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樂意。
山谷暮風,美人隔花,多好的意境,誰要去房間裡悶著?
可眼睛一瞥,他馬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求抱抱的表情,就跟貝貝撒嬌時一個樣,「明天聽也是一樣啊!」
心裡一下軟了,就連此時浮動的琴聲也變得格外纏綿起來。
她心裡熱熱的,又有些嗔意,好似被他纏得無可奈何,「你啊,跟貝貝越來越像了!醢」
「……」什麼時候又跟那隻狗有聯繫了?話說她在這跟他度蜜月,沒事老想那隻狗幹嘛?怨念之後,卻見她站起來了,瞬間,喜悅沖淡怨念,狗腿地抱起桌上的零食,「十三,我們回房間也可以聽的!這琴聲整個酒店都能聽到!」
「可是看不到風景,也看不到美女啊!」蕭伊然遺憾地回望花影叢中彈箏的女子,只遠遠看見側影,身形瘦削。
「你是最美的!」他牽著她的手,毫不猶豫往房間走緹。
前方,迎面走來的,是之前遇到的三個男人,在他們不遠處的座位坐下。
寧時謙腳步頓了頓,牽著蕭伊然走了。
他們走遠後,服務員來給這三人上了茶。
「阿郎呢?」其中年輕的一位問。
「說累了,在睡覺。」中年男人道,目光落在彈箏的女子身上。
「這麼早睡!」
另一年輕人接茬,「他是對這清水白菜的味道不感興趣吧?換個大x妹火爆秀的他就出來了。」
三人臉上都露出輕浮的調笑,中年人喝了口茶,「燈紅酒綠過慣了,偶爾嘗嘗清茶也不錯。」目光卻是盯著彈箏的女子,眼裡欲/望的顏色不加掩飾。
三人的笑更加放肆起來。
「不然去給水哥招來?」
那中年男人笑了,「人家這叫高雅,你們別用那些俗物去招惹人家!」
那兩人笑得更加猥瑣,「水哥也懂高雅?」
「我不懂高雅,我倒是知道,高雅和俗物之間隔著的不過是價碼而已。比如,金銀玉器,黃白之物,幾千幾萬地買,那叫土!俗!可是幾千萬買一個老古董回來,那就叫收藏家!就成了高雅!再比如這美人,幾百一晚,幾千一晚,那叫嫖,庸俗!可砸它個幾萬幾十萬,那叫為美人一擲萬金,就成了風雅!」水哥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笑。
其餘兩人哈哈大笑,表示嘆服。
流水般的琴聲里夾雜著這樣的笑聲,顯得分外刺耳。
蕭伊然和寧時謙則相攜著穿過竹樓的走廊,一路,還能聽見古箏悠揚之音,曲子已換,卻是一首《梁祝》。
蕭伊然緩緩地跟著哼,這首曲子,她曾在警校某一年的新年晚會,將它的《化蝶》編成了舞蹈,好像還得了學校一等獎,那次,寧時謙也來學校看了的,演出結束後,他和秦洛還帶著她去吃夜宵慶功。
那支雙人舞,和她一起演蝴蝶的,是秦洛……
曲流千年,還是那一首《化蝶》,昔日的蝴蝶卻已隕落了一隻……
她淺淺地哼著,不自覺已陷入了哀傷。
牽著她的那隻手,扶到了她肩膀,手上帶著夏日的溫度,將她整個肩膀都敷熱了。
她哼著的曲子便停了下來,抬頭,看見他眼裡的溫暖,她沖他一笑,他似乎看見她心裡在想什麼,可是那樣的哀傷是屬於她和秦洛的,她沒有理由讓他來承擔,那對他不公平。
他們誰都不知道,在經過某個房間時,房間裡的人貼在門上,貪婪地聽著她哼出的曲調,眼前綻放開來的,是巨大的蝴蝶翅膀,深深淺淺的藍色斑斕交錯,流著金光……
到最後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時,他仍然緊緊地趴著,直到最後無力地,緩緩沿著門滑下,以頭撞門,一下,又一下,依稀,有壓抑的悲泣聲隱隱逸出……
寧時謙和蕭伊然的房間裡,零食已經散落一地,剛進門的他迫不及待地便將她壓在門上,吻,如這火.熱的季節,將她席捲。
初時,《梁祝》的樂曲不散,她的心還隨著那兩隻蝴蝶在悲涼的樂曲里浮浮沉沉。
仍是有些痛,也沒有傳說中的感覺,可她還是努力地去適應他,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該,不該把屬於她和秦洛的情緒帶進和他的生活里,所以,儘管承受得有些勉強,勉強到她沒辦法不專注在這件事情了,到了最後,更是被他的火/熱與力量衝擊得沒有精力去想其它。
話說,一場球賽,總得要勢均力敵才能踢完全場不是?
