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青春未老時 069 婚姻與愛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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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相遇，兩年相識，三年相知，六年相戀，一起走過了十二年。筆神閣 m.bishenge.com訂婚，本以為可以在一起了，一月的現實打敗了十二年的承諾。結婚那天，她是新娘，但他不是新郎。

    男孩叫林風，他希望自己像風一樣自由。女孩叫薛玉，她希望自己像玉一樣純潔。他們出生在同一所縣城，男孩生長在農村，女孩出生在城市。漫長的時光里他們本沒有交集，命運的捉弄讓他們不期而遇。男孩灑脫，女孩亮麗，他們見證了世界上最純真的友誼，從開始到現在。

    初中時，男孩轉入城市上學，遇到同在一個學校的薛玉。那時候他們都是少年，思想里只有對知識的渴求。命運讓他們同班且同桌，就是這樣的造化讓兩個完全不在同一軌跡的少年相遇。那年他十三，她十二，是童年走向少年的過渡。

    初中是最無知的年齡，沒有對未來的思考，沒有對現實的痛惡。一年的相處，他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在那個傻逼一樣的年代，說著那些二逼一樣的夢想。林風真的像風一樣自由，他熱愛攝影，喜歡鄉土人情。薛玉也像玉一樣純潔，說著和現實無關的未來。未來，該是多麼美好呢。

    初中畢業時，他們一同考上了本校高中部，又是同班，刻意的選擇讓他們再次成為同桌。情竇初開的年齡，一生中最美的年華里，有幸遇到你，我是多麼幸運呢。想來林風和薛玉都是這樣的想法吧，在最美的時刻遇見最美的他或她。那年他十六，她十五，是少年時代走向青春期最後的光陰。

    高中，已經快到成熟的年齡了，一些曾經沒有的想法突然冒出了頭。高考，人生中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從高一開始我們就已經為之奮鬥了。滿腦子的定律和公式把我們變成了固定的三角形，每天都是拼命的學習，深怕被別人超過。

    林風和薛玉相互勉勵，共同進步，他們的臉上有著心照不宣的微笑。柳樹下，陽光里都曾有過他們閒庭信步的身影；校門口，樓道前也都留下了他們同進同退的腳步。高中已經開始出現愛情這個詞了，但也是每一個學子都嚮往和忌諱的詞。林風和薛玉就那樣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下茁壯的成長起來了，根深扎在地下，葉相交在雲里。

    高考前夕，他們一起坐在校園操場旁，回憶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從初一相遇到高三畢業，除了家就是彼此。愛情就是在那個夏夜裡蔓延開來了，雖然誰都沒有說出口，雖然高中學校不承認那是愛情，但兩顆心已經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了。

    高考結束，他們以幾分之差的距離一起跨過了大學錄取線。家人為他們選好的學校他們一口答應了下來，相互對照後發現不在同一個城市，背著父母，他們重新選擇了學校，一起填了高考志願書。

    錄取通知書下來後，他們一同被錄取，同一所學校，不同專業，雖然父母不願，但也無可奈何。那天下午他們相擁在一起，終於公開了高中年代未能說出口的愛情，他們牽著手，小心翼翼的走在縣城的大街小巷裡。他們可以向社會公布他們的愛情，但在家庭面前，他們那點微不足道的愛情真的不堪一擊。

    大學離家六百多公里，薛玉的父母要求送她的時候，被薛玉一口拒絕，理由是鍛煉自己自主能力。林風更直接，說是都大學生了還要父母照顧，讓同學們看到多不好。父母送他們到火車站，忽略了他們急匆匆奔向火車的腳步，無知的孩子已經在愛情面前忘記了父母。

    火車站口，他們的父母彼此相見，卻只是陌路。很多年後的餐桌上，兩方父母都說好像曾在哪裡見過，卻早已忘記那趟送走他們孩子的火車，還有早已經拆掉的老火車站。那年他十九，她十八，他們已經變成了青年，經得起考驗，談得起戀愛。

    林風和薛玉在火車上見面，票也是背著父母一起買好的。火車上，薛玉靠在林風的懷裡，恨不得融入林風的身體裡。林風環抱著薛玉，聞著少女的發香，漸漸睡去。愛情，在那個夏日裡蔓延開來，在那趟火車上成長起來。

    大學，我該以何樣的詞來形容你呢？四年的光陰，你得到了青春最美的時刻，你讓我們更接近輝煌，你留下了我們最後的稜角。大學，是我們步入社會的最後一站，是我們走向現實的一個轉點，是十字路口前最後筆直的道路。我的大學，我懷念你，我最美麗的青春，我也懷念你。你變成了我生命中最不想離開的地方，和故鄉一樣悠長，在時光里成為永恆。

    林風和薛玉在大學裡快樂的成長著，成長的還有他們的愛情。大學，已經不用在避諱愛情，恰恰是愛情讓每個人的大學更加充實。我們可以把大學生活歸結為七個字：學習上網談戀愛。

