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城主真是好興致,都已經火燒眉毛了,還能不動如山。」崔林江這話,聽著是在誇讚尹長林,實際上,蘊含了極大的不滿。
尹長林沒有理會崔林江的冷嘲熱諷,只是淡淡地道:「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如今咱們是三城連橫,崔城主一大早就來找我的麻煩,是生怕軍營中的人不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剛剛還囂張的崔林江,忽然就噤聲了。
他也清楚,行軍打仗,軍心穩定是最重要的,主將不和,很可能會釀成慘劇。
但這並不是能阻止他行動的理由,只見他稍微緩和了神色,同尹長林說:「難道尹城主就要做一輩子的懦夫麼?」
尹長林皺了皺眉,覺得這崔林江說話,還真是難聽。
於是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宣布不出兵,自然有我的道理,倒是崔城主,你之前都沒打仗過,這麼冒失,可能會兵敗啊。」
這執意,在崔林江聽來,實在是刺耳得很。
什麼叫做他可能會戰敗?
「說起經驗,尹城主你也不比我多,所以也就不要嘲諷我了,總之我來找你,不是徵求你意見的,我今天一定要對連紹鎮出兵。」
尹長林心中的憤怒,也在漸漸發酵。
這個莽夫,為什麼從來都不肯聽勸呢?
於是他只能抬出皇上的聖旨來:「崔城主別忘了,皇上下令讓咱們三城聯合,我是第一主將。如今你執意不聽從軍令,我就要以軍法處置了。」
崔林江瞠目結舌,實在是沒想到,尹長林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但是他以為自己會怕麼?
於是崔林江一意孤行:「將在外,軍令也有所不從!你已經走了錯的路,我是不會和你一起的!尹長林,你大可以試試,能不能用你手下的兵制住我!」
尹長林猛地站了起來,這個崔林江,怎麼就這麼不識好歹!
於是尹長林冷冷地說:「等這次戰爭結束,我一定要向皇上參你一本。」
崔林江不在意地聳聳肩膀:「尹城主,你知道麼,你什麼都好,但就是太多疑了,你這種性格,註定會被我甩落在後頭。等我立了戰功,皇上只會嘉獎於我,怎麼可能懲罰?你若是想參我,隨時都可以,但是這次我必須要出兵。」
崔林江都已經這麼說了,尹長林還能怎麼辦?
他氣得臉色都是慘白一片,重重地點頭:「好。我答應你,讓你出兵,我倒是要看看,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崔林江不怒反笑:「尹城主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別到了戰場來,只是湊個熱鬧,哈哈!」
說罷,他帶著自己的人,轉身就離開了營帳,留下尹長林在裡面,臉色陰晴不定。
……
此刻在連紹鎮上,元錦玉和慕澤坐在一起,都在等著一個消息。
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飛鷹長嘯的聲音,元錦玉臉色一喜,看嚮慕澤:「來了。」
慕澤也站了起來,示意她在屋中等著自己,他則是出去拿了飛鷹送來的信紙。
拆開後,他是和元錦玉一起看的。
等重新將字條收起來,元錦玉的眉眼間都是笑意。
他們等了這麼久,那個人,總算是沒讓他們失望。
「九哥,這次我們在連紹鎮,就拜託你們了。」元錦玉鄭重地對慕澤說。
他握住她的手,無聲的默契,在空氣中流淌。
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是他畢生的責任,他永遠都不會退縮。
時間過得很快,三十就跑來通報,說是已經見到了崔林江帶著人,要包圍連紹鎮。
慕澤已經穿好了鎧甲,手中抓著寶劍。元錦玉嬌嬌俏俏地站在他身邊,為他整理著衣領。
她的小手很柔軟,不管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很溫柔。
慕澤低頭看著她,就見她輕聲說:「九哥,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可是你之前上戰場,總是瞞著我,偷偷離開。」
她是他的妻子啊,他離開的話,怎麼能連個背影都不能給自己呢。
元錦玉希望,不管他深處何方,不管他遇到怎樣的境地,都會想到,在奔赴戰場的時候,有個身影,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
她想要做他最堅硬的鎧甲。
慕澤的眼睛微微酸澀起來,離開前,他動容地擁住元錦玉,親吻她的額頭。
「錦玉,以後我不會不顧你的意願,獨自一人離開了。「
元錦玉眼眸濕潤,不敢說話,生怕她會哭出聲來。
此刻她也只是睫毛顫動,讓男人的氣息,一點點地將她纏繞。
那樣乖巧懂事,慕澤真是恨不得把她時時刻刻都揣在身上。
