很失望,你就是害死我師父的兇手。」
墨清寒的腳步沒有停頓,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如果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雖然沒有直接害了聖女,但你有一點說對了,我確實沒有保護好她,等聖女下葬後,我會將國師之位讓出來,離開京城。」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他們不斷地給墨清寒磕頭,想要他收回想法:「國師大人,這萬萬不可啊!欽天監已經失去了一位聖女,若是連您也不在了,誰來給這欽天監做主?」
「還請國師大人三思啊!」
不管他們怎麼苦苦央求,墨清寒就是一步步地走進了大殿中,背影堅決。
大殿門關上後,眾人全部看向了墨錦瑟。對於這位聖女,他們的內心是很複雜的。
她的能力不如墨依依,在欽天監中,也不如墨清寒服眾。但她是前聖女選出的,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她對前聖女忠心耿耿。
當一個人的本事,撐不起她的野心時,眾人自然不會很尊重她。
現在她還口口聲聲說國師和前聖女的死有關係,眾人更是把怒火對準了她。
「聖女,你師父她屍骨未寒,你就在她的寢殿外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還不快點和國師大人道歉!挽留國師大人留下!」
「如果國師大人離開了,這欽天監真的要沒落了!」
「你一個如今還沒入行的人,要多少年才能開天眼,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先聖女大人一半的本事!」
「對啊,你需要國師的庇佑!先聖女也是乞兒出身,是國師大人的扶持,才讓她一步步走到現在,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國師大人有多重要?」
墨錦瑟漠然地聽著這一切,墨清寒有多重要,她不感興趣,她只知道,如果不是他,墨依依可能不會死。
當乞兒又怎麼了,她或許已經適應了那一片土壤,給她強行移植到欽天監,才是真的害了她。
她悔恨,最近怎麼就聽從了墨清寒的調遣,如果她能來多看看師父,哪怕一面也好啊。
眾人指責她許久,最終她回神,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國師之位他不想要,那就不要了,我會替我師父,撐起這個欽天監。」
在五行八卦上的造詣超越墨依依,她是從來都沒想過的,至於開天眼,她知道他不是這種料。
世間那麼多人,開了天眼是極其稀少的,一百萬種,也未必能找出一個來。
她自詡不是什麼天才,肯努力,也是因為墨依依的期待。
雖然她離開了自己,但墨錦瑟不想讓她泉下對自己失望。
她轉身離開,天空驟然下了一場雨。這是春天的第一場雨,來的這樣淒涼悲傷,以至於讓她從此都不喜歡春天這個季節。
她在心中默念,師父,你放心,徒兒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她做不到墨依依那樣豁達,待人接物,有她溫和的想法。此刻墨錦瑟的心中,被恨意給填滿了。
她恨這欽天監的人沒有將墨依依治好,恨墨清寒見到墨依依的死,也無動於衷,恨那些動用歪門邪術的壞人,恨那個傷了墨依依的男人。
恨她才剛有一個家,卻支離破碎,恨這天道,讓她內心再也不能充滿愛。
但是靠恨活著也挺好的,最起碼,她不會變成行屍走肉。
等她有足夠強悍的能力,她一定要讓她所恨的人,血債血償。
春風也蕭索,墨錦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墨依依的視線中。
厚重的大殿門被打開,墨清寒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墨依依這樣孤零零地站著,他的內心疼痛起來。
「很難受吧?」墨清寒問過後,自己苦笑了一聲。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過墨依依的臉上,並沒有浮現什麼痛苦的神色。
甚至她不是站在原地,等墨清寒過去,她慢慢走了過來。
「看錦瑟那樣指責你的時候,心中堵得慌,」她走到墨清寒的身邊,然後將手搭在了他的心口上,「如果我和你說,我看她那樣罵你,卻還是更憐惜她,你會不會生氣?」
墨清寒捏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你這樣和我坦誠,真的不怕我吃醋?」
墨依依抿唇,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還是有點害怕的。」
伸手把墨依依抱在懷裡,他的大掌放在她的後腦上,輕輕地揉著:「傻姑娘,騙你的,我沒有吃醋。」
他想他應該知足了,因為墨依依還活著的時候,只有他才知道。
就像是墨依依說的那樣,以後,錦瑟就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了。
「你也別怪她,如果我最親近的人去世了,我也會崩潰的。」
墨依依經歷過家破人亡,所以很理解墨錦瑟如今的感情。比起憐惜墨錦瑟,她其實更怪罪自己。
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一切苦楚都往肚子裡面咽。只希望,時間能磨平她心中的哀怨吧。
墨清寒對墨依依說:「你的喪事我會一手操辦,結束後,我就帶你離開。」
墨依依點點頭,用不了多久就會下葬了,墨清寒為了讓喪禮更逼真些,連屍首都找好了,會易容成墨依依的模樣。
蓋棺下葬,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聖女墨依依了。
之後的幾天,墨錦瑟都跪在墨依依的靈堂中,來欽天監的人很多,她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
明明她以前最討厭這種場合,看到他們來弔唁,她就覺得這些人虛情假意。
她還討厭這些人用那樣憐憫的目光看著她,她才不想被可憐。
各種事情堆積而來,她很吃力,卻從來都沒喊苦喊累過。
漸漸的,就有人說,欽天監死了一位聖女,但新聖女也很有能力,欽天監還是有未來的。
還有人替墨錦瑟擔憂起來,聖女都能被歹人暗害了,說明當聖女,風險太大了,墨錦瑟會不會不安全?
對此,墨錦瑟半點都不怕,她怎麼可能死?她還沒有給墨依依報仇呢。
墨清寒也在眾人面前出現過機會,靈堂的棺材中,躺著的是被易容過的人,真正的墨依依,已經被他送出城了。
她詐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元錦玉和慕澤的耳中。
其實他們對這件事也早就有準備了,墨依依那麼高調地在京城中行走的時候,元錦玉就有預感了。
她選擇了一個天下人都不會把她的死,聯繫到自己身上的時機,還能成功從這場歷史舞台中脫身。
對於他們要離開的事情,元錦玉是有些惆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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