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內斂的陳寧,自認口舌沒他犀利,但不代表自己就這樣服輸。
於是乎,被對手激得眼睛冒火的陳寧,不知哪來的力氣,掄起拳頭朝邱峻揮去。
力道很猛,本以為準能擊中對方下顎,誰知,邱峻訓練有素,敏捷的偏頭躲開。
緊接著,一陣氣流涌動,陳寧的臉挨了一拳,疼得他呻吟出聲。
邱峻再次揪住陳寧的衣領,把狠狠地他抵在牆壁,嗤笑道,「陳寧,想攻擊我,你還沒那個本事!四年了,你應該有自知之明,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陳寧對上他狂傲的藍眸,隱忍著,「邱峻,別以為你有錢有勢,就能一手遮天,這個世道,還是有公理在的,你的惡行早晚會遭到報應!」
「報應?」邱峻勾唇,「我自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會有報應?而你,就不一樣了,你讓海藍和她妹妹小小年紀便沒了母親,你以為坐了四年牢,就能抵消一切嗎?哼,不管你是有心或是無心,你都是一個殺人犯!」
「住口,我不是殺人犯!」陳寧臉色發白,低低的反駁。
「呵,早已成定論的事,你就算否認,也沒人信你!」邱峻涼涼的說完,頗為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
「你……」陳寧梗住喉頭,滿腔憤慨無處釋放。
就在他懊惱之際,一道圓潤的嗓音給了他自信的力量。
「不,邱峻,你錯了,我一直都相信陳寧是無辜的!」
陳寧驚喜的偏頭一看,笑意卻瞬間凝滯。
只見溫海藍立在不遠處。
她身著男人的白襯衫,過長的衣擺被她扎在腰間,平坦的小腹若隱若現;而下身,是條藍色牛仔短褲,雖是長褲用剪刀剪短的款,但穿在她身上,一點都不突兀,反而別有一番風情。
然而,看在陳寧眼裡,卻是那麼的刺眼!
她和邱峻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衣衫不整?
邱峻吹氣了聲口哨,「嘖嘖,海藍,你真不愧是服裝設計的高手,我的襯衫和牛仔褲,穿在你身上,真是性感極了!」
海藍無視他的讚美,冷著臉道,「邱峻,你沒有資格嘲諷陳寧,放開他!」
「ok,我放開他!」邱峻聽話的鬆開手,退後兩步。
「咳、咳……」陳寧撫著喉嚨,難受的咳了起來。
海藍緊張地衝過去,「陳寧,你沒事吧?」
撫著他青紫紅腫的面頰,她雙眸噴火,「邱峻,你非得這麼暴力嗎?」
她很清楚,邱峻空手道和跆拳道段數很高,斯文如陳寧,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海藍,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個男人不值得你這麼維護他。」這一刻,邱峻說話的口氣,沒了剛才的輕佻,甚是清冷。
海藍沉默不語,不想和他爭辯。
她把注意力全放在陳寧身上,這才發覺他瘦得厲害,下顎骨都凸出來了,且頭髮凌亂,襯衫扣子掉了兩顆,露出他瘦弱的胸膛……
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瘦弱。
她的心酸無處存放。
陳寧靜靜看著她為自己心疼的表情,清俊的臉上有著滿足。
他拉起她的手,「海藍,我們走!」
在邱峻面前,他多待一刻,自信就少一分,還不如馬上帶走海藍,多少還能挫挫邱峻的傲氣。
「好,不過,要先等我一下下。」海藍說完,轉身跑過去撿起小提琴,然後,看也不看巋然立在一旁的俊挺男子,就這麼摟著陳寧的臂彎走出房間。
邱峻冷眼旁觀她和另一個男人默契的互動,沉靜的表情底下,湧起了驚濤駭浪。
就在她即將跨出房門時,他伸手拽住她,隱忍著怒氣,「溫海藍,你就這麼走了嗎?」
海藍頭也不回,冷淡道,「邱峻,你不要逼我,雖然過了四年,但依舊改變不了什麼,在我眼中,你就是撞死我母親的真正肇事兇手,我依然恨你!」
