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房間,蕭伊然翻動著記錄,指給他看,「你看,這是所有清潔員的口供,一人輪休,其他人幾點做了什麼都記得十分清楚。我們再看看意見簿,酒店用的是表格式的意見簿,第一行三格,分別是時間、顧客姓名、聯繫方式,顧客沒有留姓名和聯繫方式,只寫了時間和詩句,時間這一欄填的是725,那幾個人退房那天是7月25沒錯,可是,你看,他寫的是7:25!兩個點!我覺得這不合常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真的是在留線索!7:25,有可能是25號早上的7:25,也有可能是24號晚上7:25!如果是24號晚上的7:25,也許就是案發時間,但是,沒有一個清潔員在24號晚上這個時間工作過!」
寧時謙深深地看著她,腦中逐一閃過的是那日所遇三人的臉,還有,始終不曾露面的第四個人……
寧時謙蹙眉,往後一躺,卻不慎壓到遙控器,房間裡電視機打開了,一段古箏音樂流淌出來。電視機首先呈現的是一段酒店廣告,畫面正是酒店的花園,美人蕉掩映中,彈古箏的美人半遮半掩醢。
寧時謙雙眼一眯,盯著畫面,蕭伊然則凝神靜聽著畫面里的人彈箏。
突然,兩人同時跳了起來。
「去彈段箏給我聽!」「去彈琴的地方再看看!」
兩人異口同聲。
「這段廣告啊,是我們上個星期才新錄的!彈箏的就是吳穎婧。」服務員這麼跟他們說,並且配合他們的要求,把箏抬了出來,擺在日常演奏的地方。
小小一處石頭搭建的表演台,周圍環以假山和美人蕉,演奏者坐在其中,不識廬山真面目的神秘感緹。
寧時謙還坐回了第一次所坐的位置,蕭伊然則坐在台上開始彈箏。她不善長這個,只小時候院裡的小姐妹們練,她跟著瞎胡鬧過,勉強能彈成調。
一小段後,蕭伊然站了起來,望向角落裡的寧時謙。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端直而坐,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回來了。
19
雷成的家。
張端帶著人來到雷成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門從裡面打開,露出雷成看見警察時驟然一怔的臉。
張端出示了警官證,「你好,我們是警察,請問吳穎婧在嗎?」
「不在。」雷成硬著聲音道。
「我們可以進來嗎?吳建和付雯雯的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
雷成猶豫了一下,開了門。由不得他不開啊!
張端進門後問了些情況,而後道,「我們想看看你家的電腦。」
「……」雷成遲疑不定,卻沒有辦法說不,指了指書房。
張端帶著人進去了,雷成也惴惴不安地跟了進去。
電腦打開,張端帶來的網絡技術同事飛快地敲著鍵盤,查閱文件,片刻之後,對雷成道,「我現在要對你的電腦進行恢復。」
雷成臉色一變,想上前阻止,被小周迅速按住了。
電腦里被刪掉的文件毫無難度地被一一恢復,那份付雯雯的遺書也被找了出來。
雷成臉色頓時煞白,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卻也只是短暫一瞬,很快,他的眼神便變得堅定,「我自首,是我殺的!」
張端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和小周對視一眼。
「是我殺的!你們帶我走吧!我恨吳建那個畜生還有付雯雯不要臉的狐狸精,害死我姐!我早就想殺他們了!我跟蹤他們進了溫泉酒店,假扮清潔員進去,然後迷昏了他們,再捅了他們好幾刀,假裝是付雯雯乾的!」
「你用來迷昏他們的藥叫什麼名字?」張端不動聲色地問。
「……」雷成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來,「誰……誰知道叫什麼,我反正買來能用就行了!」
「在哪買的?」
「……」他支支吾吾地,還是說不上來。
此時,一道陰影出現在書房門口,同時,響起女孩清脆而冷漠的聲音,「是我殺的。」
雷成回頭一看,急了,「我說你這個傻丫頭!你胡說些什麼啊!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
吳穎婧嚅了嚅唇,卻衝著雷成含淚一笑,「舅舅,謝謝你,可是,既然做了,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抹得再乾淨,也會有這一天,只是因為吳鵬,存了點兒僥倖心理罷了。這樣也好,不用再提心弔膽了。不過以後得麻煩舅舅,多照看照看吳鵬,他……只有你這個親人了……」
說著,吳穎婧的眼淚滾落下來。
雷成見她這副模樣,眼眶一紅,也流下眼淚,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抹起了淚,「你這是何必啊!傻孩子!我都已經認了!舅舅我本來就是個混混!光棍一個!無牽無掛!也不是第一次進局子!你不一樣!你那麼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啊!吳鵬也不能沒有你這個親姐姐啊!」
吳穎婧默默地聽著,只是淚流。
「姐姐。」
吳穎婧的身邊多了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仰頭望著她,一雙本該稚嫩的眼睛裡,滿是與年齡不相符的小心和恐懼。
「阿鵬!」吳穎婧終於蹲下來,抱著吳鵬大哭。
張端的想法是考慮到對這個十歲孩子的影響,不希望給他造成陰影,等他們都哭完了,才提出帶吳穎婧回去問話。
誰知,吳穎婧卻擦了擦淚,「等等好嗎?我想讓阿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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