    林風選的是市場營銷專業，薛玉選擇了會計學專業。大一時，他們還像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大二時，他們取得了計算機二級證書，每門功課全部以良好通過。大三時，他們順利的過了英語四級，學業之路可以說一路坦途。大四時，拿到了雙學位，開始忙於自己的工作，出入各種求職場所，大小招聘會，總算認清了落後的計劃生育給國人帶來的災難。

    最美好的大學生活見證了他們最美好的愛情故事，在愛的世界裡，一切的世俗偏見都是浮雲。他們的父母來看他們，問關於情感上的事情，但他們是惜字如金，從不向父母透露半毫。林強曾說過愛情就是神馬，薛玉告訴他神馬也是浮雲，所以薛玉最後在他心中變成了神馬，當然也是浮雲。

    大學，終於在十五年寒窗苦讀的戀戀不捨中落下了帷幕，迎接我們的將是最真實的課堂，現實生活，這是一個最容易讓人成長起來的地方。畢業了，我想起了一首歌，一首已經遺失在戀戀風塵中的歌，歌名就是《同桌的你》：明天你是否回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我也是偶爾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畢業後，林風在一家房地產公司做了銷售，薛玉在一家不大的公司幹了會計，也算是學有所用吧。他們在外面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從此開始了甜蜜的二人世界。在她們的眼裡，四十平米左右的房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溫暖的小窩。那年，他二十三，她二十二，開始從羞澀的青年向成熟的男人女人過渡，可成熟這個詞，我們該怎樣給他下個結論呢？

    林風和薛玉在經過了長達十年的相依相伴後，終於換來了不被法律和家庭承認的夫妻生活。大二那年，他們在一家低廉的旅館裡將彼此的第一次獻給了對方，那夜，他們說過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現實充滿了殘酷和誘惑，但林風和薛玉一直都堅定不移的走著屬於自己的路，沒有放棄，沒有退縮，為他們的將來努力打拼。回到小屋裡，一起洗菜做飯，說著上班期間的趣事和不快；一起依偎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薛玉喜歡的泡沫劇；一起躺在臥室的小床上，薛玉將頭枕在林風的臂彎里，說著關於對方的未來。

    十年前，他們的夢想毫不沾邊，十年後，他們的未來息息相關。我們總喜歡把這樣的情節稱為緣分，可惜上天給了他們相愛的機會，卻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權利。

    工作兩年以來，他們從轟轟烈烈走向了平平淡淡，從海誓山盟走到了柴米油鹽，從只為愛情到想起婚姻。其實每一段愛情都會這樣結束，年齡的增長不得不使他們面對婚姻這座墳墓，不得不使他們從幻境中回到現實中。

    父母開始張羅著介紹對象，面對家庭的壓力，他們最終選擇告訴家人已有心上人。當說出口後，父母沒有反對，他們才鬆了口氣。愛情，兩個人背負很輕，婚姻，兩個人背負太重。接下來就是面見家長，家長彼此見面，敲定婚期等一系列瑣碎的事情了。那年他二十五，她二十四，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也可能是愛情的墳墓。

    新年到來前，林風和薛玉一起提前請了長假，準備結婚的事宜。彼此見了對方家長，雙雙滿意，儼然有成為一家人的樣子。隨後林風在小縣城準備了一桌酒席，給父輩們高談闊論創造了良好的條件。父輩們喝了點小酒，相談甚歡，一桌飯菜未完，婚期已經敲定，定於一月之後，具體事宜另行詳談。林風將早已經買好的戒指戴到了薛玉左手的中指上，算是正式求婚，也代表家人訂婚。

    按照地方習俗，林風家給薛玉送了彩禮。給女方買衣服的時候發生了點不快，薛玉家人希望衣服買好點買多點，婚就一次，不能虧待了女兒；林風家考慮到經濟問題，想要少買幾身，等以後有錢了補上。最終衣服在兩方兒女的堅持下折中而就，但雙方家長不歡而散。

    買家具時，林風家人覺得自己家中的都是新的，沒必要更換，更何況新婚夫妻也住不了幾天。這倒惹得薛玉母親很不高興，覺得結婚當天親戚朋友都要看房，家具不換自己臉上無光。林風最終還是熬不過未來的丈母娘，將新房裡的部分家具更換了。但雙方家長之間的裂痕已經顯而易見，再想修復，實屬不易，想來這樣的情節在很多即將結婚的青年男女中都曾遇到過。

    最大的事情就是房子問題，林風準備在家裡結婚，然後在上班的地方暫時租房居住，等手頭寬裕以後再行購置。但女方家的意思是一步到位，至少也應該交個毛坯房的首付。在這個問題久久不能談定，雙方家長也多次切磋意見，可是總無效果。在談判失敗的情況下他們最終選擇大打出手，當然他們都是君子，只動口不動手。

