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男人想要撐起一個家,都是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丁晚娘一個女人,而且是一撐二十年。
在場的那些大臣,聽說丁晚娘是馬望的原配妻子後,都沉思起來。
他們有不少都是見過馬望的現如今的妻子的,比丁晚娘不知道年輕了多少。那才是真正的名門貴婦。
可是再看丁晚娘,所有人都收起了調笑的目光,為這個女人感到同情。
但丁晚娘不需要同情,她只希望,馬望能得到他應得的代價。
她現在身體孱弱,也沒幾年好活了,拼了一口氣來到京城,哪怕是這次面見聖上,會耗****身體內所有力量,她也在所不惜。
於是她依舊是跪在金殿上,那筆直的脊背,半點都不像是被這麼多年的勞作壓彎的樣子,很多人都別開了頭,因為他們知道,支撐丁晚娘的,就是一口怨氣罷了。
想她當年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姑娘,硬生生地為了馬望熬成一個老人,那些平時和馬望相交還不錯的官員,都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想離馬望遠一點。
丁晚娘說過那些話後,諷刺一笑:「更讓民婦覺得可笑的,是在戶籍上,原來民婦二十年前,就已經『被死亡』了!而在戶籍上做手段的,除了這個馬望,還能有誰!民婦想說的話,列舉出來的證據,都在這御狀上了,因為民婦不識字,是靖國侯幫民婦寫的,還請皇上明鑑!給民婦還有民婦的孩子一個公道!」
在皇上的示意下,小宇子上前,去把御狀接過來遞到了皇上的手中來。皇上仔細看了一遍,本來他的氣就沒消呢,現在更是恨不得把馬望給砍了。
馬望在朝為官這麼多年,皇上都沒發現竟然他欺瞞了自己這樣的事情!丁晚娘母子那遭遇,簡直是聞者落淚,聽者寒心!
馬望現在還想狡辯,跪著把頭都匍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求著:「皇上,您聽臣解釋啊!這都是那女人的一面之詞!臣是真的以為她已經死了,才在京城中另娶的!」
皇上現在已經不想追究,馬望的話中,到底是有多少漏洞了。
他只是冰冷地看著他,屬於王者的威嚴,直接讓整個大殿都像是被寒風洞穿。
「馬望濫用職權,修改戶籍,並且謀害髮妻,對母親和兒子更是沒有盡到贍養和養育之責,自今日起,革除一切官職,念在你這麼多年在朝為官對朝廷做出的貢獻,朕寬恕你,從此你便回老家吧。」
這一番話,簡直讓金殿中的官員和王爺們譁然。
皇上竟然就因為丁晚娘告御狀,直接把馬望給貶為庶民了?而且聽他這意思,馬望以後想為官也是不行了!
剛剛御史台彈劾幾個吏部官員,皇上還能讓刑部查一查,可馬望是直接定罪!說明他一點都不想給馬望機會了!
其實也是馬望今天的運氣太差。要是放在別的時候,皇上或許還真的不會下這麼重的手。
但是皇上本就憋了一肚子氣,還被丁晚娘鬧到御前來了,文武百官都看著,皇上就算是想徇私都不成,更何況他還不想。
慕闕也著急了,吏部已經被自己一鍋端了啊!現在馬望要是倒了,他也無法立刻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於是慕闕站出來幫馬望求情:「父皇,兒臣懇請父皇再找刑部查查這個女人,若是這其中若有什麼誤會,豈不是願望了馬大人?再者,就算這個女人真的是馬大人的原配妻子,這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家事,父皇,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讓馬大人把這個女人領回去吧。」
皇上冷冷地看了慕闕一眼,當時,他就什麼都不敢說了。
那一眼,慕闕看到了很多東西。皇上明顯是在表示,誰要是給馬望開罪,就和馬望一樣的下場。
於是慕闕咬了咬牙,只能退後了兩步,給了馬望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皇上還沒說完話呢,任由馬望在自己面前磕頭,他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不管丁氏說的是真是假,你作為她的夫婿,沒有管好這個家,責任都在你。既然你連家中的事情都擺平不了,朕還怎麼放心將朝中的事情交給你?」
說著,皇上站了起來,睥睨著馬望:「現在你就將你的妻子和兒子都領回去吧,好好待他們,朕會盯著你的。」
皇上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你若是還敢對丁晚娘下殺手,或者是擺平不了家中的事情,朕不介意把你的責罰定得更重一些。
眼看著皇上走了,小宇子尖細的聲音又在金殿中響起:「退朝!」
這一個早朝,浩浩蕩蕩的,結束的時候,竟然已經快晌午了。因為皇上沒有宣任何人,所以不管是朝臣還是幾個王爺,都沒敢往前湊,而是在散朝以後,就朝著外面走。
慕澤和慕翎依舊是走在一起,馬望已經灰溜溜地帶著丁晚娘和馬青回府了,至於回府後要面對什麼,就不是他們要關心的事情了。
不過馬望家中那個妻子,因為出身名門望族,可是個脾氣暴烈的,馬望現在丟了官職,還不能委屈丁晚娘,恐怕回府後,少不了要整頓一番。
但是他現在無權無勢的,沒看慕闕最後都救不了他?他又不敢動家中那位,畢竟動了小的,就來了老的,他惹不起啊。
慕闕走在後面,看著前面兩兄弟的背影,眼中恨意更深。
現在他真是不知道被誰擺了這麼一道,和慕翎鬥來鬥去,把他們放在吏部的人都給弄死了!現在還怎麼插手吏部的事情?
