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安和也是世家出身的公子,自小環境優渥,因為並非長子,他可以學醫。
而這位公子哥,現在被摁跪在地上,被典清卓扇了一巴掌,更為屈辱。
典清卓質問著他:「墨依依的命是命,其他士兵的難道就不是了麼?如今五十萬大軍,哪個不需要解藥?墨依依既然把屬於她的藥給了別人,那就要付出代價!」
對於典清卓的話,習安和當然是沒聽進去。
不給他藥,不讓他救墨依依的,都是仇人。
從最初認識典清卓的時候,他就不喜歡這個女人。覺得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這麼強勢?
她難道不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就算是想開醫館,在京城中就好了,為何非要進宮?莫不成,還想和哪位皇族貴胄扯上關係?
等到了西海,習安和也瞥見了一點兒端倪,典清卓看慕澤的眼神,總是不對的。
墨依依似乎還為這件事,和典清卓起過爭執,習安和也沒問過具體的經過。
現在呢?典清卓心中有大義,他可沒有。
認識了墨依依之後,習安和才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女孩子不相夫教子,也能這麼可愛。
墨依依從來都不矯揉造作,待人接物很是熱忱,不光是自己,看宋葉對她都是不一樣的。
子安和從未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子,他不管墨依依是什麼出身,又為何到西海來,都想要求娶她。
他想過未來的路會難走,但也只覺得,是墨依依會拒絕自己而已,誰能想到,墨依依竟然感染上了瘟疫?
他寧可墨依依一輩子都不接受自己,也不想讓她死在自己的前頭。
於是面對典清卓,他也只是冷冷地說:「你要想清楚,你不給我藥的後果。」
典清卓可不受他的威脅,淡淡地扭過頭,甚至不願意再和習安和說話。
她對其他的幾個士兵吩咐著:「你們將他帶下去吧,他如果不願意清點人數,那也不用管,只要別讓他靠近我這個帳篷就行。」
習安和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對典清卓喊話的時候,脖子上的血管凸起:「你不能這麼對我!典清卓,你把藥給我!」
可不管他怎麼掙扎,那幾個士兵還是面無表情地把他丟出去了。
習安和站在營帳門口,只覺得全身都被徹骨的涼意所浸透。
真的沒辦法了麼?自己接近不了典清卓,也拿不到藥材,甚至墨依依都不讓自己靠近。
他怎麼這麼沒用,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
瘟疫爆發之後,平親王也很快就接到了消息。比起軍營中的這些人,他顯然更錯愕。
因為大家都手忙腳亂的,對於他的看管就鬆懈了很多,慕林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還懊惱地想,平親王肯定會逃走了。
可誰知道,他趕過去一看,平親王竟然還好好地在營帳中呆著呢。
慕林認為這個平親王可能神志不清,不然他怎麼會挑起西海和大周的爭端?
本來也沒準備和他說話,確認了他還在以後,慕林轉身就要離開。
可誰知道,平親王卻叫住了他:「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
慕林沒想到平親王能問自己話,而他現在更憤怒了,轉身就諷刺地說:「怎麼樣,親王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麼?畢竟這瘟疫,就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不是麼?現在大家都要死了,你也滿意了對不對?」
面對慕林的質問,平親王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只是低下了頭,眼神晦澀。
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只是這瘟疫爆發的太不是時候,和他的計劃偏差太多了。
如果這五十萬人,都死在這裡……慕澤一定會受到皇上重重地懲罰。
慕林見平親王不說話了,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了,沒看到平親王那隱忍的臉龐。
……
瘟疫爆發的事,很快就傳回了京城。
以往的線報,都是用快馬送回來的,這一次,因為太緊急了,宋葉連發了幾十隻信鴿,向大周朝廷求援。
而因為林林的人就在西海,所以元錦玉收到消息,比皇上還早了一步。
打開線報看過後,她的雙手都止不住在顫抖。
怎麼辦,九哥最開始失蹤,她一顆心就提起來了,現在瘟疫竟然在五十萬大軍中爆發了?
自己的信,不是早就應該傳到九哥的手中了麼?他怎麼還沒看到,沒準備藥物?