時間不容耽擱,他最終還是離開了,怕心軟,也怕情緒流露,他最終沒有回頭。
連紹鎮外,崔林江和三十等人,正在對峙。
鎮子上的家家戶戶都已經把門給緊閉了,有些想要幫忙的百姓,都被黎成給勸了回去。
他對他們說:「你們的心意,我們心領了,請你們相信,殿下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百姓們最終關好門窗的時候,還關切地望著鎮子外,心中不斷祈禱。
崔林江見鎮子裡面死氣沉沉,而他帶著上萬的兵馬,和前頭這些阻攔住他的人一比,實在是龐大。
他周身都是戾氣,眼中滿是嗜殺的光芒。
慕澤還沒出現,所以他沒有動手。
此刻他作為主將,竟然還掉價地嘲諷著三十等人:「就這麼幾個人,竟然橫穿了大半個中原,不知道前面的那些官員,都是怎麼為官的,真是廢物。」
三十騎著馬,堅毅的面容上,清清冷冷:「很快,你也會成為廢物的一員了。」
崔林江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但同樣的,他也沒大意,別看他囂張,其實也是在拖延時間,為了給自己的手下,爭取更多的布防時間。
於是他回應三十的話:「你們的連勝記錄,到我這裡,就會被終止了。」
慕闕許給了他好處,他對慕闕自然忠心耿耿:「所以勸你們還是歸順皇上吧,寧王殿下武功高強,如果就這麼死了,也是大周的損失。」
三十冷冷一笑:「歸順皇上?不好意思,我們殿下可不像是你,有給人當狗的習慣。」
崔林江的臉色登時差的比鍋底還黑。
沉俊旭看了一眼三十,暗中笑了起來。
這個崔林江到底是有多天真,三十在戰場上多少年,什麼樣的叫囂和挑釁沒見過,他竟然還妄圖激怒三十?
果然,三十還是遊刃有餘,反倒是這個崔林江,明顯都要氣炸了。
他狠狠地咬牙,接不下話去,就大聲喊著:「說了這麼多,你們的寧王殿下呢,到底在什麼地方?快點叫他出來迎戰!」
……
幾十里外的營帳中,尹長林一邊坐在黑暗中,一邊聽著手下的人,不斷匯報戰況。
他的小廝叫鄭海,是三年前進的城主府,為人很機靈,如今已經是他的貼身侍從了。
此刻鄭海便恭敬地和尹長林說:「城主,雖然寧王一派人少,但是這次的戰況,很可能會偏向寧王那邊。」
尹長林輕哼:「什麼可能,你且等著吧,贏的人,一定會是寧王。」
那個崔林江,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以為他手裡有個幾萬人,就能俘虜寧王了?他很期待,崔林江灰溜溜逃回來的樣子。
鄭海瞪大眼睛,還保持彎腰的姿勢,仰頭看著尹長林:「尹城主,您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
「當然。」尹長林勾了勾嘴角:「你以為我阻攔不了他麼?我是故意放他離開的,等他的人被殲滅了,寧軍也元氣大傷,就是該我出手的時候了。」
鄭海驚喜地說:「咱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尹長林哈哈一笑:「果然是個機靈鬼,爺這幾年,沒白提攜你。」
鄭海一個勁地恭維著尹長林,而在黑暗中,尹長林壓根就沒發現,在鄭海的眼底,沒有半點喜色。
……
崔林江幾乎是剛在陣前叫囂,慕澤就騎馬而來。
他周身的氣勢,可不是崔林江能比的,當真正見到慕澤的那一刻,崔林江終於明白,什麼是日月不足以爭輝。
慕澤的容貌無疑是極其出眾,他的那雙眸子,就像是天山頂上的寒冰,終年都不融化。
他不用刻意去表現什麼,甚至都不用施展他的武功,只要他站在那裡,崔林江手下的士兵,就齊齊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一個太強悍的男人,強悍到讓人心顫。
尤其是當他看過來,冷厲地問崔林江:「本王在此,你有何事。」
崔林江心中一個勁兒地打鼓,可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他猛地就提起劍,指嚮慕澤,好在這一段時間來,關於慕澤的消息很多,他現在強撐著,也不至於失態,聲音竟然還中氣十足得很:「慕澤,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乖乖投降吧,不然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慕澤的面容如同刀刻一般,一個眼神,似乎就能把人給劈成兩半。
他站在那裡,便是天地的寵兒,世間萬物,都因為他,而黯然失色。
沉俊旭和三十都武功高強,也是大好男兒,但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如慕澤奪目。
現在這個崔林江,竟然讓慕澤投降,開什麼玩笑,也不擔心風大閃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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