那個玉煞,肯定也是有問題的!到底是哪個王爺手下的?
慕翎的?不會,他又不傻,若是他的組織,早就把自己手下所有人都給拔了,看剛剛御史台彈劾那幾個官員時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裝的。
再者,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把慕翎當成死對頭,從來沒對他鬆懈過,派人盯著他這麼長時間,若是他手裡有這麼一個厲害的組織,早就被自己查出來了,還用等到現在才啟用?
慕澤呢?慕闕雖然有點疑惑,但是卻又不確定。因為慕澤和慕翎是一夥的啊,沒道理和自己作對啊。
剩下一個,就是慕林了。墨清寒被封為靖國侯,慕澤被封為寧親王的時候。慕林也被封為凌王了。
他這個王位還沒坐穩呢,甚至年紀也不大,他有什麼手腕,建立這樣的組織?真正有點本事的,也就是元妃了。
難不成,是元妃和朝中哪個大臣勾結了?暗中培養了這樣的勢力?
慕闕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靠譜。畢竟這次在吏部的事件上,他和慕翎兩敗俱傷,撈到好處的,不就是慕林和元妃麼!
慕闕走出宮的時候,還冷冷地回頭看了一眼後宮的位置。元妃,真是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本事,把手竟然伸得這麼長,看來不敲打一下你,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其實不光是慕闕這麼想,就連慕翎排除來排除去,最後也只剩下了一個慕林。
出宮的時候,他和慕澤說了自己的想法,慕澤沉吟片刻,倒是回答道:「十五不會有這樣的心計,要是他母妃,還差不多。」
被這個玉煞擺了一道,慕翎和慕闕是真的不敢買他們的消息了,加派了很多人手去查,甚至元妃那裡的眼線都換了一批又一批,還是毫無收穫。
他們哪裡能想到,這次布局的人,根本就不是朝堂中人呢。
元錦玉在墨清寒的山莊中留了半個月,這期間除了每日和璃瀟聯繫外,就是提防慕翎和慕闕的人了。
慕澤依舊是每晚都會過來,第二天起早走,元錦玉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不知道他是何時起身的。
等到了八月中旬的時候,氣溫還是很熱,可元錦玉卻不想留在這裡了。
讓銀杏給自己收拾東西,她準備明日就動身回府。
銀杏看了看牆角處那些冰塊,還疑惑:「小姐,為什麼不多留一段時日啊?這裡多舒坦。」
「是挺舒坦,但是九哥來回太折騰了,還是回去吧。」就算是慕澤跟鐵打似的,也經不起這麼來回跑,每次勸他留在京城,他卻不肯。
既然他不妥協,那就自己來吧。
銀杏看元錦玉沒什麼怨憤的,就也應下了,邊收拾東西,還邊敬佩地對元錦玉說著:「說來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丁晚娘進京那日,聽說金殿上都亂了,吏部的幾個官員被刑部徹查,那些罪名各個屬實,昨天案子結了,有三個流放了,另外兩個,只等秋後問斬了。」
以前銀杏還小的時候,提起這些打打殺殺的,還挺害怕,跟著元錦玉久了,她都習慣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的小姐把那幾個王爺都玩|弄在鼓掌中,甚至連寧王殿下都騙過去了,銀杏更是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元錦玉倒沒覺得自己多厲害,這步棋,她早就在很久前就開始下了,現在不過是慢慢收網而已。
「那馬望那邊呢?」其實元錦玉很想知道那渣男如何了,這二十年,他就不怕做噩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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