銀杏和紅葉對元錦玉臉上的擔憂之情,已經看習慣了。這幾天,王妃都是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連帶著兩個娃娃都總是軟萌萌地看著她。
這會兒元錦玉坐在床邊,西海戰事一起,她更是沒心思去追究自己分娩時的意外了,最起碼,她也要確認了九哥的平安。
放下手中的信,她馬上對銀杏說:「去把徐林傳過來。」
徐林被她接出來後,就住在了宮殿的柴房中,沒多久,他就被銀杏帶來了。
跟元錦玉說話,他依舊是撩起了衣服的下擺,直接在地上跪著。
元錦玉看向徐林,認真地問:「你配製的藥物,確定沒錯麼?」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慕澤按照她給的藥方配製不出來解藥。
只怪京城和西海太遠了,她根本就不能和慕澤迅速聯絡上。
徐林回憶了一下那配製出來的藥,當初他看到海冰花的時候,就猜到是用在西海的。現在能讓元錦玉這麼緊張的,除了慕澤,也不會有其他人。
於是徐林只謹慎地說:「如果按照藥理和藥效,罪臣的新藥,是沒問題的。」
元錦玉又轉頭問紅葉:「讓林林準備的藥材呢,現在已經運往西海了麼?」
紅葉鄭重地點頭:「回娘娘,已經在運了,但是按照腳程,他們可能現在還沒和殿下的大軍匯合。」
元錦玉真是著急死了,她一個人在京城,縱然什麼都不缺,卻幫不上忙,真的很無力。
讓徐林下去,銀杏和紅葉本想勸元錦玉,元錦玉卻對她們擺手,把她們也遣走了。
不一會兒,宮殿中只剩下了她和大娃二娃。
元錦玉靜靜地坐在床邊,那兩個孩子則是躺在床上,小腳丫還在胡亂地蹬著。
前兩天,元錦玉讓工匠打造了也一個用木頭做的小手,那木頭散發著淡淡的蜜香,就算是放到嘴中,也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大娃二娃還挺喜歡抓著的。
有的時候銀杏和紅葉伺候他們,他們壞,就故意把那小手扔掉,然後等著銀杏紅葉撿回來。
現在他們倆玩兒得開心,就又把木頭小手扔掉了,之後,眼巴巴地看著元錦玉。
可是娘親怎麼都不給他們撿呀,寶寶們有小情緒啦!
元錦玉還枯坐著,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小娃娃蹭過來,還用小腳丫蹬著她,她才轉頭。
幾天的苦悶,在看到那張和九哥相似的臉時,她實在沒忍住,就哭了出來。
之前的她,總是不願意在兩個丫鬟面前服軟,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的失態。
現在呢?大娃和二娃還不懂事,肯定不會怪自己的吧。
元錦玉越哭越難過,有點兒水漫金山的架勢。
以往九哥在的時候,別說掉一滴眼淚了,她眉頭蹙一下,九哥都會心疼。
可是現在,那個男人怎麼就能這麼讓自己擔心呢。他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痛恨她自己無能的同時,元錦玉更恨的,是這次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
她討厭戰爭,因為九哥作為武將,每次都不能獨善其身。
明明她當時都要臨盆了,九哥還得出征西海,臨走那天,都沒讓自己送他。
元錦玉真的很害怕,他在戰場上會負傷,會染病,然後再也回不來了。
人有的時候,自己一嚇自己,就根本停不下來,這才多久,元錦玉已經在心中想了很多種壞結果了。
兩個小娃娃見娘親哭了,都慌了,他們想要哄娘親,可是娘親根本就不看他們。
憑他們的小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還是大娃先把自己身邊的木頭小手撿起來了,對元錦玉晃著。
二娃也學著他的樣子,咿呀咿呀地和元錦玉說話。
娘親別哭啦!寶寶自己把小手撿起來啦!
元錦玉那壓抑的聲音,還不時響起,她索性直接就趴在了兩個孩子的身邊,身子不住地起伏。
大娃和二娃一看娘親哭了,他們就也傷心地哭了起來,木頭小手都不要了。
元錦玉的眼淚不住地流,但總算是能抬頭看他們一眼。
把身子探過去的時候,大娃還像模像樣地,伸出小手,給娘親擦眼淚。
兩個娃娃幸好都不記事,不然,他們沒見到爹爹不說,現在這個爹爹還害得娘親如此擔心,他們肯定更討厭爹爹了,哼。
紅葉和銀杏守在宮殿外頭,其實聽到了裡面壓抑的哭聲,銀杏沒忍住,也跟著擦眼淚。
「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跟著小姐這麼多年,壞事總是一件接一件的發生,小姐一個人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兩位公子生下來,殿下又出事了,要是我,我也承受不了……」
紅葉心中也難過得很,因為元錦玉心情不好,整個宮殿,都籠罩在一層陰影中。
晚上,紅葉再一次回到了寧王府。距離她上次回來,已經過去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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