她和四年前如出一轍的決絕口氣,令邱峻怔忡了一下,緊接著,拽著她細腕的大手,緩緩鬆開……
「好,你可以跟這個男人走,但要記住,我不會放棄的,你早晚會是我的!」
他勢在必得的口氣,令陳寧打了個寒顫,心也跟著下沉。
海藍只是笑笑,回過頭,一字一句的說道,「邱峻,你不要再做夢了!我說過,我不是物品,也從來不屬於你!」
「是嗎?」邱峻勾唇,「那我們拭目以待!」
海藍不再回應,拉著陳寧加快腳步離去。
邱峻看著兩人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雙眸冷冽幽深。
他默默站了一會,回到房間,看著長桌上的燭光晚餐,他煩躁地拿起酒瓶倒滿杯子,仰頭飲盡。
看著空空如也的杯子,他仍抑制不住憤怒,揚手,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哐當」一聲,玻璃杯撞到牆上,掉落一地碎片。
他走回臥室,撿起那件被他撕碎的紅色禮服,放到鼻端,嗅著那女人身上獨有的芳香,回想她羞紅的小臉,他的心奇蹟般平靜下來……
他拉開厚重的窗簾,倚在窗台邊,點燃一根煙,優雅地吐出一圈煙霧,俯眸看向酒店門前的噴泉廣場……
人站得越高,遠處的視野就越豁朗,當然,底下的景物也就越渺小!
盯著樓下廣場上往來的忙碌人群,他眼神有些迷離。
他含著金鑰匙出生,卻降落在一個沒有溫情的家族裡。
在崇尚一夫一妻制的時代里,爺輩、父輩,皆有妻又有妾,妻妾整天勾心鬥角,後院不得安寧,他們卻不以這為恥,反而當作一種富有的炫耀!
身為那個家族第三代的一員,自他懂事以來,就厭倦了這個家,個性叛逆乖戾的他,憤而改名換姓!
他人生才短短二十八年,卻經歷了外人不曾有過的刺激與頹廢。
他靠自己雙手,得到了今天的一切,是別人眼中成功的新貴,然而,他心底的黑洞,並沒有被財富填滿,反而越來越孤單了!
四年前的他,肯定不在乎什麼孤單不孤單,可自從遇上溫海藍後,他的看法就變了。
他想得到她,想要她陪在自己身邊,填滿他心底的黑洞。
她是不是那個人,他不清楚,他只想試一試!
只因到目前為止,她是第一個能鑽入他心底黑洞裡的女人!
想著那女人倔強的眼神,邱峻狠狠吸了口煙……
一個熟悉的纖細背影映入他眼帘,她原本穿著的白襯衫和牛仔短褲,換成了簡便的t恤和七分牛仔褲,幹練又活潑。
邱峻的唇角抿起一道如刀鋒的刻痕,冷冷一笑。
這丫頭可真是一刻都不想讓自己的東西,停留在她身上啊。
可惜,有些烙印已經烙上她的皮膚,她就休想擺脫自己!
邱峻恨恨地想著,口鼻間暈起一圈圈白色煙霧,繼續低眸追隨著那個窈窕的身影……
她朝某個方向綻開燦爛笑容,之後,一個高瘦的男子出現,她奔跑起來,一頭烏黑長髮隨風飛揚,那麼的青春蓬勃。
噴泉廣場上的燈光很柔和,將她籠罩在一團朦朧的光暈中。
她就這麼笑著跑到陳寧面前,仰起小臉,不知說了什麼,陳寧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她則乖乖地偎依進他的臂彎,兩人連體嬰似的,漸漸走遠……
真是天造地設,幸福的一對啊!
邱峻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眸色深沉如無邊深淵。
轉身,他捻熄煙,走到吧檯,倒了一杯高烈度的威士忌,靜默地背靠沙發。
闔上眸,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溫海藍的瞬間……
那一年,他很年輕,才二十四歲,從美國護送外公的骨灰落葉歸根。
他和她的偶遇,是在那座小縣城的江邊。
當時的他,心情很抑鬱,捧著外公的骨灰盒坐在豪華車子裡,經過一座大橋時,他耳邊傳來一曲悠揚的旋律,歡快、明亮,溫情脈脈地流過他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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