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宏遠有些粗糲的大手輕輕撫了撫無雙的面容,又放了下來,「雙雙,這些年我本就沒有放下過你媽媽,這些年我也努力做好自己,就怕有一天她回來了,願意安定了,自己卻跟不上她的步伐了,爸爸會找你媽媽,只是緣起緣滅皆有定數,凡事也強求不得。爸爸覺得,能與你媽媽共同生活多年,還生了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已經是爸爸最大的福分,哪怕後半生只能懷緬,爸爸也覺得沒有什麼可遺憾的。所以這些事,你也不必再操心了。你呢,就跟他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吧,你外公介紹的人自然是不會錯的,穆家的家風也是不錯的,穆家老爺子更是軍商界都叱吒風雲的人物,口碑很好。」
景宏遠將視線轉移到那兩個依然在聚精會神下棋的一老一少,又說道,「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是他對你好,你們兩個和和睦睦,相親相愛。」
無雙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不遠處的二人,景北堂手裡捏了一個白玉棋子,似乎似乎有些苦惱,正在冥思苦想該怎麼走下一步。
而穆靳宸則一派閒適地等著他,不驕不躁,許是心靈感應,他倏然從棋盤中抬起頭來,視線穿過大廳,準確無誤地對上無雙的視線,深邃的眸光閃過一抹柔和,唇角也緊接著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當看到一旁的景宏遠,先是微微地怔了一下,旋即又隔空禮貌地朝著他點了點頭,這樣的年紀氣質不難猜測,那必定就是無雙的父親,他的岳父大人了,只是棋還沒下完,驀然離場也對對手十分不尊重,尤其是,這個對手還是無雙的爺爺,所以只能這樣先打聲招呼,想必他也能理解。
景宏遠一直在打量著他,也衝著他頜了頜首,男人之間往往也會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人與人之間是有磁場的,有些時候一個眼神也足以表達所有。
如今便是,他深知自己的父親也是個棋痴,下棋的時候不喜旁人打擾,尤其是他現在苦思冥想的時候,自己跟他下棋的時候往往是被他老人家被逼到這樣的境地,現在角色對調,這個對手想必是不弱的。
他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看自己女兒的那個眼神以及微笑,的確是個難得的人物。
聽見景北堂落下棋子的細微聲音,穆靳宸才緩緩收回視線,又閒適地下了一子,根本都不用思考,他下棋有個習慣,會把對手三步以內可能會下的位置都想好,自己已經想好後三步的布局,所以,無論對手下到什麼位置,他都能迅速應對,暫時還沒有人能逼得他需要冥想的時候。
那是與穆百川的下棋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從他學會下棋,第一次贏了他以後,就開始想著怎麼輸給他才不至於讓他老人家察覺,可以說他的棋藝完全是穆百川訓練出來的。
「多餘的話,爸爸也不說了,你好好跟他過日子吧,我的女兒這麼棒,自當配這樣的男人。」景宏遠也收回了視線,低低地與無雙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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