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夫之道 第四章

    蘇陌見到蘇譽時，蘇譽正光著膀子，露出結實的上半身，坐在營帳里品著冰糖雪梨，吃著西瓜葡萄，面前甚至還有一隻烤好的兔子……

    蘇陌瞟了一眼那兔子，噎了口口水，「我以為他把你怎麼樣了呢？」沒想到這麼享福。

    蘇譽以為是什麼兵士，壓根沒往這邊看，一聽這聲音，他背脊僵硬了一下，隨即，看似不經意地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

    「羅釗醒了？」

    「皇上說，如果他不醒，就要拿你我陪葬。」蘇陌又掃了一眼滿桌的瓜果和那隻烤得外焦里嫩的兔子，她在那裡擔心了一天一夜，這小子卻這般享受。

    「蠢！」這種話也就嚇嚇蘇陌。蘇譽瞥見蘇陌的小眼神，將那隻兔子隨意推到蘇陌面前，「今天外出打的。」

    「就、就一隻嗎？」

    蘇譽眉頭一跳，懶懶啟口，「我吃過了。」

    蘇陌恬不知恥地說道：「既然如此，那為兄能都拿走嗎？今晚還要守夜。」

    蘇譽沒反對，蘇陌端起盤子，就要走。腳還未踏出去，就聽蘇譽在她身後輕輕提醒了一句，「你有八天沒沐浴了。」

    蘇陌背脊僵了一下，現在又沒跟你同帳，嫌棄個什麼勁兒？

    她是沒沐浴，但也有擦過身體的，雖然還是不舒服，可還不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其實髒著髒著自己就習慣了。

    ******

    趙毅想要收服羅釗，但羅釗卻倔得跟頭驢似的。雖然趙毅殘暴一點，但也未必就不如東山王。

    「如果你真要與東山王為武，那勢必又會挑起戰端，讓大正生靈塗炭。」蘇陌一邊吃著兔肉，一邊品著涼茶，白天的時候她問丁一要了一隻大西瓜，在這種天吃正合適。

    羅釗斜靠在竹榻上，背後捂了一層汗，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小混蛋大塊朵頤。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言下之意，大正合了兩百多年，已經到了分裂之際。

    蘇陌瞥了他一眼，「沒有無緣無故合併，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分裂。一切皆在民心。順應民心才能得霸業。你不覺得嗎？」

    羅釗愣了一下，這隻弱雞世子竟然還懂點定國安邦之道。

    「那你的意思是，趙毅是天命所歸？」

    「是不是天命我不知道，但是咱老百姓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打仗。當權者有當權者的考量，但那種考量並非民意。你不信任趙毅，但東山王也未必就可信。至少，我在湘南的時候就聽說東山王橫徵暴斂，肆意擴充軍隊，加重百姓苛捐雜稅。」

    「擴充軍隊那是為了保護東山百姓。沒有軍隊，無論是朝廷護國軍，還是其他藩王，都會威脅到東山安寧！」亂世就是如此，羅釗覺得跟一個深居王府不知民間疾苦的毛頭小子壓根沒法說透。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非要打仗？朝廷給了你一個台階，和睦共處，你非得擁兵自重，最後目的到底是為了更殘酷地剝削百姓，還是為了割地為王滿足自己的野心？」很多人就是打著打著，就忘記了初衷，窮兵黷武，還不自知，唉，人心呀，就是如此貪婪而盲目。

    趙毅站在營帳之外，將裡面的話聽了個清楚。沒再聽到羅釗的話，他知道，蘇陌這話似乎是說到羅釗心坎上了。

    稍等了片刻，趙毅掀了帘子進帳。蘇陌驚了一下，趕緊起身給這個暴君讓位。趙毅坐到她之前坐的位置，拿起她之前用的匕首，將她之前一直在切卻沒有切下來的兔腿喀嚓一聲斬了下來，再毫無壓力地塞進自己嘴裡。

    蘇陌心中憤憤，表面溫馴，「皇上就不怕這兔肉有毒？」

    「朕想沒人會把毒用在你身上。」明明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小東西，下毒，太大費周章了。

    從趙毅進入湘南，讓一干貴族高官在夕陽下跟著他的馬尾奔跑，蘇陌就知道，這個暴君的惡意向來如此露骨。

    蘇陌規規矩矩地縮到角落裡看著趙毅吃屬於她的兔肉。

    趙毅吃了一隻兔腿，這才看向羅釗，擦乾淨手，傅手而立，燈下的背景高大挺拔，透著一股子森然威嚴。

    「羅釗，朕會讓你看到朕統治的天下是別人無法比的。無論是先帝，還是你擁戴的東山王。」

    有一剎那，連蘇陌都被這個暴君給蠱惑了。但隨即，她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縱然趙毅是一代明君，那也只是對大正平民百姓，而自己作為質子，只是一枚棋子，無論是湘南王還是景帝趙毅，她的性命都由不得她做主。正如趙毅所說，十個自己命也抵不過一個羅釗的性命。

