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營沙棗樹上那個額頭上的吻,始終在我內心深處留下一個難以平復的印記,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揪緊了我的每一根神經,寬大的臂膀里留下了難以忘懷的記憶。
轉眼我們已在初中度過將近三個年頭,我們都長高了,年齡也隨著歲月長大,常不自覺地輕撫這塊難以忘懷的『印記』,像是一個滾燙的刺青,時時提醒我它的存在。我甚至以為,這是上天留給我的烙印,她希望我們相依相伴,永遠的不離不棄!兩顆滾燙的心貼緊時,無需用言語寒暄,沉默不等於暗淡。。。。。
我對他炙熱而純真的愛,多來源於孩童時那些逐漸模糊的快樂的記憶,儘管我已經無法清晰地回憶起一次完整的經歷,然而總有一些這樣那樣的瞬間,像是凝固在黑白膠片上的時光,永不褪色,永遠閃亮!
是他給予了我發自內心的歡樂,他堅韌不拔的剛強,激發了我在幼時就開始對自由擁有無限的遐想和渴望。
這渴望,始終在我心底隱秘地悸動著,讓我蠢蠢欲動,讓我總想抬起不安的腳步,去實現自己遠大夢想。
「簡雲~!簡雲!」我只顧自己胡思亂想,黎明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簡雲~~!跟我走~~!我找你有急事!」這時我才注意到黎明臉沉似水,焦慮不安的樣子。
「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驚訝地望著他,已經被他拖出很遠。
其實,我也想趕快離開學校門口,不然讓保姆碰到就走不了了。
離開學校門口,他不再拖我,我們並肩走在電廠路上,路邊矮矮的兩排饅頭柳,像衛兵一樣注視著我們。
我們繞到河邊沿河向下遊走,河邊堤岸經過整修,堤上是一條公路,一路上他沒有說話,我們默默地走著,河堤內有成片的胡楊林。。。。
「我們去哪?」我耐不住性子,打破這死寂般的沉默。
「哦~~!」他猛地抬頭,好像發現了什麼,似乎看到了這片胡楊林!
他拉起我來到了我們的秘密基地,在樹下我們坐下。
「我要走了~!」黎明沉了半晌,有點無奈地悶聲悶氣告訴我。
「去哪~~~?」我驚愕地看著他,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緊張起來。
「韓國~~!」他無力地回答著,看得出他沒有絲毫出國的喜悅。
「你是韓國人~~~?」我驚訝地瞪大眼睛。
「不是~~!從我祖父那一輩搬去的,韓籍華人!」他極力解釋糾正著我的問話。
。。。。。。。。。。。。。。
下面的問題他不說,我也不好意思再問,我們又開始沉默。。。。。。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黎明突然用水果刀挖起我們的四葉草,等挖出來時,四葉草已經幹了,但小瓶子還在,黎明毫不猶豫地把手指伸進嘴裡,咬破一個洞,鮮血迅速流了出來,他打開小瓶子,讓血液滴一滴進去,然後蓋上。
「雖然四葉草幹了,但是我們的祝福還在,我們的友誼還在!就讓這滴血永遠滋潤它陪伴它吧!」黎明說著把小瓶子掛在我的脖子上,淚水也流滿了他的臉頰,然後情不自禁地把我抱在他的懷裡。
我愕然了,我不知所措,我慢慢抬起雙臂攔腰抱緊他,我們沒有說話,就這樣抱著。。。。。。
我哭了,抽泣聲觸動了他的心,他慢慢鬆開我,幫我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不哭了,記著,不論什麼時候,我都在你身邊!我會永遠保護你!」即便是要離開,還不忘記鼓勵我。
「嗯嗯~~~!我知道~~!它就是你!它會永遠在我身邊保護我!」我拿起黎明掛在我脖子上的小瓶子。
「嗖~~~!」我撿起黎明丟在地上的水果刀,把手指劃了一道口,把一滴鮮血滴進小瓶子,然後掛在黎明的脖子上。
「雖然我沒有你堅強,你也不需要我保護!儘管你回到親人身邊很幸福!但願你在最重要的時刻,第一個想到我!撫平你的憂傷,分享你的快樂!」
「我~~!我~~~!我跟你一樣!」黎明欲言又止。
「為什麼?????」我不解地望著他。
「我五歲時,就沒有了媽媽?」黎明說著低下頭,好像他不想讓我看到他難過。
。。。。。。。。。。
沉默。。。。無聲的沉默。。。。。
黎明告訴我,那是十一年前。。。。。
{媽媽帶他回姥姥家住了一星期,剛一進門,媽媽愣住了:
「達令,你說你愛我!你說呀!快說呀!」樓上傳來一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夠了!別鬧了!你說!你到底想怎麼辦!?」這是爸爸的聲音。
「我不管!反正我是有了你的骨肉!你說怎麼辦就這麼辦!」女人不再嬌氣,反倒強勢起來。
「這不是在商量嗎?我給你一筆錢,你去醫院做人流吧!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爸爸似乎很堅決。
「哼╭(╯╰)╮!想都別想!欺負老娘是軟豆腐嗎?」看起來女人是不依不饒。
媽媽再也聽不下去了,急匆匆跑上二樓。
「啪!啪!啪!」朝著女人的臉一陣胖打。
「不要臉的賤貨!滾出我的家!」媽媽拉著女人往樓下拽。
那個女人也不示弱,兩個人在樓梯口廝打起來,爸爸見兩個女人打起來,過來拉架,媽媽正在樓梯口靠近樓梯處,隨著爸爸把他們分開的力,媽媽腳下不穩從樓梯上滾下來,頭正撞在客廳的大理石盆景上。
等把媽媽送往醫院,終因搶救無效而死亡!
因為媽媽的死,是爸爸一手造成的,那時的我,不讓爸爸抱我,他一抱我,我就拿小拳頭雷他!
姥姥年紀大了,舅舅心疼姥姥,所以收留了我。
現在我們初中馬上就要畢業了,咱們基地沒有高中,去遠處上學舅舅又不放心,他和舅媽商量聯繫了爸爸,爸爸沒有理由不要我這個兒子,估計很快就會來接我吧!}
黎明一口氣講完了埋在他心底十幾年的秘密。
童年離家,青澀回歸,不知道什麼樣的命運等待著這個涉世未深的大男孩。。。。。
瞬間黎明的手機響起,電話里傳來舅舅的聲音:「黎明,你在哪?趕快回家,你爸爸已經到了機場,你要不要一起去接他!」
「我~~~~~~~?」黎明掛斷電話,他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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