然而,男女體力上的懸殊註定攻守不平衡……
這一折騰,她都不知道折騰到什麼時候,反正她實在抗不住睡著了,他還在奮戰。
第二天早上醒來,又是一身的疼痛難忍,動一下,便忍不住哼出來了。
他倒是睡得十分安逸,畢竟心滿意足嘛!她這一動,把他鬧醒了,順手便把身邊軟乎乎的人兒摟進了懷裡,帶著滿足和喜悅,「醒了?昨晚怎麼樣?」
關於業務能力不強這個問題,總要翻身才有夫綱不是?
她趴在他胸口,不吭聲。
「說話!」他咬咬她瑩白的肩膀。
要她說什麼呢?還是痛啊!她扁扁嘴,「不想打擊你!」
「……」這已經比什麼打擊都打擊得重了!他悶了好一會兒,得出一個結論,「那……既然真不熟練,只有多練了,熟才能生巧。」
說著,準備進一步和她熟悉一些。
她實在是怕了,苦著臉,「你要我的命啊!」
「……」的確是太打擊人了!這事兒跟要命一樣嚴重嗎?
「我洗澡去!」她掙扎著要起來。
「我抱你去……」他勘探了好久的溫泉地形呢!
她實在是沒力氣,也就由了他。
沒入溫泉後,疲倦疼痛的身體如被一隻巨大的手溫柔撫遍全身,舒適極了。
她趴在溫泉邊上,半翕著眼睛看著他一級一級台階走下來,小聲嘀咕了一句,「難怪這麼痛……」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靠近了問。
身體的接觸,讓她腦中警鐘長鳴,馬上退開了些,想了想,和他分析,「你說,我們打高爾夫球,球門跟球洞剛好匹配才能進球不是?球大了怎麼進得去呢?擠破了土壤不痛嗎?」
「……」你的意思是……這丫頭怎麼說話讓人聽不明白?
她撇著嘴往下看了看他,頗為怨念,「別人的大概都是球,你的是球plus吧……」
他恍然大悟,笑得停不下來,忍不住強行把她拖到懷裡來用力親。
兩人正在水裡鬧著,忽然聽得不知何處一聲悽厲的尖叫聲響起。
「怎麼回事?」她雙手撐住他胸膛。
他下意識地便想起昨晚那三個男人,什麼旖旎心思都沒了,拍拍她,「穿衣服,去看看。」
兩人飛快穿好了衣服,打開門,外面已是一片混亂。
「發生了什麼事?」隨便抓住一個服務員問。
服務員全身發抖,「殺人了!有人死了!」
「什麼地方?報警了嗎?」他忙道。
「報了,警察還沒來!」服務員指了指前方,「梅屋。」
這家酒店所有房間都是以花命名的,他和蕭伊然住的房間就叫「桃」。
「去看看!」寧時謙領著蕭伊然急赴梅屋。
梅屋外已經站了好些人,他立時掏出警官證,驅散人群,「請讓讓,我是警察,請不要在這裡圍觀,保護現場!」
他擠到了人群最前面,蕭伊然幫著他把圍觀群眾給請離了房間門口,房間裡的情形便一目了然了。
一地的血。
房間裡一男一女,男的仰躺在地上,穿著白色浴袍,浴袍散開的,腹部全是血,浴袍也大面積被染成了紅色。女的同樣穿著浴袍,趴在茶几上,浴袍和身下也全是血。
現場並沒有遭到破壞,大家對這樣的場面終歸是害怕多於好奇。
寧時謙看了看時間,依舊保護著現場,等著當地的警察過來。他回顧了一下剛才看熱鬧的人群,裡面似乎沒有昨晚那三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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