    蘇陌決定讓自己冷靜一下。拿了衣服，藉故洗澡便離開了。

    營地依山傍水就有這點好處，要洗澡很方便，夜深人靜，那些軍士也只剩下巡邏站崗的人。

    蘇陌將自己泡在略顯冰涼的溪水裡，洗了洗油膩的頭髮。

    「愛卿，你這身段，該好好補補了。」趙毅一來，便看見那個坐在溪石上的單薄背影，月光灑在肌膚上，皎潔瑩白，粼粼波光蕩漾在「他」腳下，整個畫面靜謐而美好。

    蘇陌「咚」地一聲縮進水裡，驚慌地循著聲音望去。趙毅被她的反應逗樂了，這麼膽小的人兒，在京城可要怎麼活下去？

    蘇陌只見月光下，那個暴君一件一件地脫了衣服，赤條條地向著自己走來。

    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又往水裡縮了縮。溪水並不深，坐在水裡，水也只是勉強到胸口，月光下，粼粼波光處，胸前的凸起若隱若現。

    趙毅看著這被嚇到的小可憐，意味不明地勾起一抹笑，一屁股坐在蘇陌一米之距，抬起大長腿，往蘇陌身上靠了一下，「幫朕洗。」

    簡單三個字，猶如五雷從頭頂轟了下來。

    蘇陌膽戰心驚地用手托住那條腿，不讓它靠到自己身體，再不動聲色地將身體蜷縮起來，扯了汗巾子，幫趙毅揉擦起來。

    趙毅半眯著眼睛，看著這個誠惶誠恐的小世子，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神。月光太朦朧，襯得這雙眼睛也泛出了迷人的霧氣。

    趙毅難得好心情地欣賞了一翻。

    「今日，你跟羅釗說的話，朕都聽見了。」

    蘇陌驀地抬頭，仔細觀察著這個暴君的反應，看他一臉舒暢模樣，難道是羅釗已經投降了？

    「皇上不必謝我。」

    趙毅眉頭一跳，看向這張水靈靈的小臉，濕漉漉的頭髮從臉頰勾了到纖細的脖頸，這可憐樣兒惹得他手心發癢。

    本來也就只是手癢而已，誰知那隻手先於主人的意識，一把鉗住了蘇陌的下頜，將那尖細的下巴微微挑起，強迫她仰望著自己。

    趙毅意識過來時，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隨即他的威嚴擺得很足，「在背後叫朕的名諱，你可知該當何罪？」

    蘇陌心弦崩得緊緊的，她早丟了趙毅的大腿，護住了自己的胸口，深怕靠過來的趙毅碰不到不該碰的地方。

    「皇上明鑑，臣是無心之失。要說服羅將軍，就不能讓他認為臣是站在皇上您這邊的，一時失了恭敬，望皇上贖罪！」要不是身體不能動，蘇陌當即就想跪在水裡給他扣三個響頭，以表忠誠。氣節什麼的，在小命面前，算個屁。

    「哦？」趙毅看著蘇陌那惶恐無措的模樣，心中某個地方痒痒的。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想要觸摸更多。

    粗糙的大手從蘇陌的肩頭，慢慢地滑到手臂，手下滑膩的觸感，撓得心頭更癢。

    「咳咳，皇上，大哥，一起沐浴，也不叫我一聲？」蘇譽就像個幽靈一樣冒了出來。鞋子也不脫，衣服也未解，踏著溪水直直地走到兩人面前。

    「大哥，這溪水涼，你身子單薄，不要泡得太久。」

    蘇陌一聽，哆嗦了一下舌頭，「為、為兄正要起身。」

    趙毅心頭升起一股異樣，眼巴巴看著到口的小鮮肉溜走。

    蘇陌在水裡爬了足夠遠的距離，才鑽出水面。一身細皮嫩肉泛著瑩瑩水月光輝，勾勒出玲瓏曲線，這背影，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男子。

    蘇譽一揮手，自己的衣袍順勢披到蘇陌肩上，完全擋住了暴君窺探的視線。

    趙毅眉頭一跳，敢情這廝以為他有斷袖之癖？

    想到方才手下的觸感，趙毅突然覺得斷袖也不是那麼不可理喻，但是，這跟他趙毅毫無關係，他只是純粹欣賞一下而已！

    「皇上，讓微臣陪您沐浴吧？」

    蘇譽一身衣衫未褪，一屁股坐到蘇陌方才的位置，水花不期然地濺到趙毅胸口。

    趙毅看了看這魁梧男兒，再無方才的好興致。他只想提醒一句，真有誠意，脫了衣服再來。