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看到了,鎮子上死了這麼多人,我們還出不去,於是就發生過幾次暴動,想要抵抗那群人,但是他們武功太高了,下手也狠,我們很多的弟兄,不是死在瘟疫里,而是死在他們的手中。」
提起這件事,王軍的眼中就滿是恨意。不光是恨那些人,更是恨自己的武功不夠高,不然怎麼連溪口的百姓也保護不了?
「而且關於他們的身份,我們也調查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大周朝廷。」王軍再看慕澤的時候,眼中已經帶了追問。
三十卻冷冷地表示:「我們若是真的想害你們,就不會想要來平亂了。再者,我們把西海屠殺殆盡,有什麼好處?」
王軍苦笑了一下:「你說的這些,我們也是等戰事打起來以後,才想明白的。最初大家都生活在憤怒中,知道這件事是朝中的人指示的,三個月的怒火就這樣爆發,所以很多人都參加了起義軍。若不是溪口的這些人需要照顧,可能草民也就去參軍了。」
慕澤淡淡地道:「你幸好沒有去。」
不然,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王軍只感覺脊背發寒,連忙表明自己的忠心:「殿下,草民們現在絕對沒有半點的謀逆之心,不然剛剛在見到您的時候,可能就埋伏你們了。」
慕澤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王軍解釋起了來龍去脈:「您這一路上的作為,都有消息傳來,而真正讓我們感激的,是你們攻下了汴城後,原本守在溪口鎮子上的那些人,通通撤走了。再者,我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您真的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又怎麼會讓御醫對一個普通的孕婦伸出援手?」
慕澤沒有答話,只是問著:「那你們下一步決定如何?燒了這鎮子?」
提起這事,王軍就一臉的苦澀:「之前想過,現在卻不準備這麼做了。」
「為何?」典清卓也著急了:「不燒掉鎮子,瘟疫沒辦法得到遏制!」
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畢竟這瘟疫可能傳到鎮子外面去呀!
三十倒是有些理解,畢竟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讓他們親手燒了鎮子,就像是中原人燒掉自己加的祠堂一樣,都是罪不可恕的事情。
可王軍說出來的理由,卻和三十想的大為不同,他滿臉的苦澀:「我們現在不燒,不是因為祠堂,也不是因為海神,而是因為……這些人,為了控制住我們,抓了很多人,放進了鎮子中。現在他們恐怕都……堅持不住了……」
「什麼?鎮子上還有人?」典清卓憤怒到了極點:「病人現在在哪裡?」
有人他們還在這裡扯皮這麼長時間,趕緊救人才對啊!
王軍也愣住了,問典清卓:「大夫,您有辦法麼?」
要知道,被放進鎮子中的人,都是等同於已經死了的。
他們不曾放火燒鎮子,就是不希望他們死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典清卓的反應,讓他們燃起了一絲的希望來。
一直和典清卓不對付的男人習安和也開了口:「你先告訴我們他們的位置,我們看看再說。」
王軍真是大喜過望,要是這些大夫能救人的話,他們就不用等死了。
這三個月來,他們始終都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誰知道寧王一來,新生命就降生了,這些大夫還這麼有信心!他覺得,他們西海有救了!