    薛玉媽：如果你們不同意現在買房子，那我們的親事就取消。

    林風媽：取消就取消，我們有兒子，難道還怕娶不到媳婦啊！

    薛玉媽：我們有女兒，也不怕找不到女婿，我們的親事到此結束，薛玉跟媽走。

    薛玉媽拉著薛玉出了包間的門，林風準備追出去的時候被他媽制止了「追什麼追，人家想找個金龜婿，你覺得自己配嗎，馬上回家，在家好好給我呆著。」

    林風和薛玉的愛情在走向婚姻的時候已經歸於平淡，一月的瑣事更是讓他們心力憔悴。兩天後見面的時候他們緊緊地抱住對方哭了，這時十二年來看到對方第一次流淚，也是第一次為對方流淚。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林風最終沒能扛過父母，在父母的一再堅持下取消了婚期。薛玉家更是一氣之下重新為薛玉選了對象，而且結婚的日子都沒有改變。他們太過孝順，孝順到不能違抗父母的命令，只能乖乖地接受父母安排的一切。80後，其實他們也應該擁有90後的叛逆，擁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利。

    愛情是兩個人的浪漫，但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責任。林風收到了薛玉結婚的請帖，早已經被薛玉的淚水浸濕的不成摸樣。他拿著請帖的手不停的顫抖，淚水滴落在請貼上，與薛玉的淚水交融。他看著請貼上男方的名字，心裡悲痛欲絕，那個地方曾經屬於他。薛玉也和他一樣心痛，她一直在等這個愛了十多年的男孩帶她私奔，可惜直到結婚他都沒有出現。

    結婚那天，林風沒有參加，他躲在很遠的地方痛苦。薛玉在婚禮上不停的張望，她還抱有幻想，只要這個夢中的男孩出現，她願意不顧一切阻攔和他在一起。可惜現實讓她失望了，直到夜幕降臨林風也沒有出現，那個婚禮薛玉淚如雨下，她註定要變成別人的新娘。

    遠方的天空下，林風一個人坐在和薛玉租的小窩中，茶几上已經空了好幾個酒瓶。林風還在喝著，他幻想著此刻薛玉能夠出現，只要薛玉出現他願意答應她的所有條件，哪怕讓他去死。臥室的床頭邊擺放著他和薛玉的合影，上面有兩行小字：此生此世，不離不棄。薛玉沒能如他所願出現在只屬於他們的小窩中，薛玉婚禮的當日，他爛醉如泥。

    我又聽見了那首歌，那首《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喜歡跟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它丟在風裡

    從前的日子都遠去/我也將有我的妻

    我也會給她看相片/給她講同桌的你

    啦 啦 啦 啦 啦 啦

    故事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可我的內心有很多不甘，我在給這個故事尋找一個更美的結局。我曾想過讓他們重新到一起，但我沒有找到促使他們到一起的理由，面對這樣的結局，我也有一種沉重感，準確的說是疼痛。我寫了屬於我們這一年齡段的孩子的故事，但我希望所有的80後和90後的人們都能夠以此自勉和自省，想想我們到底想要什麼。

    人一生在情感的世界裡或許應該這樣度過：沒有遇到另一半的時候無忌，無憂，無慮，無羈絆。遇到了，開始一段漫長的路，相識，相知，相愛，相別離。結婚了，她可能不是他的新娘，他當然也可能不是她的新郎，現實會證明誰是誰的誰。婚後，愛與不愛都要努力地過，因為愛情與婚姻無關，那是責任，也叫生活。等我們慢慢老去，會懷念生命中有過這樣一個人，他曾那麼窩心，那麼溫暖，他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給了你，可我們卻用一貫的冷漠和猜忌，將她澆滅，冷卻，最後結冰，直到離去為止。閉眼的瞬間，我們微笑著流下了眼淚，迷離的眼中全是他或她的樣子，我們許諾，等來世再續今生未了的緣。

    愛情是兩個人的浪漫，但婚姻是兩個家庭的責任。婚姻也和愛情無關，愛情不夠堅定，終究會輸給現實。

    2013年03月09日

    文/仰望天空

    結尾一：清晨的陽光透過林風租住的小屋，照在他和薛玉的小床上格外溫馨。床頭柜上，他和薛玉的照片還和從前一樣笑的陽光燦爛，「此生此世，不離不棄」見證著他們的愛情。林風從夢中醒來，看著睡在懷中薛玉幸福的笑了，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到薛玉的臉頰，這一場夢太真，太長，太苦。

    結尾二：清晨的陽光透過林風租住的小屋，照在他和薛玉的小床上格外溫馨。床頭柜上，他和薛玉的照片還和從前一樣笑的陽光燦爛，「此生此世，不離不棄」見證著他們的愛情。

    林風因酒精過渡還沒醒來，房間裡一片狼藉。薛玉推開門，看到趴在地上林風，心裡的防線瞬間倒塌，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在昨天，在親朋好友矚目的婚禮上，她一人離開了，堅定的向著她和林風一起生活過的城市而去。這輩子，就算一個人，也要在和林風一起租住的小窩中度過餘生，這是她離開時的想法。

    她艱難的將林風挪到床上，脫去外衣，擦拭著林風未乾的淚痕。她伏在林風的胸前，淚水滴落在深愛的男人的胸口處，流進了深愛的男人的心中。床頭櫃的那張合影笑的更加燦爛。

    2013年0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