於是王軍當機立斷,對窩棚中的眾人說:「我帶著幾位大夫先去看看。」
其他人都不舍地勸著他:「王軍,這不行!你要是去了,感染了怎麼辦?」
典清卓心中也有考量,她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白布條,將口鼻掩住了,然後對王軍道:「沒關係,你留下來吧,告訴我們位置,我們幾個去看看就行。」
王軍指了指鎮子上幾個方位,隨即才問:「真的不用我跟著去?」
典清卓還笑了笑:「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慕澤和三十是不準備隨同他們一起去的,慕澤是主將,今日已經不能再涉險。
但典清卓他們將要離開的時候,慕澤還是叮囑了一句:「萬事小心。」
典清卓那一瞬間,血液恨不得都要倒流了。
她總算是明白,殿下為什麼會那麼受百姓的愛戴了。
因為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語,都足以讓自己甘心為他肝腦塗地。
典清卓他們幾個順著王軍所說的位置,就開始了搜救行動。
慕澤和三十沒有留在窩棚處,而是帶著幾個人,去了鎮子外面。
不多時候,幾個男大夫就抬著五個氣息微弱的百姓,來到了鎮子外。
看到這些被瘟疫感染的人,王軍他們幾個都齊齊地往後退了一步。
典清卓和其他幾個男大夫,臉色也不是很好。
她臉上的白布條沒有解下來,站在遠處,同三十道:「活著的,全部都在這裡了。」
王軍幾個人當時就哭了。
那麼多弟兄,沒想到最終就只有五個人還活著……
艄公則暈過去了。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驚呼,不少人都圍向了艄公。
慕澤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五個人,當機立斷:「你們從鎮子外面駐紮下來,按照之前的想法,治療他們。」
典清卓幾個人心中燃起了鬥志,大聲地回應:「屬下領命!」
給幾個大夫安營紮寨的士兵很快就過來了,慕澤沒想到,慕林竟然是帶頭的,他的臉直接就冷了下去。
慕林雖然心裡很是害怕他的九皇兄,但是表面上卻還裝作無知無畏的樣子,說話卻支支吾吾:「主將,您也沒說,不能來支援。」
慕澤知道他是鑽自己命令的空子,在這種節骨眼兒上,也沒和慕林計較,只道:「趕緊安營紮寨。」
慕林得了命令,高興的不得了,心想,九皇兄其實根本就不像是外界說的那樣鐵石心腸。
最起碼,他對自己就挺仁厚的。
這會兒慕林還不知道,他的九皇兄,最是不缺耐心,最擅長秋後算賬了。
在搭建帳篷的時候,慕林還看到了那幾個病人。只見他們全身都青紫潰爛了,渾身看不到一塊好皮,偏偏聽典清卓說,這些人還活著,也不知道,他們每日都是在怎樣的痛苦中活下來的。
而且這瘟疫也不是什麼急症,並非被感染了就會死去,不過這五個人,肯定是距離死不遠了。
他們這些御醫,剛好也是五個人,所以在安營紮寨以後,就每個選擇了一個病人。
此刻也沒有什麼特效藥,甚至再直白點兒說,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雖然拿這幾個人試藥有些殘忍,但是典清卓他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辦法。
等營帳紮好後,艄公總算是醒過來,也平靜下來了。
典清卓一直都是五個人之中的代表,負責和溪口鎮子上的人交涉。
這會兒她去檢查了一下艄公的情況,隨即把他們的計劃都告知了艄公。
「我們手中沒有治療瘟疫的藥,一切也都還在摸索中。所以之後一段時間,可能在這五個人身上用一些藥,之所以過來,是想徵求您的意見。」
艄公還躺在簡易的木板床上,聞言,他眼神清亮地問著典清卓:「那是不是,他們能活下來了。」
典清卓為難地說:「這我不能和您保證,但是我們一定會盡力,絕對不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如果是對王軍說這話,他肯定會很激動,阻止典清卓。
憑什麼自己的兄弟,要被你們用藥?那是人,不是什麼不知道疼痛的植物!
但是艄公卻明白,他們身後的大一片區域,都已經被感染了,因為瘟疫的阻擋,寧王的大軍也難以再從陸地上前行。
當務之急,是配製出藥物來,打開缺口。
於是艄公當機立斷,漆黑地眸子看著典清卓:「我把這五個人的性命,就交給你們了,請你們,一定一定要慎重。」
典清卓鄭重地點頭:「我以醫女的名義向您起誓,隊伍中的大夫,絕對會把病人的身體放在首位。」
艄公嘆了口氣:「那就去吧,這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戰場了。」
典清卓微微一笑,柔和地說:「艄公您守護了鎮子這麼長時間,就先休息下,等我們給您一份滿意的答卷。」
有了艄公和鎮子上百姓的配合,典清卓一行人,在溪口的行動都很順利。
雖然治病救人很重要,但也不能讓百姓都在窩棚中住,典清卓還管慕澤借了一些士兵,開始徹底打掃鎮子。
他們帶來的石灰足夠多,並且典清卓之前也試驗過,用石灰撒過的地方,只要沒有什麼病人停留,那瘟疫就不會蔓延了。
而另外一方面,他們的藥物也確實在不斷配製,到晚上的時候,五個人已經喝下了第一碗藥。
因為典清卓他們要留在這臨時的營帳中,隨時查看病人的情況,慕澤和三十則是還需要回軍營中處理軍務,所以當天晚上,慕澤便把這臨時營帳中的事務,交給了典清卓。
墨依依自豪奮勇地留了下來,她也看出了這瘟疫很兇狠,之前一個人上路去找墨清寒的心思已經歇了。
真的想走,也要瘟疫能被控制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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